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6章
“那魏忠有沒有交代,是誰收買的他?”太上皇語氣不善,本以為能借此削弱皇帝的勢力,沒想到峰回路轉,被那老小子躲過去了。 想到魏宏良那個老jian巨猾的家伙,為皇帝出了不少主意,他就滿心不悅。 可這語氣聽到左大人耳中,卻讓他心下一跳,害怕深想下去。 他偷偷看向李大人,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而李大人只是眼觀鼻,鼻觀心,低頭沉默不語。 他到不覺得科舉舞弊真的和太上皇有關,這么明顯破壞朝廷法度的事,太上皇怎么會干。 只是幕后之人是誰,他一時間門也想不通,總不可能是皇上自導自演吧? 他的不言語,看在左大人眼中,就是認同了他所思所想,可礙于太上皇威壓,不敢表現出來。 深吸口氣,左大人好為難,不知道該不該上書勸諫,在科舉上搞事,會影響國本的,如此荒唐之舉,和那亡國之君有什么區別? 可他一抬頭,就對上了太上皇越發難以捉摸的神色,渾身都變得緊繃,背后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伴君如伴虎,帝王就是帝王,即便是已經退位,年老的帝王,依舊掌握著生殺大權。 左大人的氣一下子xiele,幾乎站不穩。 “怎么?你們連這個都沒審出來?要你們何用!”太上皇驟然發難,怒氣如排山倒海般襲來,嚇得兩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這,他只說是一個黑衣人,蒙著臉,控制了他的家人,他不敢不從,”左大人極力控制自己的嗓音,不讓緊張和顫抖傾瀉而出。 “呵,好一個不敢不從,他連科舉舞弊這么大的事都做了,你們也相信他的鬼話?” 啪的一聲,一個茶盞砸在他們面前,濺起的瓷器碎片,差點劃傷兩人的臉。 “我真懷疑你們刑部是干什么吃的,尸位素餐,連一個十五六的少年人都比不上,”太上皇大發雷霆,言語毫無顧忌,把在場兩位重臣臉面摁在地上踩。 兩人也只有受著,不敢在這個當口撩虎須。 好在這時外面傳來夏金忠的稟告聲,“圣人,齊國公求見?!?/br> 因為這些年的功績,也因為太上皇偏愛,陳景軒已經恢復祖上榮光,獲得國公爵位。 聽到他來,太上皇斂了斂神色,語氣平靜道,“讓他進來吧?!?/br> 大殿門被緩緩拉開,一個身穿冕服,身材修長的中年男子走進來,他沒有蓄須,但已經歷練出足夠嚴肅的臉,讓他整個人顯得極為沉穩可靠。 陳景軒進來,隨意瞥了一眼,就大致猜到是什么情況,毫不遲疑,立刻撩衣袍下跪,“給圣人請安,吾皇萬歲?!?/br> “起來吧,景軒啊,你今天怎么進宮來了?” 自從陳景軒回京,就按照半月一次的頻率,進宮請安,其余時間門待在府里,名義上是養病,實際太上皇和皇帝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排他。 一來陳景軒在江南的功勞太大,一舉擺平江南局勢,這讓他對江南的掌控,到了兩位帝王都不得不忌憚的程度。 二來陳景軒獲得國公爵位,就已經是皇恩浩蕩了,要是再成為高官,進入中樞,很難說不會讓義忠郡王產生什么野心。 無論給他安排文官的位置,還是武官位置,其實都不合適。 而陳景軒也知趣,直接裝病,說自己勞累過度,加上早年流放的經歷,傷了根本,須得好生調養。 兩位帝王順水推舟,派了太醫來診脈,得知不嚴重,但不能勞累后,就讓人閑賦在家了。 不過也給了恩典,那就是每半月可以進宮一次,給太上皇請安,順便看望一下外甥義忠郡王。 今天不是請安的日子,太上皇對他的到來有點意外。 陳景軒低下頭,恭敬回稟道,“回圣人的話,臣此次進宮,是為一則謠言?!?/br> 左大人嚇了一跳,滿臉錯愕看向身邊跪著的人,不是吧,他竟然敢把外面那些難聽的話,說給太上皇聽? 這位新任齊國公,這么勇的嗎? 李大人覺察了左大人的動靜,悄悄拉了他一下,心下也覺無奈。 大人,您動作太大了,真以為上面太上皇年紀大了,就年老眼花了嗎? 還有,有些話他們說出來,是僭越,是妄議君上。 可齊國公這個太上皇的心腹加寵臣,就是赤膽忠心! 這其中的差別,左大人當了這么多年的刑部官員,怎么就不明白呢? 果然,陳景軒毫不猶豫,把外面種種不靠譜的猜測和盤托出,沒有絲毫隱瞞。 在最初聽到外面居然有人懷疑是他主導了科舉舞弊案,太上皇只覺不可思議,那些人是沒腦子嗎? 可隨機,他就猜到了,這一定是皇帝干的好事。 他狠狠拍向桌子,“竟會耍一些上不得臺面的陰險手段,要不是……” 要不是當初無人可選,老六又太不頂事,也不會選了他。 這未盡的話并沒有說完,就被陳景軒狀似不經意打斷了,他仿佛什么都沒聽到,只沉浸在憤慨的情緒里,“圣上,決不能叫這些賊子抹黑您的名聲,還請圣人下令徹查,必要找到隱藏在劉饒臣和魏忠后面的主謀!” 太上皇也知自己失言,瞥了下面跪著的左李二人一眼,語氣里滿滿是警告,“兩位愛卿,想來你們刑部能調查清楚,還是說,你們沒這個能力,需要朕派大理寺官員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