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白風耳朵尖,一下子聽出來了,趕忙隔著簾子問道:“呦,輕語,你家小姐醒了?” “嗯?!陛p語一下子造了個大紅臉,在大威朝,哪有年輕男女之間這么直接的稱呼的,這么稱呼,也太曖昧了些。 白風則絲毫不管,又問道:“輕語,你們從這條路上來,記不記得這附近有沒有什么能投宿的地方啊,這眼看天就要黑了,咱們也不能就在車上睡啊不是?” 15.第一卷 出樊籠15有好吃的 “輕語輕語的,他倒是叫得挺順口!”小輕語剛剛還想著怎么能夠弄清楚他們師徒的真實身份呢,可是現在卻完全沒了心思,她一門心思想的,就是怎么才能把這個討厭的白風嘴巴給縫上! 尤其是在小姐已經醒了的情形下。 輕語和張靜萱自小就在一起,只不過不同的是,輕語好動,習武天賦又很突出,所以,她就學的是武功; 張靜萱則恰恰相反,從小就博聞強記,反倒是有些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此次出門,如果不是帶著輕語,恐怕張大小姐都走不出總兵府門就要迷路。 所以兩個人就是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雖然是學武的女孩子性情都比較大方,可是,那也沒有讓人一口一個輕語這么叫的啊,幸虧現在聽到得人少,如果是再有個外人在場,他這么叫著自己,那自己可是羞都要羞死了。 所以,輕語漲紅了臉,很是小聲的對白風說道:“你……不要總叫人家的名字,讓別人聽見了,不好……” 白風卻是個愣頭青,經歷了二十一世界無數個g的愛情動作片洗禮的他根本就無法理解眼下少男少女之間如此之深刻的提防,可是人家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手里擺弄著長劍,一本正經的跟你說不要再喊她的名字,咱也不能不聽不是?要是弄個惱羞成怒,一劍捅過來咋辦? 所謂從善如流就是說的白風這樣的人,不讓我叫名字,好啊,那我改口就是了。 只聽他斟酌了一下詞句,輕聲問道:“那個……小娘子……你知不知道這附近有什么地方能投宿的……” 他話還沒問完,車廂里已經笑翻了。 張靜萱也顧不得大家閨秀的樣子了,捂著傷口笑得花枝亂顫,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的臉上也出現了難得的紅暈。 這下子輕語更沒話說了,只能在那邊幽怨的朝外面猛飛白眼,可是,車簾還掛著呢,她這番白眼是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在外面,劉武衛也被白風雷了個半死,只好輕聲說道:“徒弟啊,為師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就算你想不起來女施主這個詞,你在人家名字后面加上‘姑娘’兩個字,總是必須的。你啊,就是喜歡你啊你啊的亂叫,現在師傅活著的時候還能護著你,跟別人說你腦袋不好用,可是師傅總有一天會去的啊……” “你再啰嗦我讓你現在就‘去’!”看著老騙子故意裝出老生常談恨鐵不成鋼的聲音卻做出‘你活該’的猥瑣表情,白風氣就不打一處來。 不就是叫了幾聲名字嘛?至于嘛! 算了,入鄉隨俗。 “女施主,求您行個方便,這附近到底有沒有住宿的地方???” “沒有!”坐在車里的輕語賭氣的說道。 本來嘛,來的時候車夫啊向導啊家丁啊,多少總有那么幾個的,這沿途住宿的事情哪輪得到她這個小姐的貼身丫鬟兼保鏢cao心的份啊,別說這四野空曠了無人煙的,就算是有那么幾個村莊存在,那她也是不知道普通農戶家也是可以借宿的。 “那慘了,師傅,看起來咱倆又得露宿枝頭了!” “是露宿街頭,還枝頭,你以為你是鳥??!”劉武衛想著自己的屁股,一想起又要在地上睡覺就頭疼,忍不住說道,“帶你游歷了這么久,也沒見你有多大用處,當初啊,真應該把你留在后山!” “得嘞,我可是幫你找了個好地方,你要真這么說的話,我還真就不說了……”白風眼往上翻。 劉武衛一心的想要進車里去睡,可是他也知道不可能,所以,也就沒尋思著白風能有什么好辦法,也就沒答話。 結果…… “小姐,你好歹也吃點吧?!避噧?,輕語拿著糕點輕聲勸著張靜萱,糕點雖然精致,可是,一想起白天的廝殺和倒下去的死尸,張靜萱就死活吃不下去。 外面,劉武衛百無聊賴的一口干糧一口水的大嚼:“剛流了好多血,不補回來可不行,可是話又說回來,這吃著飯呢,那小子又跑哪去了?” 官道總是挨著樹林的,四個人一決定停下住宿,白風就接著尿尿跑了,直到天色完全黑下來才回來,太陽早下山,月亮還沒升起來,這個時候,就是最黑的時候了。 劉武衛看著白風樂顛顛的從樹林中鉆出來,還背著一條白色的粗繩子,眼睛就瞪大了。 “我說徒弟啊,該吃飯的時候你不吃,怎么,又在哪撿到這么長的一條……”他本想說是繩子的,可是他說話的這功夫,白風已經走得近了,這才看清,白風背著的,哪里是什么繩子,那是好粗好長的一條白色蟒蛇! “怎么樣,師傅,徒弟這可是找了多長時間才弄到的美味,今天您老人家也受苦了,咱就在這補補?”白風一臉的得意,對他來講,也許兩個世界已經完全不同了,可是這兩個世界中的蛇,還是一樣的好抓。 “好好好……”劉武衛也顧不上疼了,本來他的傷藥就不錯,又靜養了一個下午,屁股上的傷,在美味的誘惑下,也就沒那么值得大驚小怪的了。 “師傅你箱子里有空的骨灰壇子沒有了?” “屁!那是藥瓶子!”劉武衛不滿的翻了翻白眼,“有,沒有也得有??!” “油鹽醬醋……” “都有!” “得嘞?!?/br> 沒費什么功夫,白風就點起一堆火,整了一罐子的蛇羹,又烤了不少的蛇段,青菜肯定沒有,不過野菜到處都是,他只不過是隨便采了點,就已經足足夠用了。 香味傳入車廂里面,兩個小姑娘聞著食欲大開,可是,姑娘家的矜持卻讓她們很不好意思開口去討。 白風也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燒湯烤rou忙得滿頭大汗,可就是偏偏不出聲邀請。 “呆子!沒風度!小氣鬼!”輕語一面饞著一面揪著劍穗生悶氣,看得旁邊的張靜萱一臉的好笑。 “好了,輕語,平時怎么沒見你這樣生誰的氣啊,下午我可是看到有人按著劍提防著別人呢,怎么這個時候卻一臉的被欺負的樣子???”張靜萱故意的逗她。 輕語大眼睛一翻:“我還不是為了你,你這剛剛受傷,還沒吃什么東西,這樣下去怎么能行?偏偏……偏偏外面那個死白風……你說,哪有這么小氣的男人??!” 她話剛說完,就聽到車外白風一聲大叫:“輕語女施主!出來吃飯啦!” “我……他怎么這么叫人??!”輕語一下子被白風叫的火起,小嘴一嘟,“不用了,我們吃過了!” “哎……我還沒吃過呢!”雖然不習武功,可是張靜萱卻不是那種嬌嬌弱弱的女孩,直接一聲就喊了出來,“輕語,還看著干什么啊,快扶我出去,我這傷不礙事,能吃能喝的?!?/br> “小姐……你……這多丟人??!”輕語一臉的不情愿。 張靜萱卻彈了一下她嘟起來的小嘴,笑道:“丟人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憑什么要跟你一起餓肚子???快,扶我下去,吃好吃的去嘍?!?/br> 車外火堆旁,劉武衛一臉嚴肅的跟白風說道:“你啊,好歹人家兩個也是姑娘家,還受了那么重的傷,就別讓她們出來吃了,盛出來給人家端過去吧?!?/br> “?”白風一腦袋霧水的盯著老騙子,想要看看這家伙到底哪根筋搭錯了,竟然關心起別人了,莫非是那箭……傷到了腦袋? 