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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他走到房間中央的桌前, 伸手摘起一支插在水晶瓶里的花。修長的手指捏著花的根莖。 淺黃色的花瓣嬌嫩欲滴, 尚且沾著晶瑩的露水。 青年用一種誦讀贊美詩般的語氣道:“你知道嗎?緬梔花的花語是‘復活與新生’?!?/br> 他說話的時候沒有看屋內的另一人, 更像是自言自語。 月光掙脫陰云交織的牢籠,自上投下。 銀色的淺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周邊一片朦朧,恍若夢境。 青年倚坐在桌邊注視著手里的花, 神情悠然。借著月光, 依稀能看到他左眼下妖異的淺紫色印記。 AFO有點坐不住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有十分熟悉他的人——例如歐爾麥特或死柄木弔在場, 一定會發現這位曾站在黑暗帝國頂點的人此刻正發自內心地恐慌著。 AFO當然會感到恐慌。 數小時前,面前的青年以雷厲風行的手段攻破橫濱市的監獄,強行把他帶到了這里, 然后奪取了他全·部·的·個·性·。 被拘束服限制了一切行動的AFO表情扭曲。 沒想到除了“它”以外, 面前的青年也擁有“ALL FOR ONE”的個性。 想到這里,AFO看向房間的一角, 臉色又差了不少。 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 青年聳聳肩, 走過去,把手貼在玻璃罩子上,然后回頭去看AFO:“我想做什么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他身旁,巨大的玻璃容器內灌滿了淺綠色的溶液。 一個人形的東西在其中懸浮著,長時間未修剪的長發在液體中浮動。乍一看就像是什么瘋狂科學家通過人體研究制造出來的實驗品。 AFO身體緊繃。 他不清楚這個東西的來歷,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個“人”和他一樣,都擁有掠奪他人個性的個性。三年前第一次見到這個東西的時候他就有種怪異的感覺,本來以為只是錯覺,可時隔多年再次見到它時,那種熟悉的違和感居然再次用上了心頭。 青年指著玻璃另一邊的那個人形笑瞇瞇地問:“說起來,你還不知道這是什么吧?” “他是什么?”AFO警惕著沉聲道。 他沒想到對方會主動提起這件事。 關于玻璃容器里的人他也有過猜測,例如是盜取了自己DNA制出的復制品??墒聦嵣?,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克隆研究能把人的個性也完美復制。 “是平行世界的你,”白發青年伸手指著AFO,在對方愈發急促的呼吸聲中毫不在意地接著說,“你看,連異世界都存在,有平行世界這種東西不也很正常嗎?” 他就像是在故意捉弄AFO一般,淺紫色的眼睛里帶著說不出的惡意。 “我的能力可以穿越平行世界,”他張開手,“我現在擁有的ALL FOR ONE的個性就來自于某個平行世界中的你。然后這個——” 他敲敲玻璃容器:“這是另一個世界中的你?!?/br> “因為強行帶他穿越世界,所以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些傷害,但總得來說進行得還算順利?!?/br> AFO臉色煞白:“你到底想干什么……” 這是他從沒想到的。 這個世界上有千奇百怪的個性,可“穿越平行世界”這種能力聽起來實在驚世駭俗。 青年用指腹摩挲著玻璃壁,等了好一會兒才勾唇吐出兩個字:“奇點?!?/br> 聽到這個答案,AFO反而稍微放下了心。 那次和太宰治談話過后,他就隱約猜到了青年的目的。 他和這個人相交甚淺,唯一的交集也不過是多年前那次相遇。那個時候,青年帶著“用奇點打開異世界通道”的理論找上門來,邀他一起參加有關奇點的試驗。 如果之前還只是猜測,那被青年帶到這里的時候他就已經幾乎可以肯定對方的目的了。 這個人想再次制造出三年前的特異點。 如果這就是對方的目的,自己倒也不用太過緊張了。制造奇點逼迫身體抵達極限狀態雖然會造成一些損害,但還不至于傷及性命,只要不死,一切就都留有余地。 至于被奪走的個性—— AFO的面上閃過幾絲陰蟄。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以后他一定會讓對方悔不當初。 他一邊勾畫著未來的景象,一邊忖度著另一個問題。 對方為什么要這么做? 制造出奇點后對方能做出什么好處嗎?異世界這種事說來令人震撼,可當初的實驗已經明確證實奇點實際能帶來的利益幾乎是零。 他實在想不出面前的人為什么會這么執著于這件事。 AFO神色一動,忽然想到了對方之前的話。 他越想越覺得合理,篤定地開口道:“你是想去那邊的世界?” 青年看著他沒有說話。 外面像是起了風,月影繚亂。 “就算用奇點制造出通往異世界的通道你也不可能抵達對面,”AFO帶著威脅的意味警告道,“奇點能制造出的通道極不穩定,那里面狂亂的能量可以一切事物撕成碎片,除了擁有異能無效化能力的太宰治外,誰都活不下來?!?/br> 這也是他們當初終止實驗的原因——一個無法使用的通道注定是個廢品。 “前往異世界?”青年突然笑出了聲,他臉上浮現出一種莫名的感情,像是頭一次聽說這種事。他語調愉快,“我想做的可不是那種無聊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