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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朝晚期,儲位之爭已然趨于白熱化程度,諸皇子中,風頭最盛的便屬執掌撫遠帥印的大將軍王、十四貝子胤禎,輝發那拉氏與胤禎同屬鑲藍旗份,雖然沒有直接的隸屬關系,但他家的管轄旗主卻是與胤禎交好的和碩簡親王雅爾江阿,訥爾布懼禍,不愿意妻女與雍王府往從過密,私下便對郎佳氏有所囑托,郎佳氏有些無奈:“都是主子,雍王府還算親戚,咱們摘不開的,橫豎苓兒尚小,等過兩年她滿了七歲,咱們自可順理成章約束著不讓她隨性出門,現在是不成的,總不能還沒討到十四爺的好,先把四爺開罪到頭里,再一說,人家是親兄弟呢!”訥爾布這才作罷。 寒苓是不計較許多,攢了幾日跟府中繡娘學習,成功做出第一個竹葉荷包后興沖沖便往書房去,要親手送給胤禛佩戴,于路撞到挨了訓的五阿哥,直接被提著脖子按在原地:“哪兒去?” 寒苓也有斗爭經驗:“五哥,我要去找姨夫?!?/br> “小爺是皇孫,你是哪塊名牌上的人?還敢與小爺攀親戚,叫我五爺?!睉斦f,處于叛逆期的弘晝是沒有惡意的,他頂多逞一逞口舌之快,要說動真格的,掐著脖子都未必能干的出來。 寒苓眨眨眼:“是,五大爺,我找四爺姨夫去了?!?/br> “算你識——嗯——你罵誰呢?”弘晝初覺得意,反應過來立時跳腳,“你大爺!你全家都是大爺,難道想讓小爺坐個忤逆不孝的罪名么?” 寒苓眨了眨眼:“叫您大爺不成,叫爺爺成不成?” “你——你——你——小小年紀學的這樣壞,小爺——“弘晝一個轉念,指著寒苓手里的荷包嘲諷道,“就這兩下子還敢拿到阿瑪跟前現眼,真當自己是阿瑪的閨女??!阿瑪不過閑著沒事兒拿你消遣罷了,誰教你趕上我們王府沒有格格呢?等他老人家回過神來,誰又記得你這個外八路的格格是哪個?” 寒苓怔了一怔,手中的荷包立時換了個地方,弘晝得意地招手跑開:“小爺給你收著,哪天向爺服了軟指定賞還給你?!?/br> 追了兩步沒趕上,寒苓充分發揮中式幼童的特權:“我告姨夫去?!?/br> 把門的蘇培盛看到寒苓過來上前賠笑道:“格格,爺與十三爺在里頭說話,您過會兒再來吧?!?/br> 寒苓想了一想說:“那我在外間等著?!?/br> 蘇培盛也沒必要把保密工作落實到五歲不到的娃娃身上,寒苓躡手躡腳地進了書房,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胤禛吩咐隨侍:“你說與福晉知道,今后不要接苓格格過府了——” 弘晝等了半天沒見上房來人興師問罪,自己先忍不住覓訪寒苓的蹤跡,花園內見她蹲在地上埋頭失語,因向她取笑道:“怎么?阿瑪沒搭理你?現在知道小爺是阿瑪的親兒子了?” 寒苓仰起頭,滿臉都是淚痕。 弘晝略感吃嚇:“你別哭啊,我把荷包還給你還不成嗎?又不是多好看的東西,當小爺稀罕啊?!?/br> 寒苓看了看手上的竹葉荷包,擦擦眼角塞到懷中:“我找福晉去了?!?/br> 見外甥女紅了眼圈,那拉福晉相當然把罪責歸咎到弘晝身上,弘晝有些愧疚,難得不曾辯解一句,又聽寒苓說到想家的話,自告奮勇的毛遂自薦:“嫡額娘,我送她回去吧?!?/br> “你是想借機出外放風吧?”那拉福晉也未多想,因又叮囑庶子,“許你將功折罪,敢趁機捉弄苓丫頭,等你阿瑪回來重重的罰你!” 弘晝爽快地答應了:“請嫡額娘放心?!?/br> 上馬拉穩了韁繩,弘晝回過頭去正想叮囑寒苓幾句,轎簾內忽然伸出一只胖乎乎的rou手,握著荷包踟躇片刻,到底松了五指令其隨風飄去,弘晝瞧見明顯顫巍的手臂,張張嘴究竟不曾問出什么話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祖國母親的七十歲生日,也是自己開筆七周年的紀念日,選在今天推出新文,希望為讀者、為自己增添一絲節日喜悅! ☆、歷史中的半邊天(乾隆繼皇后二) “寒苓,你都三天不曾闔眼了,快去歇息吧?!蹦抢屎筝p輕撫了一下外甥的鬢角,“姨媽已經沒事兒了?!?/br> “我不累?!焙咴谟赫四觌S母進香,因于半路偶濟臨凡神尼,獲贈《本草》、《功容》、《食膳》奇書三卷,寒苓籍此制藥,將時疫加身的訥爾布救返陽界,近因那拉皇后垂危,雍正帝刻意降旨,命其入宮侍疾。寒苓夙夜陪伴,終于將她拉回了大漸的邊緣。 “你這孩子,眼睛都熬紅了,還逞強呢?!蹦抢屎箢H為動容,“你睡會兒再來,我如今雖然輕快了許多,三五日間未必能夠起身,后頭還有教你辛苦的日子,擱現在累壞了可怎么得了?” 寒苓剛搖了下頭,只聽院外隱隱出來一陣鳴鞭拍掌的聲音,外殿的小宮女入內回到:“萬歲爺與四阿哥、五阿哥看望主子娘娘來了?!?/br> 那拉皇后半坐起身:“快給我理理頭發?!?/br> 寒苓福一福身:“臣女先行告退?!?/br> 望著侄女的背影,那拉皇后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不過瞬息工夫,雍正帶著兩個兒子走進內殿,過問了發妻病況后不免問道:“方才錯了錯眼,避去西廂的是苓丫頭么?” 那拉皇后含笑答話:“是,昨日又陪了一宵,兩只眼睛都凹進去了,臣妾便教她安睡一時,免得累壞了身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