看白風一臉的狐疑,劉武衛終于吃不住勁,小聲的問道:“我的意思是,人家小姐傷得那個地方那么隱秘,你又不是沒看到,就稍稍的照顧一下唄,對吧,傷到哪里了?你看到了吧?” 好嘛,他是沒看到,卻想yy一下! 16.第一卷 出樊籠16兄弟如手足 “老王八蛋,你這是純粹有賊心沒賊膽??!” 極度鄙視老騙子的人品,白風眼睛一轉,故意大聲問道:“師傅,您是不是想問我我看沒看到人家小姐的身子???” 劉武衛剛想反駁,可是白風根本就不給他張嘴的機會,直接就說了下去,“既然師傅你這么關心人家小姐,那我就說了哈?!?/br> “其實人家小姐傷得根本不重,那一箭射的也不深,就那點傷,要是擱在您老人家身上,根本就不叫事?!?/br> “可是話又說了回來,這傷可是在人家嬌嬌小姐的身上,而且,傷得位置又那么不是地方,您也看到了,輕語把她拖過來時,那弄得滿身都是血啊?!?/br> “你個笨蛋,我也沒讓你說她的傷勢怎么樣啊?!甭犃税罪L羅嗦了這么多還沒到正題,劉武衛就有點著急,精神就有點萎靡,可是一聽到白風說“傷得不是地方”,他的眼睛就亮了,恨不得掐住白風的脖子逼問:“快,給老子說說傷得怎么個不是地方?” 白風說的話,正好要出來的張靜萱也聽到了,自然而然的,小姑娘就貼著車簾想聽聽白風的狗嘴里到底能吐出什么牙來。 果然,白風那可是不負眾望,張嘴就是石破天驚:“張小姐傷得那地方,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那可是太重要了!哎呀,這要是治得不利索,真不知道她以后可怎么帶孩子!” “這么嚴重?”劉武衛一嘴的惋惜味,可是眼睛就明顯瞪大了不少。 車里的張靜萱則捂著傷口,一臉錯愕,心想:“我傷的這里跟帶孩子有什么關系?” 只聽到白風繼續往下說:“我就眼看著啊,人家小姐本來那嫩得好像水豆腐似的rou,被插進去那么深,那血淌得,跟殺豬似的……” “不過,輕語把傷口給處理一下之后就好看多了,雖然失血多了皮膚顏色有點發白,可是,那也就是那么一塊,別的地方都還好,不過你還真別說,人家女的就是比咱們這些老爺們rou好,你看都是一樣的地方,憑啥咱們的就是硬邦邦的,人家的看著就那么軟乎?” “你個傻小子,你全看到了?”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胸口,劉武衛羨慕得口水都流了一地。 可是白風卻一搖頭,說道:“那么大,怎么可能全漏出來給我看?我也就剛看到一個圓弧邊…” 劉武衛這個恨啊,怎么這種好事自己卻沒趕上呢?早知道讓白風裝師傅自己扮徒弟了。 聽到白風怎么說都沒有美感,他恨不得自己去看,然后跟白風來說,也讓他知道知道,形容一個美女的神秘部位是絕對不能用豬rou或者豆腐這類粗俗的東西來比喻的! “真的大嗎?”劉武衛實在是情不自禁的問出了聲,可是,他馬上就看到面露寒霜鉆出馬車的張靜萱和輕語。 這個時候,劉武衛是面對著馬車,而白風則是背對著的,所以,劉武衛就以為白風不知道人家兩個小姑娘已經離自己這個寶貝徒弟很近了,唯一的辦法就是狂打眼色,叫他不要說下去了。 可是事與愿違,白風連個波都沒打,就說出來了:“大!那可大了!呃,不對,應該是長,師傅您想啊,人家張小姐身子那么高,那胳膊能不長嘛。唉,我說師傅,你老打聽人家小姐的胳膊干什么???” “你娘滴,你想搞死你師傅我???” 由于顏面無存,所以,劉武衛整個晚上都差不多是把腦袋插到褲襠里過的。 另外三個人,則談笑風生的圍在火堆旁吃吃喝喝。 “你看,讀書其實沒什么了不起的,”白風炫耀著自己的才學,在地上畫了四條橫線,驕傲的說道,“這個就念‘四’!” 兩個女孩一邊被白風逗得花枝亂顫,一邊暗暗捉摸,傷到左上臂為什么會影響帶孩子呢? 