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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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愉看著他猶豫,自袖中取出深藏多日的玉印,遞過去,淡淡道:“派兵?!?/br> 守衛看著那枚玉印,只有男子大拇指粗細,用墨色絲線綁著,端起紅泥印暗淡,清晰的看到完全相反的四字——傅承昀印。 傅承昀聲明在外,假印根本不可能去模仿他,再加上這玉印上頭雕花,紅粉涂之,雖魏國無人信渡山遍地生花,但傅承昀喜在奏折之上印花,正是紅花。 “是相爺印?!笔匦l大驚,想起林愉所說的遇刺,更是驚慌。 相爺暗訪,城外遇刺,這是多大的失誤。 馬上有人駕馬回城,傅承昀來姑蘇的消息在城內很快傳揚,這個曾經賦予傅承昀恥辱的城,有人領命而出,有人藏匿屋中不出。 傅承昀是姑蘇的驕傲,但同時也是姑蘇懼怕禍端的來源,能屠盡友敵血染渡山的當朝相爺,出現在姑蘇是為了什么? 他們惶恐,更害怕,特別是曾經流連仙云臺的人,有些已經拖家帶口逃竄。 這些林愉并不知道,林愉只知道她要去救人,不停的叫人快些,再快些,坐于車架的崔知府被顛的五臟六腑都要吐出來,可他不敢說。 林愉是誰,是傅承昀的夫人,上京有心左相對夫人喜愛非常,生產之后一直精心養護于別院,日日探望,寧惹傅承昀不惹傅夫人,早是官場不外傳的秘辛。 一眾士兵快馬加鞭,感到的時候還是被眼前景象震驚,就見滿地躺尸,血流成河,那個一襲紅衣的披發男子長劍揮灑,正抹去最后一個人的脖子。 殷紅的血珠噴薄而出,所有士兵脖頸一縮,覺的涼了,來晚了。 “傅承昀——” 林愉在沉默中跳下去,朝著看不清模樣的人跑去,路過角落瑟瑟發抖的周隨,她徑直過去,雖看不清容顏,但林愉一眼認出那就是他。 這些人都怕他,可林愉不怕,就在不久之前他還牽著她的求,求她說:“阿愉,我能不走嗎?” 傅承昀自血殺中轉身,看著她目不斜視而來,腥紅的眼中有過驚喜,轉眼被驚嚇取代,“阿愉,躲開?!?/br> 身后有躺著的人爬起來,高舉的大刀劈向林愉,那是帶著恨意的一刀,所有人都沒有料到,林愉轉身欲躲,卻見傅承昀拖著殘破的身子一路飛來。 只聽一聲悶響,他就那么以血rou之軀護林愉前頭,尖銳的刀刃劃破皮rou,一刀砍在他的身體上。 “別怕,”他轉過身,滿臉血色,似乎笑著和她說:“沒事,我在?!?/br> “傅承昀…”你是不是傻,她能躲的,她分明能躲的。 可她再能躲,關心則亂,傅承昀不允許意外,寧愿拿命護她。林愉看著他笑,有些傻,有些瘋,更多的則是怕。 他用盡最后的力道反手把劍貫穿那人,指著渾身上下干凈利索的周隨,輕聲道:“阿愉,他好好的…” 孩子們好好的,周隨好好的,唯獨傅承昀直直的倒下去,傅承昀不好。 林愉腦子一片空白,無力思索便伸手攬住他下墜的身子,她愣神撐著他,裙裾飄灑坐于血泊之中。 林愉眼眶一紅,啞著嗓音道:“傅承昀…是不是很疼…” “不疼?!?/br> 他伸手,林愉這才發現他一襲白衣成紅,手上鮮血潺潺,“別哭,我不疼?!?/br> 第六十四章 我得認 “這輩子愛他,我…… 可哪有人不疼的, 他為她擋了兩刀??! 