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郡王妃觀她神色,適時告退,只在臨別之時,悄聲道了幾句:“太子妃要當心,之前因著一些閑言碎語,很多人盯著太子后院,卻不敢妄動,這回太子娶妻,你又安然無事,眾人的心思又起來了,恐怕不久就要有動作了?!?/br> 姚纓感謝女人的提醒,從她嫁給周祐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這方面的準備。 她管不了別人如何看她,如何背后籌謀,她只在意太子的態度。 是夜,又是一床的凌亂,姚纓汗濕的長發貼在后背上,腰窩下凹出一道性感的弧度,也是太子最愛親吻的一處部位。 從腰窩到臀線,姚纓輕輕顫了下。 好一陣過后,夫妻倆重新躺下,蓋上暖衾說著悄悄話。 通常是太子妃說,太子聽,末了,再發表一句話的結語。 姚纓一直對太子前頭幾樁未完成的賜婚感到好奇,只是壓在心底沒有問出來,如今兩人關系漸入佳境,姚纓也敢提了。 不提這茬,周祐其實早就淡忘了。 因為實在沒什么好說的。 對于不在意的人或事,周祐根本不會去記,所以回想起來,倒是費了點時間。 周祐掐著姚纓細腰,幽深的眸直直看她:“你真想知道?她們的結局,沒一個好的?!?/br> 姚纓靠在男人胸前,仰頭回視:“有多不好?” “不是死,就是殘?!敝艿v仿佛說著與自己無關的事,云淡風輕的口吻,卻是聽得姚纓心頭一顫。 “意外,還是人為?” 周祐眸色漸沉:“都有?!?/br> 姚纓心頭浮上一絲異樣,她手貼到男人胸口,感受心臟勻速有力的跳動:“有沒有哪一個,讓殿下印象特別深刻?!?/br> 聞言,周祐還真想了一下:“確實有那么一個?!?/br> 姚纓暗罵自己為何要多嘴問這一句,問完了,人家真應了,不舒服的還是自己。 姚纓穩住情緒還能笑出來:“既然有在意的人,殿下為何不抓住呢?平白錯過了,豈不遺憾?!?/br> 周祐一副看怪人似的看著她:“那人和她表哥濃情蜜意,非君不嫁,我湊個什么熱鬧?!?/br> 不過,進宮見過他一面后,那人就改了主意,要死不活非他不嫁,結果激動得一下暈了過去,太醫一檢查,居然已有兩月余的身孕。 周祐當時陰云密布的臉色終于放晴了,正愁找不到理由削西北王一頓,這下好了,人主動將把柄送上門,他不利用徹底,還真對不起西北王獨女的這一份盛情了。 姚纓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聽得好一陣咂舌,她原以為西北王也是跟五哥一樣,被扣上謀逆的帽子而遭強行削藩,沒想到背后還牽扯到這樣一樁恩怨。 第47章 支招 都說深宮寂寞, 高高院墻下,埋葬了多少女人孤單寂寥的一生。 然而真正置身到了這樣的境地下,姚纓卻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她倒覺得這宮里的女人很會自找樂子,而且很多都是無師自通, 一點即透。 譬如德妃和珍妃, 為了一塊布都能鬧起來, 較著勁非要爭贏,也有住在同一個宮里的妃嬪們,在主位娘娘的召喚下約著打起了葉子牌。 冬日里, 出門即是挨凍, 養得精貴的女人們閑得沒事干, 打打牌玩玩小游戲也能理解,就如姚纓愛搜羅些山精鬼怪的小話本看, 權當解壓的消遣。 便是矜貴高雅的太子爺也被她帶著看出了一點興趣,夜間到了榻上愈發興致盎然, 用低啞暗沉的音調說姚纓便是那吸收了天地靈氣的桃花精, 專來勾他墮落, 可沒過兩日, 又變了說辭, 只道姚纓是南海鮫人變的, 脆弱敏感,還愛落淚, 她一哭,他就想什么都給她。 姚纓心想太子爺還真看得起她,那鮫人的淚落地成珠,價值不菲, 她若真有這能耐,還真就沒他什么事了。 思緒一跑偏,就扯遠了,姚纓拍拍微熱的面頰,吃著新到的御貢雪蓮果,跟啃蘿卜似的淡而無味,面前站著幾個哭哭啼啼的女人。 姚纓放下了果子,擦了擦嘴,幾不可聞地輕嘆了一聲。 