不得不承認,白風的心思是一般人捉摸不透的,兩個小姑娘想破了頭都沒得到答案,最后還是張靜萱棋高一著,逼著輕語去問,輕語無奈之下,就決心犧牲色相了! 不過,這叫犧牲聰明伶俐的形象更加貼切吧? “那個,小道長,剛才聽你說什么我們小姐的傷如果惡化了會影響日后帶孩子……怎么會影響???” 白風用看笨蛋的眼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把輕語打量了個透,直看得小輕語下巴都埋在高聳的胸部里面了才說道:“你不知道抱孩子要用胳膊的嗎?沒有了胳膊,你怎么抱孩子???” “……”這下,火堆邊就剩下白風一個人在那里胡吃海塞了。 一路無話,由于有劉武衛和張靜萱兩個傷號的耽擱,四個人到達最近的一個縣城就足足用了十多天,要知道,雖然出事的那里要說方圓三百里之內了無人煙有些夸張,可是,劉武衛敢用他下半輩子騙子生涯保證,那三百里之內絕對沒有足夠規模的城鎮,可是即使是這樣,三百里的路程要走上將近半個月,那也是實在長了些,畢竟,幾個人乘坐的,起碼還是一輛馬車,這在當時來說,也是相當于勞斯萊斯的高級貨了。 路程之上,就算是張靜萱和輕語兩個女孩子再有城府,那也不是裝傻充愣卻心思細膩的白風的對手,再加上常年行走四方行騙缺德的劉武衛旁敲側擊的敲邊鼓,沒用幾天,這兩個女孩子就被兩個人查了個底掉,除了她們絕口不提的身份外,剩下的事情,全被那對便宜師徒給套了出來。 “乖乖,弄了半天你們兩個是千里尋夫來著!”在弄明白了這兩位是怎么弄得身陷陷阱之后,第一時間,白風就感嘆了起來,“我以為我就夠彪悍了,沒想到你們兩個比我還要悍一點!” “那什么,不如咱們三個就撮土為香,一個頭磕下去結個金蘭吧,我十四最小,你們叫我小白就行,輕語十五,張小姐也是十五,你們兩個不分大小,我一個叫彪姐,一個叫悍姐,這樣你們誰也不吃虧……” “滾!還不分大小呢,知道的是咱們三個要磕頭拜金蘭,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輕語快言快語,可是還是沒把“拜天地”三個字說出來,只好通紅著臉改口,“再說了,要是跟你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話,那我們兩個也太短命了,不拜!” “對!絕對不拜!” “不拜算了,就你們這智商,連夫家的面都沒見到就搞個千里尋夫,我都怕受了你們的連累!”白風也不甘示弱。 想想也是,就憑張靜萱這臉蛋這身材還有輕語這么漂亮可人的陪嫁丫鬟,傻子都知道絕對不能退婚,可是,這個世界上還真的就有那么一家人,愣就是把人家的婚給退了! 這家人是誰???龍門關守備將軍關寧遠的關家,而張小姐定親的對象呢,就是關寧遠的兒子關德崇! 關家人傻嗎?廢話,傻子能混到一關的守備將軍這個職位?正因為關家的人頭腦十分清醒,所以,關家才不能跟烈州總兵官張洪熙成為親家! 別忘了,整個大威朝的北疆,出了龍門關就是烈州府,再往外那就是大草原了! 草原上的勃日列人和虎哈克人在大威朝沒立國的時候就肆虐邊城,直到大威皇帝潛心治國的這十年之后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烈州府雖然說是個府,可是,卻根本沒設知府,原因很簡單,在烈州府生活的,都是大威軍戶! 大威皇帝氣魄不可謂不大!你勃日列人和虎哈克人不是來去如風嗎?我將整個一個府的地盤都拿出來讓你們搶!我就不信你們搶劫時不撂下幾條人命,就你們那些小部落,能有幾條人命夠填?我這烈州府就是你們游牧民族的一個無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