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廉恥
第二次扎骨架比第一次熟練許多,不過因天冷,光滑的竹篾變得硬邦邦的,不好拗彎,有的好不容易拗彎了卻又很快斷成了兩截,想著用火烤軟一些,可竹篾長,這一段好不容易烤軟,烤另一段時,烤軟的那一段又變成硬邦邦的。 忽軟忽硬,拗得十根手指疼,磨得手掌心破皮,商藺姜氣呼呼把手上的竹篾摔,然后罵起來:“什么玩意兒,和那狗王八的工具一樣,總有一天我要把他變成小黃門?!?/br> 一樣軟了又硬,硬了又軟。 一旁的姑娘們聽著,默默低下頭,紅著臉不說話。 傅祈年一來就聽到商藺姜的抱怨和咒罵,不由胯間一緊,散去了那些看笑話的姑娘,才無奈笑道:“我可沒讓你的手疼又破皮的?!?/br> “哪里沒有!你每回讓我用手伺候時,我的手都會疼,皮沒破,但也差不多了?!鼻嗵彀兹盏?,商藺姜氣起來一點也不避諱閨房之事,聽了傅祈年的話,只覺得他在矢口否認,嘴角一開,氣勢洶洶來算賬。 這事兒也在這個時候說?傅祈年挑眉,含謔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不轉。 商藺姜對上傅祈年的目光后才覺羞,不過也就羞了一會兒,這是事實,該羞的人是他,他如此坦蕩,她又為何要做出一副小女兒的姿態? “看什么看?難不成你想否認?”商藺姜撿起竹篾繼續扎骨架,腳尖一轉,留個背影給他。 只要四目不相對,再羞恥的話她也能不假思索說出來。 轉過身后,周遭的氣氛十分靜默,商藺姜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聽到聲音,以為傅祈年沒了興致,不打招呼走了,剛想扭個頭去看看情頭,就聽見他低沉的聲音。 “抱歉,過于偉岸,讓商商覺得辛苦了?!备灯砟甑目跉鈬烂C,好似在說什么正經事,“不過那物以大為妙,以硬為佳,手覺得酸,別處可就覺得……” 說到這里,他閉上嘴巴,故作停頓,片刻才帶著一陣溫熱的氣息,在一只瑩白的耳邊慢吞吞吐出兩個字:“爽了?!?/br> 語畢,耳垂上掛著的耳墜秋千似的蕩了幾蕩。 低沉的聲音像一根羽毛穿過耳膜,癢得頭皮發麻,商藺姜耳垂通紅似滴粉:“你、你無恥下流?!?/br> “閨房趣話而已?!备灯砟昝鏌o表情地回話,那副冷淡的嘴臉,仿佛在笑話商藺姜大驚小怪。 “流氓!” “嗯,只對你這樣?!?/br> “好色之徒!”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br> “你去死?!?/br> “因為商商,我暫時舍不得?!?/br> 不管商藺姜怎么罵,罵什么,傅祈年都會敷衍地回答一句。 罵了十句以后商藺姜閉嘴不罵了,傅祈年比她多吃了十年的飯,嘴皮臉皮也非一般的厚,她哪里是他的個兒,越要反駁越被占便宜,這時候不如沉默呢。 想明白了,她咬著牙關,低頭做事,將身邊的大活人當成空氣,不理也不睬。 吵了幾句嘴,傅祈年心情大好,趕緊讓小廝送來一桶熱水。 商藺姜不知他要做什么,但不想開口問,繼續搗鼓竹篾,等熱水送來了,他將竹篾放在熱水中浸泡。 “這樣就能軟一些了?!备灯砟暾f。 “哦?!边@人還挺聰明的,商藺姜在心里偷偷夸了一句。 不過很快,她起了殺夫之心,因為傅祈年又開始耍流氓了。 “我泡一會兒也能軟?!彼f,“但要用冷水,嗯,商商的手指冷冰冰的,日后不方便,就用商商的手指了?!?/br> 商藺姜覺著自己得尋個好時機,將傅祈丟進冰雪中,讓冰雪凍廢他的皮rou工具,叫他日后沒臉皮再提起來。 新的燈籠在花燈節的前一天上好了色彩,商藺姜沒有來討銀子,傅祈年倒是過意不去,看她這幾日累手又吹寒風的,便給了六兩。 拿到六兩的商藺姜喜出望外,眼珠子一溜轉,壞心思在臉上寫得清清楚楚。 傅祈年一眼看透,怕商藺姜會故意破壞燈籠,然后再以重新做一個為理由來討更多銀子,于是他在燈籠上貼了一張紙。 紙上寫了六個大字,字跡工整:誰破壞,誰破財。 傅祈年所擔憂的事正是商藺姜想做的事,看到那六個大字的時候,她好似陰質忽然晝見,倒退幾步,然后捂著癟癟的荷包,心虛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