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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妃點點頭:“可憐嘉嬪,大約還以為自己是娘娘心中的本分人?!?/br> 武德去年議親,定的是孝懿仁皇后的侄孫女、佐領盛懷之女佟佳氏,寒苓自己沒有過問,倒是佟佳氏上趕著要與那拉家結親,都知道現今的后宮皇貴妃一人當道,與其送進宮扎皇貴妃的眼,還不如反其道而行的交好輝發那拉氏,等到悼慧太子夭折、皇貴妃有孕的消息傳出后,這個決定無疑增添了十二分明智。 寒苓真正cao心的是次弟四格的終身大事,大挑時天天盯著人家小姑娘看,不知道的還當她要觀察未來情敵提前為自己“除害”,嚇得八旗秀女戰戰兢兢沒有一個敢在皇帝面前露頭,弘歷原還暗喜寵妃吃醋,后頭就咂摸出味來了:人家就是挑弟媳來的!索性浸著醋把四格帶上,間接賦予了小舅子選擇未來媳婦的權力。 皇貴妃與后宮唯一的有子皇妃構成同盟,給富察皇后與慧妃等人帶來了不小的壓力,最終的結果是與四格同齡的訥里一體沾光,變成了權貴眼中的議親大熱門。 在這方面,寒苓的表態頗為強硬,直接要求郎佳氏,今年完結武德婚事,明年cao辦四格大喜,至早后年才能甄定訥里終身,訥爾布夫婦不敢違逆懿旨,心中縱不情愿,到底只能應承了下來。 富察皇后的低谷期還沒有完全度過,乾隆四年五月,歷經三朝的政壇常青樹馬齊終于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富察氏一族守孝隱退,極大程度上減輕了皇貴妃系的外部壓力。 “貴妃?”弘歷搖了搖頭,“這可不成,沒有說法!” 寒苓稍感意外:“誕育皇子不算?” “你以為貴妃的名分是說給就能給的?”弘歷把腦袋從寒苓的肚子上挪開,“后宮典章在圣祖朝完備,到了如今連你在內統共封了六個貴妃,頭一個是孝懿仁皇后,第二個溫僖貴妃,第三個是皇貴太妃,第四個是敦肅皇貴妃,第五個是圣母皇太后,你是第六個,自己去權衡,要把純妃冊為貴妃,能是那么容易的事兒嗎?” 寒苓的理由也充足:“難道您的意思是貴妃的位份就一直這樣空著?” “也不是非要空著,只看眼下,純妃的份量不夠?!焙霘v詳做解說,“孝懿仁皇后和皇貴太妃是圣祖爺的親表妹;溫僖貴妃既是孝昭仁皇后的胞妹,又給圣祖爺誕下了皇子;敦肅皇貴妃是產育有功的潛邸側福晉,外頭還有年羹堯深得先帝倚重;圣母皇太后晉封貴妃,一為母后皇太后首肯,二為先帝賞賜嗣君體面;你是有先帝賜徽的潛邸側福晉,又是正經的滿旗格格,這才少了許多人言阻礙。不說旁的,哲妃生了大阿哥,慧妃與你一般同是潛邸側福晉,或追或封,她們都沒越過貴妃的次序去,純妃哪里能有服眾的資本?!?/br> “說到這兒——”寒苓皺了皺眉,“我有話問您——” “你問?!焙霘v自己拿過團扇扇了兩下,“這兩天園子里也熱,你少出去曬日頭?!?/br> “皇上,慧妃——”寒苓低下頭,“臣妾近水樓臺地問一問,您以后如果要冊立貴妃,有什么必要的條件——我是說,在沒有出現一個令您一見傾心、永遠鐘情的妃嬪之前,您會在怎樣的情形下愿意冊立現有的姐妹做貴妃?!?/br> “孝懿仁皇后于康熙二十八年駕崩,彼時至今約有五十年,皇貴妃與貴妃的三個空缺,從來沒有占足兩個的一天,朕想沿襲父祖舊制,大約不會有冊封貴妃的必要了?!焙霘v認真地看著寒苓,“除非皇妃病危,朕也許會冊封貴妃以示寬慰,否則的話,這個位子不妨教它永遠空著?!?/br> “皇上,您兒子困了?!焙叽蛑飪赫酒鹕?,“我得瞇一會兒?!?/br> 一孕傻三年,寒苓擔心自己母性轉感性再跟從前一般傻不愣登把皇帝當成親老公,每到這種關口,立刻把防線壘起來:想越雷池半步,那是門都沒有的。 弘歷掛著一腦門官司折回了九州清宴,殿門口看到四格,氣呼呼地甩下一句:“你——隨朕進來?!?/br> 四格老神在在地聽著皇帝主子吐槽自己jiejie,等他火力消耗地差不多時,極有眼力地奉了一盞茶上去:“萬歲爺,您潤潤喉?!?/br> “你來說說——朕是一國帝王、天下之主,費了這樣大的心思,連塊石頭都能捂熱了,擱你jiejie那兒怎么就連一個火星都打不起來——固執、別扭、冷血——她——!”弘歷也找不到別的詞了,“等朕哪天沒了耐心——” 四格耳朵一動,開啟了大腦儲存模式,李玉趕緊咳嗽一聲,上前就接蓋碗:“主子,您仔細腳疼?!?/br> 皇貴妃迄今沒有回心轉意,一大半壞在眼前這位小爺的身上,尋常的外戚巴不得自家娘娘與萬歲爺蜜里調油你儂我儂,那拉二國舅是奇葩中的奇葩,上回他陪著皇貴妃遛彎,明晃晃地勸自己jiejie:“您可千萬抓住分寸,這得寵的皇妃一旦失寵,比那得不上寵的皇妃還要難過十倍百倍的;看架勢,您現在已經受寵了,那就更該把本心堅守住,一定不要被眼前的盛景迷惑,免得到時真情富貴兩消磨,身體受苦你能抗過去,割了心可就沒活路了!” 記得當時皇貴妃給了句:“我就不能做第二個端敬皇后???”二國舅立刻補刀:“世祖爺如果與端敬皇后多活十年,最終會有什么結果不用我來提醒你吧?” 聽壁腳的弘歷一生氣,險些將腳骨給踢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