第六章 子欲養而親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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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響徹整層醫院,并久久不散。其聲充滿壓抑的憤怒與深深自責,讓聽者為其悲。 “吵什么吵,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還以為這是你家嗎?”突然一個不和諧的男音打破了詭異的寧靜。 然而這聲音傳入蕭默的耳朵,非但沒有讓他感覺絲毫歉意,反而點燃了他內心深處積蓄已久的憤怒因子。這個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賈政。說起來賈政這次并不是針對蕭默,他甚至不知道這個打擾他清夢的人是蕭默。賈政下午陪領導喝了不少酒,晚上來醫院看他老娘,因為酒勁迷迷糊糊睡著了,卻突然被蕭默驚醒。要是平時他也許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冒頭去呵斥,但是處于酒精狀態的賈政很憤怒有人打擾他的美夢! “賈政,是你這個老東西害死我爸的!”蕭默紅著眼對賈政怒吼道。 被蕭默一聲怒吼,賈政的酒也醒了一大半,他揉了揉眼睛,看到是蕭默,卻冷笑著說: “是你小崽子啊,鬼哭狼嚎什么?別說我不知道你爸死了,就算他真的死了與我有什么關系?” “是你污蔑我撞了你老娘的,害我爸大晚上還要去工地借錢,我要殺了你!”蕭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沖上去就把賈政推倒在地,并且用腳憤怒的踢打著賈政。 賈政因為酒沒有完全清醒,并被蕭默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一時間很是狼狽。但是他雖然已經年過六十,身體素質卻相當好,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用雙手護住了頭,并且側身用腿踢向蕭默的小腿。蕭默雖然平時并不缺少鍛煉,但此時處于憤怒狀態下他,并沒有任何防備賈政的反擊,蕭默的小腿并賈政狠狠踢了一腳,劇烈的疼痛讓他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 “小崽子你不想活了!”賈政借著蕭默后退的空檔,罵罵咧咧的爬了起來,并沒有受什么傷。 “我要殺了你!”蕭默再次憤怒的沖上去。一拳揮向賈政的面門,然而這次被有所防備的賈政擋住了。兩人迅速扭打在了一起,蕭默很快負了傷,嘴角都是血跡,身上更是被賈政狠狠打了幾拳。當然,賈政也沒有占到多大便宜,剛開始被蕭默打倒在地,后來兩人廝打過程當中,也被蕭默狠狠揍了幾拳。賈政似乎并不想跟蕭默糾纏下去,用力推了蕭默一把,蕭默踉蹌后退,撞到了走廊上放置的消防柜上,并且撞倒了旁邊的滅火器。 蕭默從小到大很少跟人打架,但是這兩天的壓抑,此刻的憤怒徹底激起了他的血性,他隨手抓起一個滅火器,再次向賈政沖過去。 “你小子瘋了,你爸的死跟我無關,是你撞了我老娘,你們承擔醫藥費不應該嗎?”看著要沖過來的蕭默,賈政害怕了,急忙對蕭默喊道。 然而此時的蕭默早已失去理智,輪著滅火器就朝著賈政的肩膀砸過去。 咔擦一聲,賈政被打倒在地,蕭默再次掄起滅火器朝賈政后背砸去,他并沒有砸向賈政的腦袋,蕭默并沒有真正想打死賈政,他這輩子連雞都沒有殺過,對于殺人,蕭默從沒有想過。只是父親的離去,讓蕭默陷入瘋狂,他需要發泄心中的憤怒。 當蕭默第三次掄起滅火器砸向賈政的時候,卻被人死死抓住了雙手,并迅速按倒在地。在蕭默跟賈政的廝打過程中,并沒有人上來勸架,周圍的病人醫生護士只是遠遠的看著,他們不想卷入蕭默跟賈政的恩怨中。不勸架不代表他們無所作為,有人在第一時間拍照,錄視頻發朋友圈,上傳微博,有人通知保安,也有人迅速報警。 在蕭默被保安制服十分鐘之后,一輛警車駛進了醫院,帶走了蕭默。 蕭默這一走,就是一個月。他只知道自己以故意傷害罪被審判判了十年,他不知道父親的后事怎么處理的,他也不知道母親得知父親去世了會怎樣傷心,更是不知道母親在知道自己進了監獄該是如何絕望?他在看守所不是沒有央求過讓他出去給父親磕個頭,看看母親過得怎樣?