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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陳景之聞言,也覺遺憾,便不在問。 張沖見這二人一來一去的答話,不由得猶豫起來, 一旁是與皇帝無親戚的文官,一旁是皇帝外甥的武官。 這,這到底選哪個好? 他瞄了一眼獨自喝茶的季昀。心道,學士封宰相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這不太平的年頭,季將軍的父將長年駐守邊關,他自己又屢屢剿匪立功,封侯之日卻是指日可待。 想罷,他給季昀添了酒,又給在坐他人逐一滿上,便舉起手中的酒,與眾人道 “難得今日初雪相聚,咱們喝酒,不醉不歸?!?/br> “說得好!敬初雪!干!” 暮沐爽快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頓時火辣之感瞬間灌滿鼻腔,只覺濃烈的酒氣奮力向頭頂沖去。 她忍了忍,終是頂不住,伸出柔荑將嘴捂住,悶咳起來。 “沐兒……” 秦婉擔憂的看著暮沐,想給她拍背,卻又離得遠。 只無奈搖頭,心道她總是這般耍帥,呆山中八年,又何曾學會過喝酒? 一只骨節分明手忽的伸來,將一杯茶水放在她桌前。 暮沐一手捂著嘴,正咳得急。 難受之間看見這杯子,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快速握去, 卻撫上還未來及松開杯子,收回的那只大手。 感覺握著的那手似是一僵,暮沐抬起憋咳的通紅的小臉,不自在的看了他一眼, 慌得又垂下眸子,定了定眼神,重新去拿那只杯子,將茶水一口喝進肚里,方覺好受一些。 “多,多謝……” 暮沐垂著頭,未看他。 等了半晌,不見答話。她心知這人向來厭惡自己,若是因方才她那無意的觸碰,又把這人惹了,著實是冤枉。 “唔,我無意冒犯,真是對不住” 說罷,她便略有擔憂的抬眼,欲看他神色,道 “你可別誤會,也別生氣!” 還未細看,便聽張沖道 “秦姑娘不會喝酒,便莫要喝了,媛兒,你同秦姑娘二人一起飲茶罷。來,我們再喝” 暮沐的注意力便被轉移了去,歉意的對張媛兒笑笑。 未看見,季昀聞言后的一陣恍惚呆愣,與凝視她一撅一笑良久的莫名神色。 “原來你不會喝酒???方才可覺得還好?要不要再喝?” 張媛兒對暮沐問道。她其實喜愛小酌一杯的,今日難得出來一趟,只喝茶未免無趣,便引誘道 “下雪天兒,喝杯熱酒暖暖身子,是很舒服的,你試試便知,吾教你?!?/br> 暮沐聞言,伸出小舌舔舔唇瓣兒,回味了一番, 只覺過了那陣沖頭的勁道兒,倒是余有酒香醇厚之感。便點點頭,道“也好” 于是這二位姑娘,不理會男子把酒暢談,單拎了一壺酒,細細淺酌起來。 一回生二回熟,一杯接一杯的把酒喝下肚,暮沐只覺渾身暖暖,很是舒服。 這般在榻上,不知坐了多久。 暮沐醉眼迷離,恍恍惚惚。 便把左手搭桌上,撐住一側臉,另只手拿起杯子,放手中把玩。 “果真,好酒,唔……” 一直留意她舉動的季昀,方才便見這兩個丫頭獨自暢飲,早就皺了眉頭。 現下見她醉顏微酡,神色嬌憨,嬌軀斜倚,醉態慵懶。便看的癡迷,不免心下一軟。 他側目,發覺另外二人,竟也在盯著她醉酒的嬌顏,心中不悅,沉聲道 “不準喝了” 暮沐蹙起秀眉,嘴巴一撅,把手中的杯子重重一放,發出一陣聲響。 季昀見狀,雙目瞇起,也不發作。便聽她一陣含嬌細語,略帶微嗔,道 “吾怎的聽見討厭鬼在說話!” “討厭鬼?是哪個?” 坐她身旁的張媛兒好奇問道。 “自然,是討厭鬼了?!彼龝灪鹾?,又道“陰魂不散,兇巴巴,真是好生討厭!” 說罷,抬眼看到黑著臉的季昀,疑惑道 “咦?這位公子繃著臉瞧著,怎的這般像那討厭鬼?你可……可認識那討人厭的季昀?” 這時,門外傳來連威的聲音,“爺,屬下來接您,就在外頭候著?!?/br> 季昀看了暮沐一眼,對張、陳二人道, “夜色已深,今日就到這罷?!?/br> 張沖與陳景之,從朝堂之事聊至生活瑣事,話也說盡了?,F下正各自喝著悶酒,都醉的差不多了,聞言便無異議,這便起身,拱手告辭了。 連威在門外見這二位大人都逐個走了,便進到屋里。 待看見男子裝扮的秦婉,又看見醉的將要不省人事的暮沐,愣了一愣。 季昀撇他一眼,道 “你送秦二姑娘回去?!?/br> 說罷,也不等秦婉反應, 隨手拿起置于衣架上的氅衣,徑直走向對面的坐榻,輕輕將醉眼迷離的暮沐一裹,打橫抱起,走了出去。 “哎?沐兒!” 秦婉聞言,正疑惑他是何時知道她是姑娘,忽的見到他把暮沐那般抱了出去。 成何體統!我們家沐兒清清白白一姑娘! 這便起身要追出去,卻被連威在身側,一伸手攔住了。 “秦姑娘放心,有我們將軍在,沐兒姑娘不會遇到危險的?!?/br> “我,我擔心的就是你們將軍!你快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