她從前不覺得女人有多大能耐,姚家幾姐妹已經是個中極品,進了宮才發現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倒不是說這些女人多有才干多有心智,僅僅單憑惹事的能力,姚纓也得服氣地喚她們一聲姑奶奶。 尤以德妃和珍妃為最,這兩人帶了個好頭,引得別宮的妃嬪們紛紛效法,各宮各殿支起了牌搭子,玩著玩著還不過癮,最后竟然下起了賭注,還賭得不小。 按照宮規,聚眾賭.博罪責不小,帶頭的主犯,輕則降妃位,罰些銀子,往重了判,入大牢都有可能。 往年,皇后為了收攏各方勢力為自己所用,一向是輕判,妃子上繳的銀錢多,連降級都不必,而皇后同時也拿捏住了她們的把柄,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可現下,皇后把宮務交給太子妃,自己不管事了,而太子妃瞧著面團子一樣的人物,講話都是和風細雨,加之又是晚輩,妃嬪們更沒當回事,玩得反而比以往都要大。直到玩脫了,鬧出了人命,死的還是不大不小的四等妃子,連前頭的朝堂都驚動了,這才 出事的是朝華宮,主宮住著靜妃,兩個偏殿分住了四位小妃子,其中品級最高的是康嬪,也就是死者。 死因更是奇葩,康嬪脾氣不太好,有點急,這日手氣不行,連輸了十幾盤,輸得囊中羞澀,又失了面子,竟是一怒之下把牌搭子掀了,氣沖沖就走人,誰料鏟過雪的路面冰涼濕滑,她走下臺階,一不留神就摔了,后腦勺咚地磕到臺階上,當場血流如注,暴斃而亡。 與她同殿,低她一級的李婉容眼圈兒紅紅,淚珠子啪嗒:“嬪妾也不知怎么回事,打個牌而已,不是輸就是贏,嬪妾,嬪妾也輸了好幾盤,嬪妾也委屈??!” 李婉容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老皇帝有段日子頗吃這套,實心實意寵了一陣,把李婉容寵出了幾分脾性,真以為自己只要哭一哭,所有人都要動容。 這種時候,一損俱損,另外兩個妃嬪深知利害關系,用帕子遮面,也跟著嚶嚶哭了起來:“起初嬪妾們只說打著玩,誰想康嬪先提的有彩頭才有趣,我們素來都是聽她的,她說什么就是什么,哪敢不從?!?/br> 你一言我一語,都有道理,還是擰成一股繩兒,朝一個方向使勁。 姚纓學著太子常做的動作,手肘撐在桌面上,兩指并攏按揉著眉心,玲瓏適時遞上茶水,姚纓擺了擺手,從喉頭溢出一聲輕嘆。 她一嘆,底下坐著的妃子心懸得更高了。 姚纓不看她們,瞥向她身側一直默不作聲,好似事不關己的靜妃,問她怎么辦。 反應有點慢的靜妃側過頭看向太子妃,恍惚了一下,才道:“依著宮規律法,該查的查,該罰的罰?!?/br> 靜妃人如其名,慣來是個與世無爭的,從屬的幾個妃嬪在打牌,她則窩在寢殿里小憩,哪曉得打個盹的工夫,自己宮里居然就出了命案。 座下三妃一聽這話,齊刷刷白了臉。 靜妃一眼掃過她們,慢吞吞又道:“她們都是在宮里有些年頭的老人了,平時愛耍點小心眼,貪點小便宜,但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毛病,真要說有什么陰謀詭計,她們是不敢的?!?/br> 幾個不到三十的老人含著淚迎合:“嬪妾萬萬不敢??!” 姚纓摁完了眉心,再摁摁眼角,幾位老jiejie滿眼祈求地望著這位面容宛如鮮嫩嬌花的太子妃,希冀她能還自己一個公道。 這時容姑姑冰著內務府的幾名管事姑姑一道進來,先是向姚纓請安,得到她的默許后,容姑姑才對著幾位面色發白的妃嬪道:“不是奴婢有意得罪娘娘們,太子殿下口諭,命幾位娘娘回到自己宮中好生呆著,沒有詔令不得出屋?!?/br> 聞言,靜妃道:“本宮也要嗎?” 容姑姑笑答:“殿下的意思,娘娘宮里頭的人,最好一個都不要出去走動?!?/br> 若死的只是個宮女,倒還無所謂,但死的是個妃子,還是娘家有些勢力的中等妃子,在未查出真相前,把嫌犯送往慎刑司都是輕的,倘若牽扯到更多,案子移交外部,大理寺和刑部相繼介入,那就愈發棘手。 是夜,周祐回到寢殿,姚纓已經換了綿綢寢衣坐在桌邊,手里拿著一個九連環在玩。 自打周祐知道她愛玩這些稀奇古怪的物件,著人到民間淘了不少回來,光是九連環就有十幾個,個個都不一樣,解到現在,姚纓也只解開了一半,還有一半難度大的留著讓太子殿下費神。 