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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晚沒有聽話轉過去,她心里擔心,將舒戚盯的越發牢,他這樣不反抗也不逃脫,讓她心中大生蹊蹺。 易沉瀾握緊屠獄劍,冷漠的看著舒戚,同樣沒有立刻動手。 舒戚仿佛看穿了他們的心思,笑意森然如同惡鬼般看著易沉瀾:“怎么?看我不掙扎,反而不動手了?是不是覺得我還有什么后招沒有使出來?小賤種,我已經被你害得淪落至此了,江湖人見了我要么走的遠遠的,要么一劍把我殺了,我還能使出什么后招來?” “哦,對了,舒戚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轉了轉眼睛,大聲笑道,“若說后招倒也不是沒有。我要是死了,當然也不會讓你好過,我必定會化作厲鬼,回來為自己復仇?!?/br> 易沉瀾厭惡的看著眼前癲狂的男人,輕輕摸了摸屠獄劍的劍身,略一思索,反手將屠獄劍收回鞘中,“這把劍是晚晚送給我的,若是染上了你的臟血,我覺得惡心?!?/br> 舒戚微微一挑眉,“我還以為你會用這利劍凌遲我三千刀呢?!?/br> 他倒也沒有猜錯,上一世易沉瀾回終山派時,第一個殺的人就是舒戚,他仿佛一個地獄魔鬼,眼中只有殺戮與瘋狂,凌遲了他不止三千刀。 那時他滿心的仇恨與痛苦,用了最殘忍的方式,將舒戚活活剮成了一具白骨。舒戚凄慘的哀嚎響徹天際,伴隨著顛三倒四的詛咒和求饒,最后被一點一點的折磨致死。即便如此,也難消易沉瀾心頭之恨。 而今天,他不會再這樣做了。 但并非他對舒戚的恨意消除,一來,他曾經已經這樣做過,現在在舒戚面前多看他一眼,多浪費一刻的時間,他都覺得厭惡之極。二來,晚晚還在后邊站著,若他用這種方法,卻不知會給她心里留下怎樣的印象,他實在不愿意為了手刃仇人,而嚇壞了自己的心愛之人。 易沉瀾將屠獄劍收好,慢慢走上前來,他的拳頭握得很緊,線條凌厲的骨節偶爾發出清脆的響聲。 “不是吧?易沉瀾,你竟然會讓我死的這么容易?這根本不像你,”舒戚立刻看懂易沉瀾的想法,他有一瞬間的迷茫。而很快,他的眼中就重新閃爍著惡毒的光芒,“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哈……其實你也很想折磨我,但是因為晚晚在這里,你不想讓她嚇壞了吧?” “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在乎她,真好啊?!?/br> 舒戚喃喃的說道,“好孩子。雖然你從來沒有尊師重道,還叛出了師門,可好歹也叫了我十幾年師父,為師就在這里最后提醒你一句,一定要看好你的寶貝晚晚,我要是變成厲鬼,回來第一個不找你,先找她……” 易沉瀾再不想聽他嘴里叫出“晚晚”二字,他利落的撕下一塊衣擺,墊在自己的手上,扼住了舒戚的咽喉。 空氣漸漸變得稀薄,而舒戚仍然抓緊這最后的時間,拼命的往外吐每一個字:“你……你真的能、能保住一個游蕩的……孤魂?” 易沉瀾的手正要使力,卻被他的話說的硬生生頓住了手。 舒戚斷斷續續的說道:“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你害我一無所有……自己卻還留這一樣珍寶……我不會讓你這么得意……你信不信……因果輪回?信不信報應不爽……” “我下地獄,必定會找人陪我……” 易沉瀾手上一使力,只聽“咔嗒”一聲,舒戚的脖頸應聲而斷。 原本他的第一句話,的確讓易沉瀾心下一慌。他以為舒戚會知道什么,才會這么從容的赴死。他甚至以為,舒戚清楚那些玄之又玄的東西,比如魂魄從哪里來,又要往何處去,那一瞬間,他竟然真的害怕,他會將舒晚帶走。 但他翻來覆去說的也盡是一些惡毒的詛咒,易沉瀾不再猶豫,終于利落的殺了他。 舒戚的脖頸以一個十分詭異的角度扭曲著,他死在自己手下,可易沉瀾卻沒有覺得放松。 若說以往,他對鬼神之說不屑一顧??墒侨缃?,他自己經歷了無法解釋的事情,而舒晚也同樣是一個意外。舒戚果然是死了也沒有放過他,他最后留下的這幾句話,的確在易沉瀾的心中埋下了一片陰影。 “阿瀾師兄,我們回去吧,你看起來不開心,”舒晚,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過來,從背后抱著易沉瀾勁瘦的腰,將臉頰貼在他溫熱的后背上,輕輕地搖了搖,“都過去了,以后我陪著你,再也不會讓你難過了?!?/br> 舒晚以為易沉瀾的沉默是因為舒戚,甚至她沒有想到,易沉瀾會以這樣毫無痛苦的手法殺掉舒戚,他竟然沒有折磨他。 這個事實讓舒晚心里感到一陣心疼——是因為她在旁邊嗎?是不想讓她看到殘忍的場面吧?他向來都很為她著想。 “阿瀾師兄,我喜歡你,你是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笔嫱碣N緊了易沉瀾的背,聲音又嬌又糯的向他告白。 忽然易沉瀾轉過身來,牽過舒晚的手領著她向外走,直到走出破廟后,他才抱著舒晚,輕輕在她臉頰上親了親。 唇上傳來的柔軟觸感,果然是這世間最好的撫慰,讓他不安的心有了些許平息。 “晚晚,我沒事,我只在乎你?!?/br> 舒晚笑了,揪著易沉瀾的袖口,軟軟糯糯的撒嬌,“阿瀾師兄,我也只在乎你?!?/br> 易沉瀾胸口一燙,舒晚就是他的命根子,這一刻他忽然不再恐懼,什么鬼神,什么輪回,前世還是今生,他通通不會畏懼,沒有什么能將他們二人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