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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來人是寧次,星見眉眼彎彎,招手讓他過去,“寧次啊,今天不用訓練嗎?” 日向寧次跪坐在對面,將文件推了過去,“我是來送文件的,伊藤先生說這些需要你過目?!?/br> “是嗎?”星見先倒了杯茶遞過去,這才低頭翻起文件來。 白眼少年捧著杯子看著對面怔怔發呆。 日向家也是歷史悠久的大家族,不管日常起居還是待人接物都有繁多復雜的規矩,日向家的人從小除了要練習白眼,還有學習各種禮儀,所以幾乎每個人都舉止優雅,又被稱為“忍界的貴族”。 可族人們和星見比起來卻總感覺缺了些東西。 少年并沒有如禮儀要求那般腰背挺直,實際上他動作隨性,倒茶的儀態也不甚標準,可一舉一動都矜貴優雅,看到他就讓人不由聯想到風流靡麗的平安京。 那是將高雅浸到了骨子里,外在的一切規矩禮儀便成了累贅。 星見閱讀速度很快,沒多久就將文件全都過了一遍,那些都是寧次幫忙整理的,自然清楚里面的內容,見此不由問道:“這就好了?” 星見點頭,“阿武處理的很好,不需要我再修改?!?/br> “如果伊藤先生聽到你這么說,一定會很興奮?!?/br> 想到伊藤武那個主公吹,作為被吹的對象,星見也不由臉紅,“咳,屬下辦事出色,自然要鼓勵才對?!?/br> 這么多重大決策全都由屬下做決定,而他只瞥了一眼就撂開不管,這可不僅僅在于屬下能力出色,彼此之間得有足夠的信任才能辦到吧。 這么想著,寧次就道:“你很信任自己的下屬,不怕他們帶來變故嗎?” 忍者只需要遵守上峰命令,相信同伴,拼命完成任務即可,聰明一些的會將腦子用在戰術分析上,對于這種陰謀詭計人心詭譎,他們是不會想的。 不是想不到,而是思維的局限性,這種超出他們認知范圍的問題,思考時會本能將其排除在外。 這種問題以前的日向寧次也是絕對不會去思考的,如今想到這些卻像吃飯喝水一樣自然。 回頭就給阿武包個大紅包。 之前看到佐助驚人的成長,星見就預感寧次和奈良鹿丸不會差到哪里去,如今親眼見到,更覺驚喜。 “我常年生病,大家也是為了我的身體著想,所謂用人不疑就是如此,大家信任我,我也不能讓大家失望呀?!?/br> 寧次忽然問道:“那你為什么會信任我們呢,明明只相處過很短時間不是嗎?”甚至都沒有見過鹿丸。 “什么?”話題轉換有點快,星見雙眼迷茫。 “你讓伊藤先生教給我們東西,應該是不被高層允許的吧?那么,你就不怕我們告訴火影大人嗎?是出于信任的緣故嗎?” 頓了頓,寧次終于問出了此行的目的,“為什么要告訴我們這些,我們不過是普通忍者,應該沒有必要懂政治紛爭或者世界格局吧?” 伊藤武灌輸給他們的東西,很危險! 越往深處理解,他就越發質疑起現在的一切。 為什么會有宗家分家這種制度?為什么火影說的話就必須要遵守,萬一是錯的呢?還有……為什么忍者天生就要殺人? 自從和伊藤武接觸,很多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寧次都忐忑到無法入睡,他不敢想,卻又不得不想。 如同剝開了迷霧,真相殘忍到猝不及防,可窺見過世界的真實,又怎么甘心重新縮回殼子里。 日向寧次本來打算等星見來找他——既然不辭辛苦地替他們打開了全新世界的大門,那么必定是有所求的吧。 可等來等去,星見沒有來,卻聽到他們快要離開的消息,寧次再也坐不住了。 星見一愣,反問道: “哎,佐助之前也問過這個問題,他沒有告訴你們嗎?” 轉念一想,以那小子的臭屁樣,問了都不一定說,便淡定了。 “我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錯?!边B續兩次被質疑,星見有些無奈,“教你們各國局勢,歷史紛爭,人心算計只是想讓你們能打開眼界,擴大格局,并不是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壞人,也不是做任何事都要抱著目的?!?/br> “我并沒有惡意,也談不上什么目的,如果一定要說目的話……” 星見直視對面的白眼少年,真摯而澄澈,“我希望能給別人一個選擇機會。農夫的兒子不一定是農夫,裁縫的兒子不一定是裁縫,忍者的后代……也能自己選擇是否拿起刃具?!?/br> “思維局限了你的行動,你以為你只有這一條路走,其實不是的,只是你沒有看到而已。是鷹就該搏擊長空,無論是你還是佐助,如果一生都困于這小小的一方天地,太不值得了?!?/br> 頓了頓,星見說道:“我沒有要干涉別人決定的想法,如果你看到人生的更多可能性之后,依舊選擇做一名忍者,那也沒什么不好?!?/br> 他是認真的! 他就是這么想的! 日向寧次還不至于連真話假話都分辨不出來,可越是這樣,他越焦躁,尤其是對上那雙和善的琉璃色眸子,反駁便脫口而出,“不可能!” “人的命運從出生起就已經注定了,沒有人能改變命運,從生到死,都有既定的軌道,所謂選擇不過是糊弄自己的玩笑!”一如日向分家,一如他。 日向寧次情緒很激動,白眼周圍青筋暴起,死死瞪著人的模樣駭人猙獰,仿若下一刻就要撲上來,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