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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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的臉色不太好,唇瓣無血色,似是內傷極重,大概是那一掌的緣故。 “要吃嗎?” 她自是發覺他醒了,拿了邊上大樹葉上盛放的果子,遞給他一個。 他眼睛動了動。 “抱歉,我忘記你骨骼受損,手腳不便了?!?/br> 明謹歉然,吃好了自己手里那個,便湊近過來,拿果子遞到他嘴前。 她大概也不覺得這親密,眉眼沒有半點不適。 “不用,我不餓,謝謝?!?/br> “此地滋養生靈,不單蜘蛛都長得巨大,這果子也比外面的滋潤,我吃過,對傷勢是有一點好處的,何況吃飽了也有利于恢復,你總不能讓我帶著一個癱瘓了的人求生?!?/br> 她曉之以理,不吃反顯得他不明理且矯情。 于是他吃了。 果然沒坑他。 這果子不錯,就是酸得很,牙都要倒了。 “是不是因為酸,你才……” “恩?!?/br> “……” 明謹收回手,繼續加柴火,她身上的衣服都已干透,估計也過了不短的時間。 “那斐無道可能還會下來找你,你乘早離開此地?!?/br> “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 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兩人對視后,都沉默了。 好一會,徐秋白艱難動了手,取下自己臉上的面具,明謹冷眼瞧著他動作。 “此前紅石谷,他見過我,卻沒殺我?!?/br> “你是蝶戀花的人?” 明謹何其聰明,直接有了猜測。 “恩,我的父親是他的七師弟陳莫云,不過變故之前,他并不在宗門,在外游歷,與我母親有了情,卻橫遭暗殺,我母親當時已有身孕,當即隱遁起來將我生下,后來改名換姓,她從小就將仇恨教導給我,卻又不肯我冒險,待她逝去后,我才開始查謝家的事,也是那時,我知道有你這個人?!?/br> 那年杏花微雨,他一襲白衣進入那閑適簡樸清美的農家別莊,卻見到了那莊子的隱晦跟森嚴,再然后,他見到了一個跟那個莊子格格不入又好像渾然一體的謝明謹。 他一直想要報復的人。 明謹垂眸,攪動著篝火,半響后,輕道:“其實我也不介意你是誰,但現在知道,我愿意說對不起,雖然也沒什么用?!?/br> “父母橫遭變故,我覺得自己無辜,可按照這個道理,你也是無辜的……以前我不這么想,后來我是這么勸自己的?!?/br> 一再相救自己想要報復的人,這怎一個蠢字了得。 “自欺欺人,其實不是一個好習慣?!泵髦斃潇o指出他的錯誤。 徐秋白失笑,“你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人,謝明謹?!?/br> “就好像你本不會趟這渾水的,那九天劍胎于你沒太大吸引力,因為你本身的資質已經足夠強大,你又是一個擅克制欲望的人,是以,你進來,是為了那頭異獸么?” 明謹倏然皺眉,盯著他。 “你笑我自欺欺人,你何嘗不是呢,你憐憫它,是因為你覺得自己跟它很像,什么都沒做過,卻無端遭獵殺,別人對你圖謀無數,可你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可值得別人圖謀的。也許,它也一樣?!?/br> 他說得很直白露骨,卻字字珠璣。 明謹用小樹枝撥動了下火星,道:“心思深沉者常自負,若你一味顯擺看穿我的心思,我可能會生氣?!?/br> “那殺了我吧?!毙烨锇组]上眼,疲倦道:“我不想下次又搖擺要不要算計你,要不要在你受傷的時候給你補一刀,可我總想起我母親的死,想起她日夜提及卻不曾見過的父親,那太累了,糾結于抉擇,本就是世間最難的事?!?/br> “我不殺你?!泵髦敺畔聵渲?,雙腿抱膝,感受著火焰的溫度,輕輕道:“像你這樣,能有個憎恨且報復的目標挺好的,我做不到?!?/br> 徐秋白愣了,但也沉默,聽她訴說。 “我既做不到往前一步,去殺我的父親。就只能往回走,想看看我母親的過去,看看我外祖那些人的過去,哪怕只是一頭異獸也好,人這一生,如果找不到歸途,那就只能找來處?!?/br> 她閉上眼,有些疲倦似的。 “徐秋白,你想殺我,還是別人因仇恨想殺我,我不會在意結果,我只介意過程?!?/br> “莫要以情愛誆我,莫要以屈辱傷他人,要么生,要么死,恩怨兩消就好了,不要糾纏,因為會犯錯?!?