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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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是很正常的一番話,可問題在于他們發現千機身后那些人臉色也變了,手一招,袖口下面出現各種各樣的靈巧兵器。 三言兩語就有如此效果?那可真刺激??! 不過哪里有攻擊性了? 謝明月都震驚了,來回看兩邊人。 而已經低調很久恨不得自己現在就帶兵出城的趙景銘跟想直接回家關門的謝明謹也很無語。 昭國最惹人討厭跟忌憚的兩個部門,他們一個也不想招惹。 所以明謹不說話了,可莊無血此人太缺德了,愣是又補了句:“我想,這還是跟你有關,對吧,謝二姑娘?!?/br> 明謹:“……” 千機笑了笑,桃花眼頗冷俏,“謝二姑娘不用緊張,我來找你啊,是好事?!?/br> 莊無血挑眉,若有所思瞥過明謹。 能讓這個不男不女的狗玩意兒親自來,也就兩個人有這樣的本事,其中一個就是…… ———————— 其實明謹已經有不好的預感了,只是還沒確定——這種不安感,這種預兆,早在此前就有,如今終于用有定論了? 本以為要去了都城才能知曉。 而她今日本來是決意不去都城,要離開謝家的。 可如今…… 看千機這般姿態,明謹掩下復雜心思,垂下眼,道:“千機大人千里迢迢而來,明謹榮幸甚焉?!?/br> “客氣?!?/br> 千機隨即從袖口掏出一個墨黑帶金的卷軸,九爪金龍紋明顯,眾人只一見就齊齊愣松,葉卓兩人為官的反應最快,直接彎了膝蓋跪下了,其余人這才醒悟,齊跪了大片。 千機也不管前面誰跪誰不跪,自顧自用纖細陰柔的語調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輔國公謝遠之女謝明謹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朕躬聞之甚悅。今宴王年過而立,還未婚娶,當擇賢女與配,恰宴王心悅此女,與朕求賜婚約,值謝明謹待宇閨中,與宴王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謝明謹許配宴王為王妃?!?/br> 別人聽沒聽清,明謹沒管,但謝瀝臉色大變,就要出口,卻見明謹轉頭看來,飄來銳利一眼,他一窒。 而明謹這一眼本是警告謝瀝的,卻也瞧見了那頭街道檐下站在馬車邊上的徐秋白。 看一眼,收回,輕描淡寫,不帶情感。 而這一點點時間,千機已經念完,特地往前幾步,走到明謹跟前,似笑非笑道:“恭喜謝二姑娘,本是國公之女,世襲權爵之嫡出,尊貴非常,但日后還能更上一層樓,改日就要叫王妃殿下了?!?/br> 他溫柔卷了圣旨,往前一遞。 “謝二姑娘可歡喜?” 明謹的目光從對方瑰魅如琥珀的瞳孔掃過,輕巧收回,而后她抬手,輕款袖擺垂落,隨風飄動,而她彎下了膝蓋,跪下了,恭謹出聲。 “臣女謝明謹,接旨?!?/br> 這一低頭,掩蓋了她眼底的黯色跟冷寂。 而接住圣旨的手指微緊,骨節在粉白皮rou下,微微泛了纖細青筋。 —————— “欸,宴王?那是什么人?王爺啊,君上的第幾個孩子???” 回到家里后,謝明月迫不及待拽著謝之檁問,然后就瞧見對方臉上表情,“你這是什么表情,好像吞了什么屎尿一樣?!?/br> 原本謝之檁是震驚加嫌棄——這種事你竟然不知道!你是豬嗎? 而后是生氣。 白皙臉龐爬上潮紅,怒斥:“謝明月,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個千金小姐,什么粗俗的話都說?!?/br> “你喝醉了吧,我們是什么出身自己不清楚,擺什么譜,還有,記得叫jiejie!這是鐵一般的事實?!?/br> 謝明月還怕對方不聽,特地掐著嗓子擺了站姿端起來,“爾等謝家子女,當以家規為重,克己復禮,長幼秩序不可忤逆?!?/br> 這款兒太眼熟了。 謝之檁愣了下,吐出一句,“狗咬象牙裝象?!?/br> 謝明月怒瞪,正要反駁,卻見對方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但還要再補一刀,“真正克己復禮的人在你后面?!?/br> “呵,你還學會虛晃一招了是吧?!?/br> 謝之檁冷笑不說話。 謝明月也冷笑不說話。 對視之后,最終,謝明月敗下陣來,轉過身去。 