周祐匆匆沐浴完也換了一身白綢寢衣,坐到了姚纓身旁,看她解得認真,燈下的美人臉朦朧且圣潔,周身仿佛鍍了層皎月般的光輝,令人心生向往,不由自主地想要親近。 姚纓不用看都能猜到男人現下什么表情,搭在她腰間的大手錮得緊緊。 有太子爺一尊大佛在這鎮著,姚纓也干不了別的事,她把還沒解完的九連環塞到男人手里,不必只字片語,太子就開始他的表演了。 太子的手指不僅瞧著修長漂亮,還很實用,拿得起長刀,拉得起大弓,就連這種精細活也游刃有余,從不叫姚纓失望,幾根長指靈活地那么轉一下便解出來了。 姚纓瞧著歡喜,腦袋枕在他肩頭,一只手挽上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又及時遞上另一個更難的九連環。 周祐長眸一瞥,似是不滿,姚纓心有靈犀,床褥滾久了,越發能看懂太子的眼神,直起腰身仰頭送上香吻,巧笑如鶯:“殿下最是厲害,天底下就沒有殿下辦不到的事?!?/br> “別給孤戴高帽?!碧语@然不是那么領情。 這女人嘴甜起來,準沒好事。 姚纓知男人也就嘴硬,內心浪得很,挽著他健壯的胳膊輕輕晃了一下,晃得周祐心更浪了。 “我便是不說,殿下這么聰明,也能猜中我的心事?!?/br> 周祐擱下九連環,手一扯,軟玉溫香抱了個滿懷,低首在粉唇上重重親了一口,鼻翼輕動,在她光潔白潤的肌膚上聞了又聞。 “孤的阿稚今日吃了多少蜜,渾身都是甜的,尤其這嘴?!?/br> 嗅到女子纖白的脖頸,周祐又抬回去,再她唇上繼續廝磨著。 癢癢的氣息拂到姚纓面上,姚纓忍不住吃吃的笑,兩胳膊軟若藤曼掛在男人胸前,歪頭看著男人,薄如蟬翼的眼睫隨著她的笑輕顫。 “還笑?小壞蛋!”周祐抬手在她挺翹的鼻頭輕削了一下。 姚纓:“妾心疼殿下??!” “嗯?”從鼻腔里發出的沉沉一聲,似乎在警告頑皮的太子妃,不給個讓他信服的解釋,今晚休要睡了。 “宮里頭女多男少,是非也多,殿下縱有雄心壯志,雄韜偉略,可也避不開這些瑣事的拘囿,往常阿稚不覺得,如今親身體會到,方知殿下肩上的擔子有多重!” 半是戲謔的話語,引得太子又是一個勾手,這回重重在她鼻頭削了一下。 “促狹鬼!” 姚纓捂住鼻子不讓男人再碰,卻是眉眼帶笑地誒了一聲,生受了。 周祐把女子退開的身子撈回來,死死圈在自己懷里:“既然知道孤不容易,還不速速為孤為憂?!?/br> 太子對女子的反感,便是從老父親后宮里的那些女人開始的,后來選妃屢屢不順,有意外也有人為,但總歸那些所謂的貴女自身德行有虧,才讓宵小之輩鉆了空子。 唯有姚纓是個例外,再也不會有第二個女人能讓他這般破例去寵了。 然而即便有了姚纓,周祐仍是覺得,女色是禍,寵便是罪。 作者有話要說: 出去浪了一圈,回來有點晚了,抱歉抱歉,明天多更點,自打立下了日更不斷的flag,周末跟作者已經無緣了 第48章 紛爭 于女色上, 皇帝和太子這對世上最尊貴的男人,可以說都沒什么定力,但唯一的不同也是最大的不同, 皇帝來者不拒,放縱無度, 而太子只對一人有著深深的欲。 姚纓身為那個唯一, 說沒有一點得意, 那不可能,但相伴而來的,腰也是真酸。 太子開了禁后的花樣簡直沒個路數, 只有一日比一日的, 更污。 一到夜半私語, 太子拿出春宮秘圖,一股與她共同學習的鉆研勁兒, 一個個的動作,指出難度, 和要注意的事項, 以及羞煞人的妙處。 使得成為少婦沒幾日的姚纓臊得愈發想用枕頭把男人摁了摁, 摁暈了, 這一夜, 她也不用受磋磨了。 “殿下只想這事, 阿稚卻不想,有一個不樂意, 哪來的樂趣?!币t也是有骨氣的,不能次次都順了男人,這事做多了也是傷身的。 周祐卻不認同,狹長的眼微微瞇起:“原來太子妃抓著孤的后背嗯嗯是叫是沒樂趣?那么, 太子妃得了趣又是個什么樣子?” 沒樂趣,都已經讓他銷魂蝕骨了。 姚纓萬分嫌棄:“那殿下就努力讓阿稚也有樂趣,不能光顧著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