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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口,才發覺嗓子嘶啞得厲害。 柱間那一下力道太大,雖然沒用查克拉,扉間卻半天沒有爬起來,尖銳的碎片戳進身體里,鮮血從傷處流出,絲絲縷縷的血腥氣纏繞著空氣中苦澀的味道,形成難以言說的氛圍,令人心臟暴躁鼓動的同時又陷入深深的無措。 “大哥我……” “抱歉”兩個字在舌尖滾了又滾,到底不甘心吐出,千手扉間狼狽地從滿地狼藉中起身,定定看了眼對他怒目而視的少年,再次選擇逃離這里。 在那之后,一切仿佛如常。 千手扉間還是那個冷峻理智、隨時為兄長收拾爛攤子的千手二把手,千手柱間還是那個爽朗灑脫、包容著弟弟棱角的千手族長。 一切都沒變,一切卻又都變了。 千手扉間很久沒有再去過那個小院,很久沒有再見過那個人,出任務的時候看到心儀的藥材會順手買下來,結賬之后才意識到其實已經沒有必要了,于是把它扔進已經堆了滿滿一櫥柜的藥材里落灰。 千手柱間還是一有空閑就往外跑,只是他常常抱著少年發呆,也開始下意識避免做一些過于親密的動作。 整個大陸的局勢并不會因為某個人的情緒而變得更好或者更差,隨著宇智波一族權利斗爭進入白熱化,不少大大小小的忍族也受到牽連,剛剛有些安穩的局勢再次變得緊張起來。 作為和宇智波旗鼓相當的家族,千手接到的雇傭越來越多,為了減少族人傷亡率,很多時候都是千手柱間這個族長親自出馬,千手扉間則坐鎮族中。 千手柱間要去執行一個歸期未定的任務,臨走之前他看著弟弟愈發冷漠的面孔,張了張嘴,似乎要囑咐什么,出于私心,最終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扉間目送兄長離去的背影,直到對方看不見,他才再次回去伏案工作。 柱間在的時候扉間很忙,忙到下意識回避兄弟之間的談話;柱間不在的時候扉間更忙,忙到斷絕自己去見那個人的任何借口。 這一忙就是好幾天,等他揉著酸痛的肩膀走出房間,才發現此時明月高懸,繁星漫天,像極了那人秋水似的眸子。 他面無表情將腦海中這一閃而過的話刪掉,直直往臥房走去。 一陣寒風吹過,樹上僅剩的幾片樹葉打著旋兒從空中晃晃悠悠飄下,扉間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這種天氣,那人會冷得睡不著吧。 要不要去看看? 就去看一眼,悄悄看過就回來。 那就去看看吧。 這么想著,千手扉間方向一轉向著族地外圍走去,出了大門,他的腳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直接急速奔跑起來。 一旦找到借口,思念就像泄洪般滔滔而來,再也不可阻擋。 扉間熟門熟路地翻墻而過,星見的房間一片昏暗。 看起來似乎睡得很好,他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落。 在院子里站了許久,直到秋霜落滿肩頭,扉間才抬步準備離開,寂靜院子里忽然響起“哐當”一聲。 是從星見房間傳出來的。 扉間想都沒想,匆匆推門進去。 月光穿過房門照亮昏暗的室內,少年正扭頭望著忽然到來的不速之客,臉上是尚未消散的懊惱,腳下還滾動著一個銅制暖爐。 顯然之前是暖爐打翻的聲音。 “你怎么會在這里?”出乎意料的,這次見面少年臉上沒有明顯的排斥,態度要友好很多。 扉間松了口氣的同時心底不自覺雀躍起來。 “我過來看看你?!崩渚那嗄暄院喴赓W,藏在白發底下的耳朵不知不覺便紅了,他將少年拉到一邊以免被潑灑出來的余燼燙到,自己則挽起袖子收拾起來。 “怎么這么不小心?”白發青年開口詢問,語氣中包裹著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 “我有小心的,可還是打翻了?!鄙倌觑A著眉尖尖抱怨,軟糯的尾音微微上翹,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撩撥著人的心弦,“這東西到半夜就涼了,我冷得不行就想添些碳進去,一不小心就打翻了?!?/br> 似乎覺得自己被暖爐欺負了,他憤憤不平,“這么笨重,添碳還超級麻煩,害得我每次都打翻,睡覺都睡不好。我想柱間了?!?/br> 正在擦地的扉間一頓,“自從兄長離開一直這樣?” 少年點頭,“不添碳冷得睡不著,一添碳它就翻,早晨起來滿身滿臉的碳灰?!?/br> 也就是說,暖爐翻了之后他竟然就那么將就一夜? 扉間想象了一下花貓臉少年委屈得縮在角落的畫面,既心疼又好笑,“……你怎么不收拾一下,稍微擦一下也好過睡到碳灰里吧?!?/br> 他怎么沒試著收拾過? 只是星見不動手還好,一動手就越糟糕。有次水桶打翻,整個屋里都鋪滿了泥漿,要不是柱間剛巧回來,他都要出門找別的地方休息了。 扉間:“……你天生就是被人伺候的?!?/br> 星見驕傲地揚起小下巴,“本來就是嘛?!?/br> 從來沒見過生活殘廢成這樣還能理直氣壯的。 扉間啞然失笑。 等房間再次恢復了整潔,扉間知道自己該走了。 然而一雙腳卻牢牢定在原地,怎么都邁不開。 看著早就縮進被子里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少年,他神使鬼差地問了句:“需要暖被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