為此他不惜簽下認罪書,一切按照警察交代的來。然后等待他的除了冷漠還是冷漠,猶如監獄冰冷的圍墻,將他與世界隔絕。由希望變成失望到最后的絕望,這就是蕭默這一個月的經歷。 蕭默在門前已經站了一個多小時,卻遲遲不敢邁動回家的步伐。皎潔的月光傾灑而下,與蕭默家大門兩邊被微風擺動的白色燈籠一起譜寫一曲凄婉的曲。這曲為蕭默而鳴,也為蕭默而哀。 “爸!”蕭默對著咫尺天涯的家跪了下去,并深深磕了一個頭。在心里想了千言萬語的懺悔之詞最后只剩下了一個字:爸! 父愛沒有言語,卻以他獨有的沉靜,詮釋著父親的責任;父愛深沉含蓄,但是某一瞬間你卻會發現父愛的深重與偉岸;父愛如山,巍巍山巒挺拔昂揚直沖云霄,讓你無法不接納,卻又感覺自己無法承受它的重量,這就是父愛。 蕭默的淚水已經浸濕了眼前的土地,再次深深磕了三個頭后,蕭默起身向家中走去。他沒有走大門,此時已經是深夜,母親應該已經睡了。 蕭默家的房子后面有一個大大的庭院,用削尖的精竹和藤條圈圍著,蕭默矯健的翻過圍欄,輕輕的跳進院子里,他害怕嚇著母親。淡淡的梔子花香飄向蕭默,似乎在迎接他的歸來。蕭默家雖然已經很破落,但是蕭默的mama卻是個很會生活的人,她在院子里種了很多花,還有一些果樹,這讓破落的房子看起來多了不少生氣。 夏夜熒光繞指柔,引得蟬猴落枝頭。這就是蕭默家院子里的真實寫照了,只不過此刻蕭默無暇欣賞夏夜美景。 繞過院子,蕭默來到家里的后門,這個門是蕭默的爸爸設計的,有一個暗格,蕭默可以把手伸進去拉開門栓。屋里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屋外的蛙鳴卻格外清晰。蕭默沒有開燈,只是借助從窗外飄灑的幾縷零散星光朝著mama的房子走去。 來到父親房間的門前,蕭默停住了。他此刻很想見到mama,卻又害怕想見,他恨不得自己在昭陽河淹死了,他不敢面對母親。然而昭陽河卻讓他活了下來,并且回到了家。蕭默的手放到門上,輕輕的推了一下,門裂開了一道縫。蕭默愣了一下,按理說晚上睡覺mama會把門鎖上的。蕭默家的院子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而門卻是更不可能防賊的。 心中雖然疑惑,但蕭默還是輕輕走進了母親的房間。來到母親的床前,蕭默再次深深跪了下去。蕭默這輩子沒有給人下跪過,就連給長輩上墳他也不愿意磕頭,然而今晚,已經是他第二次跪下了。 “媽,默兒回來了!”蕭默輕輕呼喚了一聲,這聲音似乎只有他自己才能聽見,蕭默既想叫醒母親,又害怕吵醒母親。 “媽,默兒回來了!”足足過了十分鐘,蕭默才再次呼喚道,這次聲音明顯大了很多,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然而蕭默的聲音猶如石沉大海,并沒有得到母親的回應。 “媽,默兒回來了!”這次蕭默終于抬起了頭,并且再次加大了音量。 依然是一片沉寂,這次蕭默有些慌了,他急忙站起身去開燈。 昏黃的燈光照亮了被暗黑充斥的房間,然而母親的床上只有厚厚的棉被裹在一起,并沒有母親的身影,蕭默的心里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母親能去哪里呢?蕭默家在朝陽縣城并沒有什么親戚,以母親的個性也不可能回老家投奔親戚。突然,蕭默似乎想起了什么,發瘋似的沖向堂屋。 隨著燈光的亮起,堂屋的正中央掛著的兩張遺像印入蕭默的眼簾。蕭默的心深深刺痛了一下,在父親的遺像旁邊,母親慈愛,期望的目光似乎正在注視著蕭默,這是蕭默最熟悉的目光,正是在母親這樣的目光里,蕭默度過了艱苦卻充滿陽光的歲月。 “為什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蕭默喃喃著,仿佛失神了一般。從小對于父親,蕭默是畏也是敬,他一直渴望得到父親的認可。而對于母親蕭默確實深深的愛,母親為蕭默吃了很多苦,蕭默發誓他這輩子要掙很多很多錢,讓母親過上最好的生活。這是蕭默刻在心底的誓言,然而此刻看到母親微笑的目光,蕭默的心只剩下深深的刺痛。蕭默以前并不知道心痛是什么感覺,然后此刻他明白了,心痛就是有一個人刻在你的生命中,當時失去的時候那種恐懼,不甘卻又無力回天! 子欲養而親不待!蕭默對著爸媽的遺像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