見到了正在不遠處跟芍藥說話的明謹。 主仆兩人顯然私密話。 芍藥臉上有焦慮跟沮喪,但明謹很淡然,好像此前被賜婚的人不是她一樣。 確定那邊聽不到他們剛剛說的話,謝明月松了一口氣,又問謝之檁,“欸,你還沒說呢,那個宴王是君上第幾個孩子???” 謝之檁受不了了,捂住她嘴巴拖到假山后面,恨鐵不成鋼道:“君上就一子,已立為太子,但年紀甚小,并非這宴王?!?/br> “啊,那這個王爺是?” “是先帝之幺弟,如今也才三十許?!?/br> 芍藥震驚。 “這么老!” 謝之檁表情一窒,“慎言!” “你的表情告訴我,你也是這么想的?!?/br> “……” 兩姐弟對視著,默默消化這個難得一致的認知。 那宴王到底是什么人物? 總覺得不是什么好姐夫……起碼從莊無血跟那個千機那些人身上看出一些貓膩。 這兩個變態明擺著幸災樂禍。 第51章 實力與僥幸(謝謝柳長生灬/瀧白衣打賞,求月票) ———————— 兩姐弟說話的時候,明謹也的確在跟芍藥交流,后者一開始十分負疚,正在問責自己。 “姑娘,是我沒用,沒能攔下三爺跟畢十一他們?!?/br> 明謹淡淡看她,“你怕我生氣?” 芍藥察覺到她的確生氣了,眼眶都紅了,越發低頭,“姑娘,您罰我了?!?/br> “嗯,自然要罰你?!?/br> 明謹說著伸出手,朝著芍藥……頭上的樹木枝頭扯了下,嘩啦啦。 枝頭掛著的水珠一串一串落下,水珠濺落破碎,濕了芍藥滿臉,后者錯愕。 “跟我這么多年,都不知道我在氣另一個人么?!?/br> 芍藥懵懂,但慢慢也懂了。 起初他們乘坐的馬車出了后門,最擅測探且行速極佳的下屬依從明謹的吩咐以輕功疾行前去城門外探看,結果沒看到紅衫鐵騎的人馬,先以過人的眼力瞧見了遠方官道奔行踐踏塵煙而來的烏甲鐵騎,這個護衛起初歡喜,立馬回奔告知明謹,結果看到的是明謹放下來的臉色。 他自然不懂,更不懂明謹接下來的吩咐——她要他出城攔截傳訊,讓烏甲鐵騎不要入城。 作為下屬,哪怕不懂命令,聽話就是了,可護衛也很為難,因他上轄的是畢十一等人,固然明謹可以凌駕于畢十一他們給予差遣,但一旦跟主君意志有所沖突,不管是護衛還是暗衛,他們統一服從主君安排,不會聽從明謹。 護衛的為難,明謹觀察到了,并未強迫地方,也不愿意浪費時間,直接讓護衛把芍藥帶去城外,讓后者傳遞自己命令。 當時明謹是這樣說的。 “聽不聽是他們的事,我只做我該做的,你也只是幫我帶個人過去,至于其他的,你一無所知,這并不違背你的任務宗旨?!?/br> 護衛服從了,于是芍藥跟著對方去了,這也是謝明黛為何后面沒見到芍藥的原因。 至于烏甲騎兵最終還是入城,于其說明謹當時的郁悶是因為這個結果,不如說是她在與另一個人置氣。 做女兒的,會為做父親的固執而負氣。 也為自己無力阻止而負氣。 “姑娘,主君只是想保護你?!?/br> “你有時候可不是這么想的,只是嘴上一味與我說好聽的?!?/br> 明謹說著帶著芍藥往小道這邊走,她的時間不多,事情很多,也是抓了空隙跟芍藥說話,等下還得去應付此時由謝瀝周旋的千機跟莊無血兩個麻煩人物。 過了小道,像是被邊上路過的苦陀桑書落下的澀苦香氣給沾染到了,芍藥苦了臉,十分憂愁,好像在說——你們兩父女真的是太讓人頭疼了。 暗殺,試探,現在還來這樣一個賜婚。 “姑娘,現在最重要的是那個賜婚,怎么會是那個宴王!”芍藥其實也顧不得主仆身份了,提起那宴王,她的面上毫不遮掩厭惡。 而此時,她們大概也沒料到前面有人,驟聽到兩姐弟窩在假山后面的竊竊私語。 “宴王此人,除了年紀大了她十幾歲,本是皇親貴胄,更是當年先帝極為疼寵的弟弟,應當也是風采不俗的吧?!?/br> 謝之檁端著清冷姿態如此說。 “我還覺得我應當是天底下最美最純善的小仙女呢,她都說過了——不知道就不知道,不必強裝知道,偽裝的假象總有破滅的一天,因為你本就是需要偽裝的弱者,因為很多強者都尚且沒有能力保證真相的永恒,那弱者如何有能力維持假象的長久?!?/br> 謝明月不以為然,還乘機教訓他一番。 謝之檁一怔,這次倒沒有被戳破的惱怒,只是面色有些難堪,一時不說話。 謝明月見他不說話,只能顧自嘀咕:“也不知道那個王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如果不是好人,那她豈不是很慘,賜婚欸,都不能拒絕?!?/br> “不會的?!?/br> “你知道個屁,什么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