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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莫不是要將孩子培養成三歲能文四歲能武的神童? 丁敏君憐惜地撫摸著隆起的肚子, 幾乎可以預見這孩子將來的生活會有多么緊張繁忙了, 也不知道他那對他寄予了厚望的父親到時候會不會手下留情? 她畢竟不是真的傻, 楊逍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也能猜出個幾分來,單看他搬過來的那些書就知道了, 對于這孩子的將來,他恐怕所圖不小。 照例到了讀書的時候,今天念的是《夢溪筆談》中有關樂律的這一章。 楊逍讀書的內容有些跳,從來不按部就班地來,可能昨天還在一本正經地念《史記》,今天就開始講術數,總之就是相當隨性。 凡聲之高下,列為五等,以宮、商、角、徵、羽名之。為之主者曰宮,次二曰商 聲音是好聽的,內容是枯澀的。 丁敏君靠坐在床上,整個人聽得云里霧里,昏昏欲睡。趁著對方停頓翻頁的片刻,她忍不住開口問道:楊逍,你讀的這些東西,確定你兒子能聽懂?邊說邊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當然不能。楊逍想也不想地便回答道,要是可以的話那他不就成小妖怪了?說完還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似在奇怪她怎么會問出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來。 丁敏君被他那眼神看得心中一噎,閉上眼睛用指尖按了按額角,耐著性子問道:那你干嘛還堅持要每天給他讀? 楊逍想了想,一本正經地說道:所謂讀書百遍,其義自見,我現在提前給他讀起來,讓他聽個耳熟,等出生之后再開蒙學習那不就容易多了? 聽起來好像有那么三四五六分道理,她幾乎都要被說服了呢。 丁敏君愣愣地看著他,試圖從他的神情中找出蛛絲馬跡來證明他其實在逗她,然而事與愿違,沒想到他竟然 是認真的? 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這還不止,楊逍與她說完以后,還饒有興致地低下頭去問她肚子里還沒出世的孩子,征求他的認同:你說是不是??? 丁敏君扶額: 完了完了,這個丈夫怕不是傻了。 結果沒等她腹誹完,肚子里的孩子竟然真的仿佛聽懂了在回應父親的話一般,忽然用力踢了她一腳。 呀! 她不由自主地輕呼了一聲,用雙手抱住了肚子。 楊逍連忙放下手中的書籍,旋身坐到床沿上小心地環抱著她,擔心地問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我讓人去找胡先生 沒等他說完,丁敏君便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制止他起身去叫人,將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沒有哪里不舒服,是你兒子在跟你打招呼呢。 真的嗎?楊逍驚喜地問道,連忙俯下身,將耳朵輕輕貼了上去,沒有讓他等多久,便清楚地感覺到那一處肚子被用力地撞了一下。他倏地抬起頭來,臉上流露出顯而易見的激動,雙眼發亮地說道:真的動了! 丁敏君眉眼柔和地看著他,虛掩著口唇有些忍俊不禁。 也真是難為他了,雖說早在一個月前孩子就有了動靜,可這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跟他父親作對,明明上一刻還鬧騰得厲害,結果等到楊逍滿心歡喜地貼著她的肚子想要感受一下的時候,又會莫名其妙變得毫無動靜,每一次都是這樣,以至于當爹的好幾次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還沒出生的孩子嫌棄了? 今天總算是讓他如愿以償了,當然快要把他開心壞了。 于是他高興地重新拿起了那本《夢溪筆談》,一只手仍然輕柔地放在她的肚子上,另一只手將書翻開,接著方才的內容繼續念道:今則謂之角,雖謂之角,名則易矣,其實第五之聲,安能變哉?強謂之角而已。念到這里,他頓了頓,低頭一本正經地問肚子里的孩子,仿佛他真的能聽懂似的:你說對不對,乖兒子? 更令人驚奇的是,在安靜了片刻后,那孩子還當真用力踢了一腳她的肚子,正正地踢在他手掌所在的地方。 自認為得到回應的楊逍大受鼓舞,再次朗聲念下去:世之樂異乎郊廟之樂者,如圜鐘為宮,則林鐘角聲也。念完幾句之后還仔細地解釋道:這一句的意思是:民間的音樂和郊廟的音樂差別在于 丁敏君向后放松地靠在床頭立起來的棉墊上。這個墊子是她懷孕之后楊逍特地命人做來的,自從月份大了之后,她無論是躺著還是坐著都變得有些費勁,后腰更是時不時地酸脹不已,有了這個棉墊子倒是要舒服許多。 昏黃的燈火下,楊逍清俊的五官仿佛被覆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透出幾分溫潤的暖意。 丁敏君目光繾綣地看著他一邊讀書一邊樂在其中地單方面跟未出世的孩子說話,心里被填得滿滿當當。 她此生何其有幸,能夠遇到一個珍惜自己的男子,與他結為連理,以后還要和他一起撫兒育女,共度余生。 作者有話要說:一孕傻三年(特指孩子他爹rarr; rarr;) * 第66章 養胎的時間過得飛快, 再有兩個多月便是丁敏君生產的日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嫌她之前幾個月過得太舒坦, 臨近出世的日子,肚子里的孩子竟然破天荒地鬧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