傅承昀臉上都是血,早已看不出是否蒼白,那雙朝她笑著的眼睛忽然就那么慢慢閉上, 伸上來沒有碰到她的手轟然落下。 “別哭…”他說, 但這聲之后再無其他。 四周安靜了, 靜的林愉聽見自己狂亂的心跳, 她癡癡的望著他, “你怎么閉眼了, 不是要摸我看我嗎?” 林愉拉著他的手, 這雙手以前修長如玉, 如今布滿傷痕,最猙獰的那道疤曾經讓她沒認出他,她甚至不知道這么深的疤是哪里來的。 “你看摸到了, 你睜開眼看看好不好?”她把這臟亂的手貼在臉上,誘哄般的叫他, 如初嫁時溫柔,“傅承昀, 你醒一醒,看看我好不好?” 他沒有醒, 入目狼藉模糊了雙眼, 血腥味被一陣一陣吹來,林愉雙目猩紅,瀕臨崩潰的模樣誰都不敢向前打擾。 “傅承昀, 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利用也好,隨意也罷, 只要你活著過往種種我都不在乎?!?/br> “你不是要娶我嗎?你醒過來??!你醒過來娶我好不好?” “傅承昀!” “傅承昀——” “傅承昀…” 她一聲一聲的叫,輕柔的聲音聽的人心里發酸。 夕陽西墜,晚霞漫天,任何的光亮照不透林愉暗淡的雙眸,隨著絢爛如血的微光灑在蒼茫茫的大地,林愉抱著睡著的傅承昀,面上干凈無淚。 那一刻,她抱著他那樣近,卻好像離他那么遠,不是和離的遠,而是…生死的遠。 林愉臉上沒有血色,顫抖的嘴唇慘白干涸。 周隨來時,真的只是輕輕碰了她一下,然后林愉就顫抖著,嘴唇哆嗦,倏然放聲大哭。 “大夫,大夫——救命啊——” 蕭瑟的風聲和凄慘的呼救糾纏,在這片血雨腥風的大地之上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女子緊緊抱著殷紅的男子,淚濕的長發沾在臉頰。 一路駕馬回去林愉沒哭,和士兵冷靜交涉林愉沒哭,但從傅承昀不會睜眼那刻,她泣不成聲。 她終于相信他倒了。 林愉伸手,拽住周隨,“求你,救救他…” “你救救他?!?/br> 眼前的兩人讓周隨心里一抽,回神過來拉起地上的傅承昀背在背上,周隨瘦弱的身軀拖著渾身是血的人,和林愉伸手。 “起來,跟我走?!?/br> 林愉站起來,跟著他走。 寂靜的山腳,鳥兒成排落在樹上,周隨從前溫柔的聲音破聲大喊—— “大夫,叫大夫,馬車,給我馬車?!?/br> 崔知府這才反應過來,跑過去合力抬起傅承昀,這命懸一線的人可是他的身家性命??!傅承昀出事,上京定要他好死。 被血浸濕的衣裳觸目驚心,崔知府猛然一陣,催著人駕馬回城。 從白天到黑夜,別院燈火通明,耀眼的白光照的看得見地上塵埃,卻照不進林愉寸寸寒冷的心房。 林愉守在門口盯著里面人影攢動,淚水早已打濕了面龐,外頭不知何時落起了雨,下著的雨沖刷了鮮血,沖刷不掉悲傷。 林愉看著忽明忽暗的窗口,忽然整個人縮成一團,指甲按進rou里尚不自知。 “夫人,您該吃飯了?!扁忚K渾身疲憊,今日逢此意外整個宅子亂成一團,傅予卿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什么哭鬧不休,鈴鐺哄了很久才勉強入眠。 如今林愉好說,人好好的站著,里面傅承昀卻是命懸一線。 “好,吃飯…”林愉盯著里面,端過一碗粥大口大口喝下去,“咳咳咳——” “夫人慢些,喝水喝水?!?/br> 林愉就著她的手喝了兩口水,這才緩過氣,鈴鐺勉強扶著她,就那么坐在落雨的臺階上。 “夫人再把藥喝了?!扁忚K接過熬好的藥,吹了吹,林愉雖無大傷,小傷也足夠她養一陣。 林愉呆呆的應“好?!?/br> 她不能有事,鈴鐺要吃飯就吃飯,要喝藥就喝藥,除了應是林愉沒說過別的,可就是這樣隱忍的林愉叫人看著落淚。 鈴鐺抹抹眼淚,勸道:“夫人,您哭一哭,鬧一鬧也好?!笨偤眠^這樣一聲不吭,都憋在心里。 “他沒睜眼,我哭了鬧了他瞧不見,”林愉忽然發問:“鈴鐺,你說他是不是很累,怎么睡這么久???” “夫人…”鈴鐺淚目,林愉看著她問,裹著淚的模樣脆弱的像霧。 林愉沒等她說,卻又搖頭,“你別哭,他沒事,他…舍不得有事的?!?/br> “是,相爺沒事?!扁忚K附和著她。 林愉就往后頭靠靠,仰面吹著冷風,雨落在她的臉上,她和鈴鐺說:“今天之前我怨他,因為利用,也因為他愛我隨意,直到他倒下我才明白利用是真的,隨意已經沒有了?!?/br> “他把對我的愛宣之于口,他叫我嫁給他,我不相信,覺的輕易說出口不真,我害怕更惶恐,然后跑了?!?/br> 鈴鐺想起他們的曾經,如果是過去的相爺的確不值得相信。 “我忘記了他曾哄我入夢,忘記了他為我滿院海棠,我忘記了我們的美好,傷害之后只記得他騙我,我不能信他,”林愉把頭靠在柱子上,“可他倒下的那一刻我想起來了,如果他這次好好的,過往種種都不重要了?!?/br> “他拿命護我…就夠了,他對我沒有隨意,他是真的愛我?!绷钟渥ブ氖?。 鈴鐺笑道:“會好的,相爺一路多少艱難險阻,不都過去了嗎?” “是??!他會好的?!绷钟洳恍潘麜鍪?,因為她不敢想傅承昀出事她要如何,她怕??! 這份感情她要一個公平,可“情”哪有公平,情是欲念更是貪念,對他糊涂不休早在遇見的那刻就注定了。 傅承昀利用是真,寵溺是真,是她太過貪心,他們沒有第二條命來蹉跎了。 林愉笑道:“這輩子愛他,我得認?!?/br> 她愛他,任憑風吹雨打,愛就在心里,她得認。 林愉想起傅承昀的傷是在肩胛,刀刃深可見骨,抬回來的時候失血過多,大夫幾乎斷定他沒了呼吸,是林愉叫回他一口氣。 她說:“你若敢死,我去陪你?!?/br> 傅承昀聞言一瞬睜了眼睛,里面的血絲根根分明,一口鮮血吐出既驚又喜,他舍不得她死,所以他也得活著。 吃了飯喝了藥林愉始終不愿意離開,守了一天一夜,等到次日天空泛白,門終于從里面開了。 林愉本是靠著柱子,聽聲一下子站起來跑過去,望著來人。過了一夜,周隨憔悴了許多,但人還精神,看見林愉帶著克制不住的激動,沒等人問便直接開口:“保住了?!?/br> 費時一夜,堪保性命,林愉一聽頓時松了一口氣,身子如秋日葉落,翩然而落。 周隨大驚,趕在人倒地之前接住林愉。 “來人??!” … 林愉是疲累過度昏倒很快就醒了,一番收拾之后去看的傅承昀,彼時丫鬟們忙的不可開交。 傅承昀傷在后背,整個人趴在床上,因為沒有意識不好喂藥,人燒的面色發紅,林愉一來她們就請罪,“夫人,喂不進去?!?/br> “我來?!绷钟錄]有怪她們,讓人墊了軟墊坐在地上,“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