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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野外,這叫聲顯得額外的響亮。 暮沐腳下一抖,便不加思索的又轉身進到屋子里。 “咳咳” 暮沐清了清嗓子,“天色已晚,這廟宇寬敞,我看,還是委屈施主與貧道一起借宿一晚罷?!?/br> 暮沐心道,若是不愿意,便用武力把他趕出去!反正出去喂狼的不可能是她。思及此,便也不指望那人答話。 她冷哼一聲,嘴角輕蔑的挑了挑。希望那人最好識相些,免受皮rou之苦才是。 寂靜了半晌 “無妨,小道長自便就是?!?/br> “……多謝施主” 屋內無人言語,只聽樹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慘白的月光落在院子里,偶爾云層飄動遮住月亮,又瞬間黑的五指都看不見。 黑暗中神像似是在悄悄看著自己。 暮沐雙手抱腿蹲坐著,腦袋埋在膝蓋上瑟瑟發抖。頭皮發麻,如若針氈,背后竟生出薄薄一層冷汗。 “施……施主……你睡了嗎?” 無人回答她,可能睡著了。 暮沐手顫巍巍的握緊自己的木劍,壯著膽子站起身來。 只見她瞎子般的兩手微微前伸,摸著黑朝神像后頭的男人跑去,然后一下子坐在他旁邊。 一陣微風吹起,云層悠悠飄走,月光透過瓦片重新灑進屋里,落在兩人身上。 得了光線,旁邊又有活人,暮沐不在這般害怕,抽了抽鼻子,放松下來,這才把頭轉向身旁的人。 沒成想冷不丁地對上一雙幽深的眸子,又把暮沐嚇了一跳。 “唔,你沒睡???” 聲音有些哽咽,方才實在怕黑,不自主地哭了鼻子。 對方仍然沒有理她。只方才對視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閉目養神。 屋內太暗,此刻已經離得很近,暮沐卻也只大約看到個輪廓。 “你這人怎么這般沉默寡言” 難得遇見人,想不到還是半個啞巴。 又想到自己方才的舉動,有些唐突,可能是嚇到他了。 便不自在的清了清嗓音,略有討好道“既與兄臺在這荒郊野嶺相逢,也算是緣分。你叫什么名字?” “……” “那……怎會出現在這里?” “……” “唉,若不是先前有聽到你講話,說不準我還真會把你當啞巴。悶得像塊石頭一樣!” “你呢?”男人終于開口說話?!坝譃楹卧诖??” 不知是不是錯覺,暮沐覺得他的話音隱忍,聲音似是從牙縫里冒出來的。 不過也沒在意多想,畢竟此時此刻,有人能聊聊天,她是開心的。便興沖沖回道 “我啊,我從小和便和家人走散了,如今是要去尋親的!” “……” 男人似乎不感興趣,又不說話了。 “施主現下似乎動彈不得,是受傷了嗎?” 男人聞言,靜靜看向暮沐,眼里閃過一絲殺氣。 似是習慣了他的問而不答,暮沐也并不真的在意他是否受傷。 她低頭用玉手捂住嘴巴,輕輕地打了個哈欠,只覺困意襲來,便閉上眼睛。嘴里不忘說道“天色以晚,施主早些歇息……今日相談甚歡,貧道明日再與……” 男人盯著她許久,直到她傳出均勻的呼吸聲,方才閉上眼睛。 翌日清晨 男人睫毛微顫,睜開眼睛,一張放大的巨臉映入眼中,竟迷茫的愣神了半刻,也不知是被嚇得還是怎么。 “施主早安呀,夜里睡得可好?” 巨臉的主人,俯他臉上已打量他半天的小道姑見他醒了,便坐直了身體,笑意盈盈的露出兩只小梨渦,道 “昨夜光線太暗,只覺得施主聲音好聽,沒想到公子本人更是如謫仙一般的俊俏,美人兒如斯焉?!?/br> 男人聞言鳳目一瞇,倒是沒見過這般大膽的女子,竟還是個道姑。 頓了片刻,方才微微頜首 “姑娘謬贊了?!?/br> 他大約是剛睡醒的緣故,嗓音有些暗啞低沉,聽到暮沐耳里,心中竟覺得被什么給撩了一下,癢癢的。暮沐不由得伸手撓撓身上,又感覺并不是真的癢。 男人身上的淺色華服沾染了灰塵和血漬,臉色也略顯憔悴,儀態卻仍然優雅,神態自若的斜躺在神像下方,金色的陽光從屋頂籠罩在他身上,晃了她的眼。暮沐竟有一瞬失神,有道是公子如玉,溫文爾雅,所言不虛。 她晃過神來,捕捉到男人眼中的一絲嘲諷,不由得小臉一紅,以前小說電視愛情劇一樣沒少看,奈何是個母胎solo 暮沐這般瞎想著,發現男人在看她脖頸上的玉佩。 玉身光澤通透,無一絲雜質,雕刻手法精致,是枚栩栩如生的小兔子。 玉底部兔兒趴臥的腹部,小小的刻著一個“沐”字。 “這是我認親的信物”見他醒的差不多了,暮沐站起身拍拍身上衣物“施主不起身嗎?貧道要趕路了?!?/br> 男人見狀,略有遲疑。見暮沐徑直去拿了小木劍和包裹,看樣子,似是正想與他拱手告辭 “道長……請留步” 男人似是無奈的閉閉眼,再睜開后一片清明,竟對她微微一笑。 “額”暮沐見他突然這般變化,不由退后一步?!笆┲鬟€有何事?” “便如道長所言,”男人輕聲道“能在此地相逢,也是你我有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