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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前雖然尚未真正登臨教主之位,然而代理教主事務多年, 其實在明教上下所有人的心中, 他早已經是名副其實的教主了, 哪怕當初最為反對,甚至還與他定下了不抓住成昆這個惡賊為先教主報仇, 我就絕不承認你為教主這個約定的周顛也一樣。 原以為區區一個成昆而已, 以他們明教的力量,要捉住他也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誰知道這個龜兒子還真的挺會躲,貓捉老鼠一樣耗費了整整十五年, 總算是給他們逮到了一點尾巴尖,還是人自個兒送上門來的。 當初定下甕中捉鱉的計策后,明教高層中楊左使留光明頂掌理教中事務,五行旗本就直屬于教主, 以強盛的武裝力量拱衛總壇,在楊逍擁有教主權限后, 自然是留了下來聽從指揮。而其他五散人及護教法王則下山分散到各地,一邊協助壯大義軍,一邊暗中打探成昆的消息,結果萬萬沒想到, 最后這廝冒頭的地方,竟然還是在光明頂總壇。 兜兜轉轉,終究還是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成昆這廝真當明教密道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放火.藥就放火.藥的地方呢,他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計劃之中,卻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大家伙兒可都摩拳擦掌地等著這老小子自投羅網呢。 整整十五年了! 接到消息的五散人和兩位護教法王立刻放下手頭的事情,日夜兼程地趕往光明頂總壇,精神抖擻地捋起袖子,準備關門打狗! 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丁敏君端著宵夜走了進來,楊逍抬頭看去,只見妻子的身姿依舊裊娜纖瘦,哪怕已經生過兩個孩子,腰肢也仍然不盈一握,一如初見時那般。 十五年的時光似乎絲毫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皮膚依舊白皙細嫩,若不是眉眼間那抹已為人婦的明艷嫵媚,恐怕就是被人錯認為是二十歲出頭的姑娘也不為過,然而當真是那個年紀的年輕姑娘的話,卻又沒有她那份獨特的成熟韻味。 總之就是年輕的姑娘及不上她,同齡的婦人更是難以望其項背。 說來說去,在他看來,這普天之下,恐怕就沒有比他夫人更美的女子了。 反觀他自己 想到這里,楊逍的心中就充滿了莫名的危機感,特別是每次在妻子的梳妝盒中看到那枚別、的、男、人、送、的、血珀指環的時候,更是如同打翻了無數個醋壇子一般,那整一個翻江倒海。而最讓他郁卒的是,他還得在妻子面前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瀟灑大方的樣子來,因為對方很早就已經與他坦誠地說過,當初就是為了他才將這枚貴重的指環收了下來,這讓他連想要表達不悅的立場都沒有。 好一個西門無決,果然心機深沉。 單方面給從未見過面的宿敵定了罪后,他按了按額角有些惆悵地想著,這么多年來他為了明教的大業勞心勞力,白頭發雖然還沒有,可偶爾照個鏡子,還是能夠明顯地看到眼角已經有了淡淡的細紋,跟真正容顏不改的妻子相比,時光留在他身上的痕跡還是挺明顯的。 這就是當局者迷了。 其實比起這個年紀的其他人該有的樣子來說,他已經年輕得不像話了,光從臉和身形來說,他看起來哪里像是年逾四十的中年人了?依舊是三十來歲的鼎盛模樣,相貌儒雅,風度翩翩。更何況不是還有句話是這樣說的:權勢是男人保持長盛不衰的最大秘訣。常年大權在握,讓人在意氣風發的楊左使臉上找不到絲毫衰老凄苦之色,這樣的男人,正是最有魅力的時候。 丁敏君將夜宵放在桌案上,察覺到他在走神,不由得有些奇怪,伸出指尖輕輕戳了戳他的肩頭,隨口問道:在想什么呢? 楊逍下意識地捉住了她的手握在掌中,仰頭看著她笑了笑,說道:沒什么。轉而問起今日剛趕到的兩位護教法王和五散人來:怎么樣,他們都去休息了嗎? 丁敏君不知想到了什么,抿唇笑了笑,有些無奈地說道:其他人都已經各自回去自己的院子了,只有周顛非要守在有密道的那間房中,說什么也不肯回去。 想到周顛那個不聽勸的牛脾氣,楊逍也失笑道:隨他去吧,他都找了成昆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終于能夠逮住他了,若這次再讓那廝逃了,恐怕他以后都要睡不著了。 丁敏君把碗端給他,嗔了他一眼,數落道:光會說別人,你自己也得注意才行,事情是做不完的,天天這么晚不睡可怎么行?身體還要不要了?還當自己是二十郎當歲的小伙子呢? 來自最為親密的枕邊人的刀子當真是無比鋒利,簡直刀刀見血。楊逍心痛地撫著胸口,化悲憤為食欲,仰頭將這碗燕窩蓮子羹喝下肚中。 回味了一下口中殘余的甘甜,他惆悵地感嘆:現在也只有夫人親手做的宵夜能夠讓他有所慰藉了。 然后一抹嘴巴,迅速恢復了精神,想起入夜的時候下屬來報的那件事,抬手拉著丁敏君一同坐下,笑著說道:你知道嗎?不悔方才趁著門口守衛換崗的間隙,借著夜色在不負的掩護下偷跑下山了。 丁敏君自然老早就接到這個消息了,原本楊逍麾下的地字門如今已經全部轉到了她的手下,再加上當了這十幾年的左使夫人,光明頂總壇早已被她打造的如同鐵桶一般,就連只鳥兒飛了都逃不過她的眼睛,更何況那么兩個大活人?她一手將他們養到那么大,他們腦子里在醞釀些什么小心思,她這個當娘的掃一眼都能猜出個七八分來,他們以為自己成功了,其實只不過是她暫且懶得阻攔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