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頁
成霜趕忙阻攔:“主子,除非您在兩宮皇太后駕前立下軍令狀,否則皇后娘娘是不能放心教您診治二阿哥的?!?/br> 成雪也勸她:“主子,換作是大阿哥或三阿哥,只要您盡心,不管結果如何都不會惹來禍事,一旦插手二阿哥的事兒,哪怕這回痊愈,將來頭疼腦熱,皇后娘娘保不準把賬目記在您的頭上!不為自己想,您要為將來的阿哥想,退一步說,您總不能將整個太醫院都得罪干凈吧?” 寒苓復歸原位:“張雷?!?/br> 張雷轉入答應:“主子!” “你去阿哥所,讓李玉轉告皇上,我——”寒苓一念踟躇,“罷了!” 再勸不能成功,永璉為此有了閃失,弘歷將來追思骨rou,面對自己時難免會想到可能錯失的救子良機,彼刻自然骨鯁在喉難以舒暢,與其如此,不妨教他篤定,自己實實在在只有兩成的把握更為妥當。 “皇上,御醫用藥,與草民殊途兩路,御醫溫補益氣、抽絲沉珂,草民慣以虎狼猛擊病灶,二者兼有利弊,上延兩日,草民尚敢處方,若以□□替代人參,許有幾分把握贏來生機,至于眼下——?!北燃案徊焓险埖浇K名醫尤怡入宮,永璉早已氣短失禁、命懸一線,老醫士年且九旬,自然沒有敷衍保留的必要,不甚艱難地向弘歷低了下頭,“只能看天意了!” 屏風后被宮女扶著的富察皇后仰頭昏墜,弘歷一個趔趄,忽然想到了那張棄之未用的處方:“李玉,你將苓——吳謙認同的方子拿給尤先生看?!?/br> 尤怡細細觀摩一回,沉吟片刻捻須說道:“現下看來,哪怕草民早至,也不能將這張方子擬的更為大膽遠見,既有高人在側,請皇上量才施用,草民垂朽,不敢班門弄斧貽誤皇子病情?!?/br> 崇慶太后揚聲吩咐:“快把皇貴妃叫來!” 與三日前相較,寒苓的神色已經坦然了許多,向床榻看了一眼后福身說道:“皇上節哀,該給阿哥預備后事了?!?/br> 富察皇后瘋魔一般扒開寒苓撲到床上:“不——我的永璉不會死——他不會拋下我——” 弘歷揮手落淚,到底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皇貴妃——皇貴妃——”皇后轉身爬到寒苓身前,跪抱住她的雙腿哀求道,“你救救永璉,你救救永璉,我以后不會再和你爭了,你做皇后,對!我把皇后的位子讓給你,你救救永璉,我們什么都不會跟你爭了?!?/br> “主子娘娘!”寒苓終究使自己陷入到了十分尷尬的境地,順著富察皇后跪到地上,“您不要讓阿哥放心不下?!?/br> 弘歷正想勸慰發妻幾句,猛然間打了一個寒戰,推開扶他的李玉跨步上前,顫顫巍巍試了下兒子的鼻息,閉上雙眼啞聲吩咐一句:“傳內務府!” 母子連心,富察皇后撒開寒苓去抱永璉,整個寢殿霎時哀聲震天,同樣的經歷,崇元太后在三十多年前有過切身體會,擦著眼淚安慰皇后:“你想開一些,還有三格格離不開你?!?/br> 乾隆三年十月十二日,密立皇太子永璉薨。 作者有話要說: 永璉死掉了,女主要動手了——以前看清穿文,從來不為九歲夭折的秘建太子永璉覺得可惜,就是心疼八歲過世的雍親王大阿哥弘暉,很微妙的感覺,只能說我對乾隆帝是充滿著反感和厭惡的。 ☆、歷史中的半邊天(乾隆繼皇后三十七) 聽起來不可思議,永璉之死實實在在源自于一場毫不起眼的風寒,深受打擊的弘歷發布嚴旨,立意查明皇儲夭亡的真正原因。 “主子,外面傳言,說二阿哥是被您給毒死的——”成霜急的不行,“您怎么還能這樣沉得住氣呢!” 重陽節后,寒苓手制糕點親送皇子公主,三格格腸胃不適忌用甜食,最終入口的便只有永璜、永璉、永璋三個阿哥,永璉走的蹊蹺,六宮即有傳言,都道皇貴妃曾在圓明園宴請大阿哥、三阿哥,所用膳食中添加了解毒的靈藥,亦因于此,他們吃了景仁宮送的點心安然無恙,永璉未服解藥,這才毒發身亡丟了性命。 寒苓心里不舒服,卻也并非是因為外頭的傳言:她被永璉的葬禮規格刺激到了。 比照端榮皇太子舊例,二阿哥永璉被弘歷追謚為“悼慧皇太子”,不但輟朝五日,更以名分已定為由著令內務府撥銀十八萬兩修建太子園陵,再命親王大臣按帝后之禮四時致祭,規格之高遠遠超出了順治朝以來的所有皇子待遇。 富察皇后好似找到了情緒的宣泄口,直把景仁宮認作殺子仇人,面對入宮安慰她的富察夫人猶然發狠:“是她,一定是她,是她害死了我的永璉!” 富察夫人哪里敢附和她:“娘娘,宮內流言不足取信,這樣的話您可不能對旁人說?!?/br> 真相如何并不重要,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皇后這樣針對皇貴妃,一旦失了皇寵,將來的路可就難了,而她的當務之急卻是趁著風華仍在趕早收攏圣心生下第二個嫡皇子——想做第二個崇元太后的前提至少是沒有威脅鳳位的皇貴妃存在。 富察皇后用力搖頭:“額娘,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她借著格格脾胃不適的契機只給永璉送點心,永璉這才——” “娘娘!”富察夫人抬高了音量,“悼慧太子會不會吃皇貴妃的點心、會不會賞賜宮人食用都不是景仁宮能夠預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