/br> “犯錯了,就會無止盡后悔,那才是煉獄?!?/br> 她在警告他,也在警告自己。 一條線,兩個人都不能跨過。 它帶著血,隔著山海,隔著仇怨。 誰放下了都是對來處的背棄,誰拿起了,都是不斷犯錯的歸途。 徐秋白一直沉默,明謹也不說話,但兩人同時聽到了聲音。 嘶吼! 明謹一驚,起身了,看向徐秋白。 兩人都沒說話,但徐秋白想說話的時候,明謹上前點住了他的啞xue,彎下腰,在他耳畔輕輕說道:“如果我死了,就當我還你這一命,如果我沒死,就還欠著?!?/br> 然后她出去了,徐秋白根本不能動,眼看著垂落他面頰的一縷青絲飄動了下,然后離開。 沒多久,外面傳來了剛強烈的嘶吼聲,似乎引走了,然后……沒了。 歸于可怕的死寂。 —————— 第176章 大毛 —————— 明謹一直以為這異獸要么單純嗜血,而且是嗜她的血,嗜的第二氏族也不知有何玄妙的血,要么就是她多想,一切特異只是她多想,它單純想獵食。 可她沒想到兩個猜測都半對半錯。 它的確在見到她后,還不等她看清它的具體樣子,就一口咬住了她,卻一把將她拖進了水里,也就是那湖泊,它帶著她下水了。 明謹錯愕不已,卻發現這異獸外表可怖,神異猖戾,卻在水下……恩,游泳的姿態有點……嗯。 水下狗爬式? 水中,她在閉氣的同時,依稀在越來越昏暗的水下看見墨玉色蠶絲綿軟的獸絨毛因為水流的波動而波動,明明高一丈,魁梧熊健,爪牙鋒利可怖,但因為這狗爬式跟這絨毛,她下意識就忘記了此前尤為心悸的墻上爪痕,反而覺得它……挺可愛的? 它帶著她往下不斷潛水,越往下,壓迫力越可怕,她感覺到體內五臟六腑都翻山蹈海,而閉息也漸漸難以支撐,眉眼昏然起來,最終視線模糊了。 —————— 明謹是被憋醒的,她驚醒了,卻看不到四周,因為有巨大的、軟軟的爪心rou墊捂住了她的口鼻。 但爪勢有點奇怪,蘭花指? 沒錯,它大概是想捏住她的鼻子,可她的鼻子太小,它的爪子太大,于是就變成了謀殺式地“捂住”。 明謹本就對它有種超然的親近感,這一下越發生不出畏懼感了只抬手,纖細柔軟的手掌靠近它…… 它似乎有些戒備跟惱怒,低低嘶吼了下,似乎在警告她別亂動。 哦,原來跟人一比,非人異獸也有這樣矛盾的時候么——既想憋醒她,又不想她亂動。 明謹的手頓了下,動了動干澀的喉嚨,虛弱道:“別怕,我只是想摸摸你的小爪子,可以么?” 她的手停在那,沒有越距,但它低低喘息了下,那氣味帶點山林久遠歲月孕育的檀木般的香氣,并不似一般獸類那般腥臭。 它收回了爪子,扭開碩大的頭顱,走開了。 卻又不走遠,只了四五步,回頭,覺得那人小小的,四五步遠也看著更小了,于是它又挪回了三步,變成了兩步遠。 明謹是看著它這般孩子氣行徑的,笑了笑,卻又因為仰躺在地上而瞧見了上方洞頂上星河密布般的散光礦石壁面。 她一時看呆了。 這……她震驚之后,倏然閉眼,但還是感覺到了身體強烈的不適,它的光,它散發出來的氣味……絕對不適宜正常人! 便是它帶著林宗那些人來到這里,林宗等人也必死無疑。 而她呢? 她體內的血液沸騰起來,但一股可怕的寒氣竄出。 隱疾,她的隱疾因為那礦石的刺激被誘發了。 明謹大口吐血,身體痛苦蜷縮起來,但很快察覺到自己這樣不行,便掙扎著想回到邊上的水中,但那異獸一看,探出爪子將她按住。 莫非是想用這樣的方法殺她么? 還是單純想折磨她? “你……”明謹無奈,卻也知自己不是它對手,不欲掙扎,想哄一哄它,卻發現它的尾巴搖擺著,一直往一個地方指。 明謹順著它的尾巴看去,瞧見了這個不大不小的奇異腹地之中有一座木屋。 她一怔,它卻放開了它,顧自往那木屋跑。 它是想讓她過去,但希望她自己過去。 明謹揣測過它的用意,但想著要么爬回水里求一線生機,要么原地等死,要么掙扎著去那木屋看看,也許木屋中有玄秘所在,可以救她——至少,如此也是順它的心。 明謹不確定自己下水后,它會不會惱怒來殺她,于是她思慮了須臾,便艱難起身,掙扎著走向那木屋。 咯吱,明謹推開門,見到屋內簡潔明了,似有人生活過的痕跡,但肯定年代很久遠了,塵土厚厚一層,但桌子上很隨意得擺著一個半臂長的長條盒子,盒子上蓋著的塵土足有指甲蓋厚。 面色已有青絲縱橫的明謹顧不得上面的塵土,伸出手打開盒子,在視線昏暗的時候,用力抓住了里面的物件,冰涼刺骨,然后她無力支撐痛苦的身體,疲軟倒地。 它就在她的手心。 而龐大的異獸則是搖晃了下碩大的腦袋,它在想——她他是怎么了,明明以前很強大的啊,拿到盒子里面的東西就更強大了,都可以一只手把自己按在地上揍,可現在好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