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2章
“那當索普告訴你,苔霉素和酒水結合的效果后呢?”蘇葉詢問。 “就更樂意了,我的舌頭因為生病,味覺退化,對很多味道不敏感,酒水是唯一能刺激我的,但也只能品嘗一會兒,就再次失去樂趣?!?/br> “喝酒對你身體可不好,”蘇葉道。 “沒關系,哈,早晚都要死的,我就想在活著的時候,像個人樣兒?!卑@锟俗猿暗?。 說話的空隙,老仆拿來藥瓶,“吃完的藥瓶,沒吃的全部都在這里?!?/br> 埃里克當著蘇葉的面,挑出一點點苔霉素,加入到酒杯中,然后沉醉的喝完了那杯酒,又迫不及待給自己倒了一杯,喝完,遺憾的嘆了口氣,“我還想再喝點的,可惜,已經感覺不到味道了?!?/br> 他遺憾的咂咂嘴,“我每天都這么喝,說實話,對我身體負擔不小,但誰在乎呢,那種沖動想喝東西的欲望,讓我感覺自己還活著,你知道嗎?人最怕失去所有欲望,那將喪失所有動力,終日岌岌無聊,數著日子等待死亡,那才是最恐怖的懲罰?!?/br> 老仆補充解釋,“老爺對任何事物都提不起興趣,吃東西味同嚼蠟?!?/br> 蘇葉點點頭,掃了眼桌面,知道照埃里克這個用量,這數量確實對得上。 但這是他們的一面之詞,不足以取信。 她繼續詢問,“我很好奇埃里克先生的來歷,你是哪里人?以前在什么地方居???” 埃里克又點起了煙斗,緩緩升起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視線,“我是本地人,只是很早之前,就搬到美國生活,我身體不好了,又沒有親人,所以打算葬回來,在家人身邊?!?/br> “請恕我冒昧,您的家族墓地在?”這話實在冒昧,人家還沒死呢,就問人家選的墓地在哪兒。 但埃里克并沒有生氣,他目光悠遠,似乎透過厚厚的窗簾,看到滿是墓碑的墓地。 “在埃爾薩斯大教堂左側,那里有我的曾祖父,祖父和祖母,還有父親,母親和兩個兄弟,看,我們也是一個大家族了,最后還是聚集到了一起?!?/br> 埃爾薩斯大教堂是本地最大的教堂,很多人的墓地都在附近,他既然說是本地人,那就沒什么意外的。 “埃里克先生什么時候離開的,去了哪里?”蘇葉繼續詢問。 “年輕時,大概二十一二歲,那時年輕氣盛,總以為自己能力超群,想要闖一闖,可事實是,天真的年輕人,不識人心險惡,最終害了自己,也害了別人一生,何其可悲。我去了美國,你了解美國嗎?在那個淘金時代,美國遍地是黃金,是所有人的共識?!?/br> “幸存者偏差,凡是混得好的,淘到金的才會回來,”蘇葉淡淡總結。 “是的,是的,哈哈哈,然而沒人意識到這一點,所以人都自信滿滿,認為自己去了就一定能成功,而我就是那個傻子!” 說完,他整個人沉浸在過往的回憶里,面上痛苦扭曲,時而皺眉低吼,時而艱難□□。 老仆嚇了一跳,忙打開一瓶牙鳥片水,給他灌了下去。 蘇葉看了嘴角抽抽,可真能作死啊,怪不得骨齡看著三十七八的人,身體卻透支成五六十。 不,或許比五六十的老人身體狀況更糟糕,真就是隨時可以斃命唄。 蘇葉也無法待下去了,招呼一聲,就離開了。 這位埃里克先生,看似什么都說了,卻什么實際內容都沒有透露。 但蘇葉還是發現了一點線索,一點微不足道,但解開后,足以讓真相豁然開朗的線索。 她先去了一趟埃爾薩斯大教堂附近的墓地群,走了一圈,心里大概有數了。 站在其中一塊墓碑前,陷入沉思。 這是十幾年前立下的,石碑上出現裂縫和缺口,這很正常,只要沒人時常打理,就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可違和的是,這墓碑現在打理得很精心,裂縫和缺口都補上了,大理石的材質打磨平整,被清理的干干凈凈,必然是時常有人用干凈的手帕清理。 另外周圍一點落葉都沒有,墓碑前的鮮花非常鮮艷,似乎是今早剛擺上的。 和這墓碑有相同情況的,還有周圍幾個,只有些年代久遠,沒有這座這么干凈,留下了時間的痕跡。 “很榮幸再次見到您,女子爵閣下,只是場景未免離奇,”身后響起沙啞低沉,帶著一絲隱隱愉悅的聲音。 蘇葉回頭,笑了,“你又是來紀念誰的?不,我應該這么問,你這么迫不及待給阿爾特克醫生下葬嗎?” 阿特利眉眼沉了沉,試探道“不該污了尊貴小姐的耳才對?!?/br> “你們那么隆重的葬禮,我不可能不知道,”蘇葉道。 阿特利垂眸,遮住一閃而逝的陰郁,重新抬眼時,復又變得平靜無波,“克里克·賽迪爾,麥克·賽迪爾,奧博拉·賽迪爾……您調查的案子和賽迪爾家族有關?要是有需要,我可代為引薦,現在的櫻池莊園主人,和我合作頗多?!?/br> “那是個怎樣的人?”蘇葉詢問。 “志大才疏,自卑又自傲,”阿特利給出評價。 蘇葉轉頭,“你對他繼承遠親爵位,獲得一大筆遺產的事怎么看?” “您的意思是,”阿特利略微一沉思,頷首道,“確實蹊蹺,先任賽迪爾子爵的兒子去了美國,出意外被判絞刑,而他們正好從美國回來,很難說里面沒有貓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