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谷地看不出來,但日向并沒有打到像是鼻子、下巴那樣的要緊地方,他不會打架,要不就是留了手。 你的臉怎么了?我以明知故問作為開頭。 影山雙手插在兜里,低著頭假裝沒聽到,表現出對這個話題十成十的抗拒。 我故意用輕快的口吻說,啊啦,本來還想陪你散散心的還想說練球什么的都行,看來沒事啊,那就算了。 影山剛轉過臉來,又硬生生轉了回去。 雖然只是一下,但我分明沒有錯過他聽到練球兩個字的時候,眼睛明顯地閃動了一下。 算了。我試探著說,也是啊,休息日的話肯定不想練球吧。 影山喉結微動,神情明顯地動搖了。 那不存在的耳朵是不是豎起來了???他是聽到出去玩就會興奮的小狗嗎? 與此同時,他口袋里的手機嗚嗚地震動起來。沒開外放,我卻聽得很清楚,電話那頭是烏養教練的聲音。 影山!你在哪里! 噢在學校附近的車站。 在那里等我!啊啊不對,你去店里等吧!說罷,電話就嘟嘟地斷了,店里指的是坂下商店,距離這里不遠,在學校和車站之間。 清水一起嗎? 影山的手背貼了貼臉側的傷口,看起來頗有些可憐巴巴的,有時間的話我還想去排球館。 我和影山到的時候烏養教練還沒有來,于是我們兩個徘徊在自助販賣機前,等著烏養教練。 影山糾結了一陣,說:吸管飲料賣完了。 那怎么了,買這個呀。我困惑地指著兩款只有包裝方式不一樣的寶礦力,有差別嗎? 擰瓶蓋的動作。影山將手指一一靈活地彎折,摩擦了一下指尖,對手指的感覺不好。 我知道有職棒選手為了保持手感,會避免用慣用手開瓶蓋,可影山明明還是一個中學生吧? 不知為何發生在他身上就不夸張。 好吧,我幫你打開就是了。我半開玩笑地學著月島的口氣說,為國王大人服務是我等庶民的榮幸。 然后得到了影山不滿的一瞥。 你今天心情很好嗎? 是啊,因為放假嘛。我笑瞇瞇地說。 - 不多時烏養教練以百米沖刺的速度飛奔過來。 雖然他們毫不避諱有排球部的外人在場,我還是找了個由頭,去外面的墻根等著。 不知道他們聊了些什么,直到暮色四合了,影山才出來。大概是沒想到我還在,他一見我面露喜色,拽著我道,清水,去球館! 現在? 不可以散心了嗎? 請誠實地把散心替換成練球吧。 好吧。 比起球館,我對球館門口的臺階更為熟悉,第一次站到球員才會站的場地中間,感覺還真有些新奇。 影山在地上連續擺上了礦泉水,要我做的事情很簡單,也難怪他會確信我可以。 就只是將球拋向他的方向,時常走神丟了壞球,影山也一聲不吭地好好托出去。 雖然我看過烏野正式的比賽,也看過幾次和排球部的畢業生們在晚上打的練習賽,但這樣看影山反復地托球還是第一次。 抱歉,再來一次! 球館里很安靜,只有球落地和影山說話的聲音,球拋完了就全部撿回來再繼續。 再來! 影山練習的時候非常專注,我敢說他絕對不知道現在是幾點。 一次又一次,終于,水瓶砰地一聲倒地。 影山最先握拳喝了一聲。 雖然只是把球丟到影山那邊,但因為重復了太多次,我的肩膀已經很酸了,而且也好餓。 請再來一球!影山又把飲料瓶擺了回去,抬頭看我一眼,太久了吧,想讓球停住有點困難。 不練了。他看了眼外面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天色,將水瓶一個個撿起來,回去吧。 雖然今天是停訓,但我們離開球館時已經八點,練到了那袋子海味發出了古怪的味道。 影山湊過來聞了聞,晚飯我來請吧。 去哪里呢?我問。 他皺眉露出糾結猶豫的神情,好吧,石原和我說過,使用自助販賣機的時候,用兩個手指按下同款商品,這是有選擇困難的表現。 我帶著他去夜市。沿著貫穿烏野町的北上川支流有步行道,白天的時候供人通行,晚上會聚集起來許多小攤販。 烏野不同于仙臺,悠閑又寧靜的小鎮,就算到了八九點也沒有多少巡警,因此我們兩個高中生漫步在街上也沒有挨訓的風險。 越過橋以后的步道群木茂盛,幾乎完全被樹的陰影覆蓋著,到達夜市的路上被黑暗包裹,像有青面獠牙的巨獸潛伏其中。 我搓了搓寒毛直豎的手臂,影山看起來毫無懼意,邁進那片黑暗之中,于是我也只好硬著頭皮,抬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