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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敏君不知這其中有何淵源,怎會讓沈岳有如此大的反應,便也一同去看楊逍,等他解惑。 楊逍伸手摸了摸沈岳的發頂,對他道:前段日子,我順路去了一趟沈宅舊址,正好撞上有一個人在那里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做些什么,便出手將他打成了重傷,那人在逃跑的時候從身上掉下來了這兩本秘籍,想必這就是他的目的。頓了頓,他略有些遺憾地感嘆道:昔年九州王沈天君以自創的天絕劍獨步武林,可惜還未說完,便被丁敏君在腰間擰了一把,朝他狠狠地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注意一點岳兒的情緒。 看著眼眶已經泛紅的義子,楊逍掩飾性地輕咳了一聲,從善如流地轉移了話題:天絕三式乃你父親耗費一生心血所創的絕世武功,被我打傷的那個人,極有可能便是你的大仇人,想必這賊子就是覬覦這兩本秘籍,所以才暗地里下此毒手。 沈岳沉默地聽著,垂在身側的手卻死死地攥住了衣服的下擺,咬著牙問道:義父,這個人、長什么樣子? 楊逍微微瞇起眼睛,回憶道:大約三十來歲,身量頗高,體格魁梧,天庭飽滿,鼻挺有如鷹鉤,唇厚而直,嘴角兩邊各有一點黑痣。 沈岳一個字一個字地記在心里,好半晌才啞著嗓子說道:義父,岳兒想一個人出去走走。 楊逍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對他道:去吧。 沈岳后退一步,抱著那兩本秘籍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朝他重重地磕了個頭,口中道:多謝義父!隨后利索地站起身,轉過去挺直脊背走了出去,在他跨過門檻的時候,丁敏君眼尖地看到他抬起袖子用力擦了把臉。 她知道,小孩兒行這個大禮是為了感謝楊逍幫他拿回了父親的遺物??墒撬缃癫盼鍤q,明明可以不用那么懂事的。 想到這里,她的心中便無法遏制地升起一股疼惜。 楊逍伸手將她攬進了懷里,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握著她的手無聲地安慰。過了好半晌,許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他的拇指好似不經意地摩挲著她戴在左手食指上的血珀戒指,故作隨意地問道:我之前好像沒看到過你戴這個指環? 嗯?丁敏君聞言低頭看去,沒有聽出什么異樣,只道:這是一個朋友送的臨別贈禮。 朋友?楊逍微微瞇起眼睛,不動聲色道:是那位復姓西門的劍客? 丁敏君直起身來,轉頭看著他有些驚訝地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楊逍勾了勾唇角,眼中卻沒有什么笑意,輕描淡寫地說道:我聽常遇春說起過。 丁敏君自認坦坦蕩蕩,與西門無決之間從沒有什么,因而并沒有察覺到他潛藏在心底的不悅,反而關注起了另一件事:原來你已經見到過他了嗎? 楊逍被莫名地一噎,許久才回復道:嗯。 對于那幫一起血戰過蒙古人的義軍兄弟,丁敏君很有幾分好感:常遇春以及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個個都頗為驍勇善戰,組在一起是支不容小覷的力量,可惜當時蒙古人數量遠多于我們,還是有近兩百個好漢留在了那里。 提起這件事,她便有些黯然。若她的武功能再高一點,若她當時能更早些重傷了察罕帖木兒,是不是就能多活下來幾個人? 說到這里,楊逍便想起來了她在那場戰斗中所受的傷,雖然常遇春說她已經大好了,可他到底沒有看到過,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于是伸手小心地扶住了她受傷的胳膊,皺了皺眉沉聲問道:說起這個,你的傷好些了沒有?我聽說你當時流了不少血,傷得重嗎? 丁敏君被他一連串的提問砸地有些懵,連忙搖了搖頭說道:只是看著可怕而已,其實傷得沒那么重,現在已經結痂了。 當真?楊逍眉心緊鎖地又問了一遍。 真的真的!丁敏君握著他的手,向他保證道:我真的已經痊愈了,你不要擔心。 然而楊逍卻依舊沉著臉,冷聲道:那個傷了你的蒙古人叫什么名字? 察罕帖木兒丁敏君有些疑惑,便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楊逍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勾起唇角冷笑道:去殺了他。 誰知丁敏君卻握住了他的手,鄭重其事地說道:不行。 楊逍不解地看著她,卻聽她堅定地說道:我有預感,未來我與他還會在戰場上再次遇到,那時候我會親手殺了他,所以她緊緊地注視著他的雙眼,一字一頓道:你不準插手。 楊逍與她對視了片刻,最終還是退了一步,選擇了尊重她的決定,許諾道:好,我不會插手。然而若她當真遇到了危險,他也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兩人又坐著說了一會兒話,待回過神來,才發現外面的天色都已經漸漸地暗了下去,而沈岳卻還沒有回來。 丁敏君不由得有些擔心,站起來要去找他。在他們回來的時候,之前照顧沈岳的啞仆便被楊逍遣了回去,現在外頭只剩下了他一個小小的孩子,這荒山野嶺的,萬一碰上什么野獸可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