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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敏君心領神會,柳眉輕挑,故意學著他之前那樣說話:免貴姓丁,在家中姑且算是居長,你便叫我丁一好了。 楊二,丁一,連隨口起的假名都要特意壓他一頭,心眼果真沒比針尖大多少。 楊二聽了之后似笑非笑地問道:你這是故意的? 丁敏君攤了攤手,顧左右而言他:誰知道呢。 心中卻道:她是峨眉派俗家弟子一脈中的大師姐,說在家中居長也不算撒謊,反正對方也只透露了一個敷衍至極的假名,他倆彼此彼此。 楊二自然不會就一個稱呼與她糾纏,很快揭過了這茬,總算提起了正題:你知道嗎,玉女心經并非一定需要兩人同時在場才能使出來。 嗯?聽到是這件事,丁敏君不自覺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疑惑道:可是它不是有兩套功法,需要兩人合練才能成嗎? 楊二道:內功心法自然是要兩人合練才不會走火入魔,可外功并不需要。 丁敏君下意識地反駁道:怎么可能,一個人如何同時使出玉女劍法和全真劍法? 楊二挑眉看著她道:那我問你,你是單手握劍還是雙手握劍? 丁敏君想也不想地回道:自然是單手。 既然只需要單手握劍。楊二頓了頓,輕笑著反問道:那你為何不能左手使用全真劍法,右手使用玉女劍法呢? 丁敏君低低地驚呼了一聲:這怎么做得到? 試試看不就知道了?說罷他拿起一雙筷子,左手握一支,開始演練起全真劍法,右手握一支,演練玉女劍法,兩支筷子在半空中打架,來來往往拆解了好幾個回合。 丁敏君的視線隨著他左右手的動作來回移動,臉上漸漸顯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來。 竟、竟真能做到? 楊二停下正在對招的左右手,朝她勾唇笑道:看,很簡單吧? 簡單? 真真是信了他的邪! 看他那么輕描淡寫的模樣,丁敏君起先當真被誑地以為很容易,誰知道她就算把兩條手臂擰成了麻花都沒能做到,非但不能像他一樣左右手使不同的劍法,就連單單的玉女劍法或者全真劍法都使不出來了! 噗??粗歉笨啻蟪鹕畹哪?,楊二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他真是很多年沒有遇見過如此有趣的女子了。 聽著他毫不掩飾的嘲笑,丁敏君只覺得自己那總是被人在暗地里詬病過高的自尊心又被戳傷了,氣得紅了眼:你! 楊二見勢不對,如同變臉一般迅速收斂了笑意,輕咳一聲說道:不要緊,我教你一個方法。說罷用指頭沾了杯子中的茶水,左右手同時開弓,又同時在桌面上畫了一個圓和一個框,信口解釋道:據說這是當年老頑童周伯通悟出來的絕技,名為左右互搏之術,后來機緣巧合之下傳給了神雕大俠的夫人小龍女,楊夫人習得左右互搏之術后便能用雙劍使出玉女心經。 丁敏君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秘聞,又想起夢境中有一次小龍女與李莫愁對戰時,確實是雙手使劍的,原來她當時用的便是玉女心經啊,因著那時候洪凌波被李莫愁支使著去對付楊過,她也沒能細看,難怪沒有認出來。 她也不問楊二為何會知道這些秘聞,只急著用手指沾了茶水,學著他的樣子想要左手畫圓右手畫框,然而無論試了多少次,她始終沒能成功,要不就兩只手畫出來的都是圓,要不就都是框,更甚者變成不圓不方的四不像??伤髅骺催^楊二能輕易地畫出來,她做不到說明還練得不夠。于是憋著這么一股氣,失敗了十次那便再畫二十次;失敗了三十次那就再開始第三十一次,總有一天她也能練成的! 楊二見她已然沉浸其中,便輕笑著搖了搖頭離開了茅屋。此次來到中原,他還有要事在身,自然不會日日都耗在這個杳無人跡的無名崖底。 等到丁敏君雙手酸軟地停下來的時候,才赫然發現對面的人不知何時已不見了蹤影。 楊二? 空蕩蕩的屋舍中只回蕩著她自己的聲音。她的心中莫名有些悵然若失,沉默地出神了片刻,起身收拾好碗筷,折了兩根樹枝,來到屋外的沙地前繼續練習。 直到夜幕升起,外出了一天的楊二才終于回來。當時丁敏君正捧著馬上就要冷透了的碗用飯,這人回來之后二話不說,毫不客氣地滿滿盛了一碗,下筷的一瞬間,被她不樂意地一把端走了面前的幾盤菜,撇過頭去冷哼一聲。 楊二的筷子懸在半空停滯片刻,輕輕挑了挑眉,也不氣惱,起身從對面走到了她身旁坐下,迅速從被她攏在眼皮子底下的盤中挑了幾筷放進碗里,口中低低地說道:別鬧,等會兒還要幫你療傷 他們吃飯的是張做工簡陋的四方桌,本身并不算大,面對面坐的時候還行,可在楊二換到了旁邊之后,兩個人的腿在桌下總會不小心擦碰到。 丁敏君不自在地往邊上挪了挪,并攏雙腿側身坐開,沉默地等著他吃完,只在心中默默道:沒辦法,誰讓她還有求于人呢,總不能讓人餓著肚子幫她療傷。卻有意無意地忽略了自己在看到這人去而復返時那份細微的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