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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苓微微搖頭:“現在還好,本宮不放心,要親自去御前看看?!?/br> 舒妃忙道:“臣妾愿意服侍主子娘娘一起前往?!?/br> 寒苓自不能允:“你不要裹亂,前頭短的不是人手,如今好歹難分,便是本宮,也未必就能全身而退?!?/br> 舒妃大急,愉妃趕忙勸道:“有主子娘娘坐鎮,必然是萬無一失的,你去了,或有萬一,豈不連累永珹的名聲?” 寒苓寬慰道:“你且安心,本宮是阿哥的嫡母,自然沒有不盡心的道理?!?/br> 舒妃仍不氣餒:“臣妾當然信得過主子娘娘,但嘉郡王和十一阿哥都病了,您又要照顧萬歲爺、服侍皇太后,便有三頭六臂,怕也難以面面俱到。臣妾去了,好歹是個幫手不是?” 令妃忽道:“不如教臣妾陪主子娘娘去罷,別的不說,總算能代替娘娘在皇太后面前略盡孝心?!?/br> “你去了,十五阿哥怎么辦?”寒苓想了一想,因與眾人說道,“既這么著,愉妃攬總,令妃協管宮務,舒妃隨本宮北上,婉妃照應宮中阿哥格格?!?/br> 四妃齊聲答應:“臣妾謹遵主子娘娘旨意?!?/br> 永璽以下都要親往承德問安,寒苓自然不依:“京中不能沒人,你們孝順,不能趕在此刻一表心意,要用你們時,自然有上諭打發人回來?!?/br> 如寒苓所料,御前很快有旨意傳回京師,至于內容,既出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那就是以承德不便進出為由,指定宗親王永璽坐鎮皇城,總理朝中一切事務——這也是寒苓必須親往承德的主要客觀原因。 永琪便道:“四哥有上諭在身,兒子無事,正可護送皇額娘北上木蘭?!?/br> 寒苓揮一揮手:“行了,皇上打發果郡王回來調用御醫,我隨他去,你們都在京中安穩待著?!?/br> 承德有了時疫,在京高層很快收到消息,又不知御前景況,一時間都城藥貴、人心惶惶,都怕疫癥南下,生出亂子來。 既然要皇后親自出馬,感染時疫的自然不止永玨、永瑆二人,最重要的病患,卻是不慎中招的天下之主——乾隆皇帝。 弘歷已經昏睡了一日,左近只有貴妃、祥嬪就近服侍,皇太后與永珹一眾早被隔離,今得皇后親降,隨駕御醫如獲救星,忙將皇帝阿哥的癥狀細細回給了寒苓知道。 寒苓記掛兒子,先將弘歷的脈息診視一回,把方子略改一改,因向貴妃問道:“永玨三個呢?” 金貴妃忙道:“永珹無礙,讓他在皇太后跟前互相照應,臣妾私自做主,把嘉郡王和永瑆挪去了后殿,也是方便就近照應的意思?!?/br> “我去瞧瞧?!焙叽⑽葱?,因向張雷說道,“傳本宮懿旨,自今日起,不得上諭,除了永璽的請安折子,行在上下不許任何人出入,誰敢怠慢,以大逆罪論處!” 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法,皇后這樣安排,便是太后也挑不出理來,張雷躬身答應:“嗻!” 父子三人,只永瑆、永玨病癥新發,不似乃父人事不醒,寒苓便與貴妃、祥嬪說道:“這里有本宮和舒妃看著,你們也辛苦了,回去歇著,養好了精神再來?!?/br> 金貴妃不過勉強支撐,略讓一回,欣然告罪,徑自回返寢殿小憩,祥嬪再三不肯,只道掛心皇帝、寢食難安,寒苓也不強求,只命她在外殿安歇不在話下。 祥嬪如此盡心,當然不是無的放矢。 皇帝感染時疫,祥嬪原有退縮之心,隨駕的大宮女常紈勸說道:“主子,這可是您的大好機會?!?/br> 祥嬪不解:“怎么說?” 常紈唇角微斜:“主子,您可知道圣母皇太后當年是如何得到先帝青目,生下了如今繼承大統的萬歲爺?” 祥嬪搖了搖頭。 常紈詳作解說:“奴才聽宮中的老人說,先帝爺當年還在潛邸時隨圣祖康熙爺出巡,也在途中感染時疫,貼身伺候的,就是時為潛邸格格的圣母皇太后,等到先帝大好,自然對皇太后另眼相看,不過兩年就生下了當今的萬歲爺?!?/br> 祥嬪雙眸一亮:“當真?” 常紈掩住笑容:“這也不是什么隱私絕密,知道的人多著呢?!?/br> 祥嬪仍是猶豫:“萬一我也染上,該當如何是好?” “主子,您想的岔了!”常紈壓低聲音,為她分剖利弊,“您去侍疾,最后要與萬歲爺全須全尾,萬歲爺和太后能不記在心里嗎?便是萬歲爺不好,您既盡了心,誰又好意思虧待您?再退一步,萬歲爺無恙,您若病倒,好與不好,都是皇家的大功臣,現在躲的遠了,萬一教太后遷怒,對您可是沒有半分益處的?!?/br> 祥嬪默然:“你說的是?!?/br> “主子,這就好比是一場賭局,您若退一步,萬歲爺好與不好,今后都沒您的好日子過;您若進一步,萬歲爺好了,您一步登天,萬歲爺不好,您盡了全力,誰也不能小瞧您;您不好了,結局肯定比現在躲開強百倍,臣妾說句不好聽的話,在后宮這地界,寧可身后哀榮,萬萬不要生前無寵?!背<w頓了一頓,使出最后一招撒手锏,“您別忘了,咱們宮里可還有一位烏拉那拉家出來的格格?!?/br> 祥嬪果然生出斗志來:“你說的對,不爭這一回,我一輩子要看別人臉色行事?!?/br> 作為隨駕品級最高的內命婦,不管愿是不愿,金貴妃是躲不開侍疾的苦差事的,祥嬪見狀,愈發把決心堅定了幾倍,破釜沉舟要借著侍疾的良機謀出一條后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