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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沉瀾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他微微低下頭,吻了吻舒晚的額頭,又向下蹭了蹭她的臉頰,最后啄了一下她的唇角。 “我記得的,”易沉瀾貼著舒晚的唇角低低的嘆息道,“我記得你說過的話,所以我一直在等你。他們都以為你死了,可我知道不是的,你一定會回來?!?/br> “只是五年的時間太長了,晚了,我真的差一點就撐不住了?!币壮翞懶⌒囊硪淼膶⑹嫱肀У酶o,盡力的掩飾委屈,低緩的在她耳邊訴說。 他不是抱怨,他不敢,他只是想讓舒晚再疼疼他。 “對不起啊……阿瀾師兄,”舒晚在他懷里蹭了蹭,“但是你相信我,我真的很努力,我一刻不停的找回到你身邊的辦法,好幾天都不敢睡覺,就怕時間走得太快,你不等我了?!?/br> 一聽這話,易沉瀾立刻丟盔卸甲的投降了。舒晚疼不疼他已經不重要了,他自己的心疼的快要碎掉了,“怎么把自己弄得這么辛苦?晚晚,你去休息一會兒,我守著你?!?/br> 舒晚搖了搖頭,捧著易沉瀾的臉笑,“我不想休息,讓我好好看看你,我還沒有看夠?!?/br> 易沉瀾微微笑了,然而很快,他的笑意就僵在臉上。他的瞳孔一顫,忽然想起了什么,側過頭想避開舒晚的目光。 “怎么了?阿瀾師兄,你哪里不舒服?” 易沉瀾的手向上抬起,撫了一下自己的臉頰——他知道自己現在長什么樣子,曾經烏黑的發摻雜了不少銀絲,眼角也帶了細微的紋路。五年過去了,他早已不是舒晚口中那個玉做的大美人了。 他容顏不再,像一塊殘破不堪的泥巴,丟在路邊也沒人會施舍上一眼。 舒晚見易沉瀾一直想躲,就知他心里定是有什么疙瘩,哪里肯讓他逃避,將他抱得緊緊的。夠不著他的臉,她就去親他的脖子:“阿瀾師兄,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躲著我?剛才不是好好的嗎?” “晚晚,我忘了……”易沉瀾有些難堪的聲音低低的傳過來,細小的顫抖中是讓人難以忽視的難過,“我變的太丑了?!?/br> “哪里丑?一點也不丑,分明還是我最愛的大美人嘛?!笔嫱硪宦牼褪懿涣肆?,強硬的掰過他的臉,讓他看著自己認真的目光。 她剛剛走近易沉瀾時就已經看見了他頭上那扎眼的白發??赡怯衷趺礃??她除了心疼,愛意不會減少一分,甚至更加洶涌。 再說,他才沒有變丑,五年的時光的確施與他許多折磨,將他身上僅剩的一點少年氣與孩子氣消磨干凈,可他的容貌依舊清雅出塵,不曾有絲毫改變,只不過眉宇間添了幾分散不去的陰郁與哀傷。 可是這都不要緊,只要他笑起來,這些不好的陰影都會散去。 她已經回到他身邊了,會讓他時時歡喜,讓他的唇角永遠都揚著一抹笑容。 “阿瀾師兄,你是我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以后不許說自己丑,我聽了不高興?!笔嫱硇χ嗣壮翞懙念^發,捧起他一束黑白交雜的發絲輕輕吻了一下,“這個怪我,是我讓你難過了?!?/br> 易沉瀾輕輕笑了,溫聲道:“晚晚,你不嫌棄我嗎?” “喜歡你都覺不夠,怎么會嫌棄你呢?” 舒晚認認真真的看著易沉瀾,每一次她用這樣的目光看過來時,那雙眼眸純凈的像冬日里枝頭的雪,能掃除對方心中的一切陰霾。 易沉瀾溫柔的捏了捏舒晚的臉頰,笑著嘆道,“晚晚……” “你手上有傷,我去找紗布給你包扎一下?!币壮翞懶睦锏胗浿@件事,但卻沒有一個人走,他牽著舒晚的手不放,打算帶她一起去。 他一點也不能離開舒晚的身邊,離開哪怕一小會兒,他都會覺得這是一個隨時可能驚醒的夢。 “我的傷不要緊,都已經愈合了,”舒晚揚起手在易沉瀾眼前晃了晃,“我倒還要問問你呢,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兒?你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口?有沒有好好醫治?” …… “我就想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怎么能解釋得通呢?你們果然是年輕,這就接受了?”方南丹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顧月寒和陰楚楚,他們二人將來龍去脈和大家一說,作為一個剛剛跟舒晚對視過的人,他立刻坐不住了。 方南丹拍了拍和他年紀相仿的秦凰,“老秦,你說,你覺得這事兒……不匪夷所思嗎?舒晚那丫頭的……那個樣子,她還埋在……嗯……對吧?” “你冷靜點兒,你真是沒什么見識,”秦凰瞇著眼睛,身體向前傾,認真的看著顧月寒和陰楚楚,“你們真的沒搞錯嗎?這會不會是哪個門派精心策劃的陰謀?其實死而復生這件事兒我能接受,真的。但是……就是有點對不上,如果你們所說的那個丫頭是舒晚,那山頂上埋著的那個人又是誰?” 顧月寒用手比了一個“請”的姿勢,看著陰楚楚,“你說吧,你剛才噼里啪啦跟我說了一通,我也沒聽懂?!?/br> “那我就長話短說吧,”陰楚楚毫無壓力的接下了這個重任,非常利落的開口道,“我敢保證,回來的這個小姑娘呢,絕對是晚晚無疑。至于山頂上埋著的是誰,她是怎么回來的,我覺得這些大家也沒有必要揪著不放,難得糊涂嘛?!?/br> 她掃視了一圈眾人,認真的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你們就當是老天開眼,菩薩顯靈,這么離奇又讓人欣慰的事情就是發生了,哪有那么多為什么要刨根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