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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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點頭,“是,跟我爹一樣?!?/br> 作者有話要說:“往來行言,心焉數之”可以譯為“往來流傳那么多謠言,心中辨別,識清真偽?!?/br> 52翩翩者鵻 孟賚少不了把悠然拖過來一頓好打,父女二人嬉笑得好不開懷。 水尚書心系愛女,休沐日當然也來了,坐在湖水邊柳樹下,遠遠看著孟家父女玩鬧,捋著稀疏的胡須搖頭微笑:孟大人翩翩探花郎,人前一副溫文儒雅模樣,誰知私下里竟這般活潑。人到中年,還能常常這般開懷大笑,是福氣。 有個悠然這樣漂亮乖巧的小女兒陪著,實在是好,水尚書望望身邊的水冰心,自己女兒已是長大了,看上去仿佛嬌弱得不勝綺羅,實則胸有溝壑不下須眉男子,家里家外的事情都是她打點,少年老成,早已不會對自己撒嬌了,唉,想有個嬌癡小兒女相陪,只有等女兒出嫁生子,才能行。 想起女兒的婚事,水尚書不由轉頭向羅湖山莊望去,女兒一向眼高于頂,多少世家大族為子弟來求婚她都不允,說是紈绔子弟不足以托付終身,定要嫁一位英雄豪杰。前些時日有人過府閑話提及振威將軍張并,聽起來是探話的意思,這回她沒有搖頭。 水尚書并不覺得張并是良配,無他,只為他那不尷不尬的出身。無奈冰心默認了,水尚書只此一女,不忍拂她心意,也無他話,誰知那人來探過話后,竟沒了下文。 究竟是何意思?水尚書皺緊眉頭。 孟家父女笑鬧一會兒也向水尚書這邊走過來,四人正商議著要回城,羅湖山莊派了李嬤嬤來請安。 “我家將軍才獵了新鮮野物,又有從關外請來的廚師,廚藝極好,尤其有道烤全羊做得極是道地,請兩位大人、兩位姑娘定要賞臉才是?!崩顙邒邇x態優美的請過安,落落大方的邀請道。 悠然聽到“烤全羊”三個字,口水都要流下來,見孟賚、水尚書正在跟李嬤嬤客氣推讓,水冰心一旁微笑不語,也只好保持儀態裝淑女。 李嬤嬤極是能說會道,再三熱誠邀請下,水尚書和孟賚都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只是水冰心卻推辭不去。 “長成大姑娘了就是不好,這兒也不能去那兒也不能去,趁著我還小,讓我好好玩吧?!庇迫粚λ纳畋硗?,大家都去燒烤了,她一個人坐在家里發呆;一邊同情水冰心,一邊還忘不了給自己爭取權益。 孟賚瞪她一眼,“你哪里還小了?安兒跟你一般大,已是像個大姑娘般,只有你還這么少不更事?!闭f完又補上一句“只能玩今年一年,明年就是大姑娘了,要老老實實在家里?!?/br> 悠然下定決心般,“既如此,這一年定要玩野了,玩瘋了!明年就沒得玩了呀?!?/br> 宴席擺在羅湖山莊湖水邊,微風陣陣,景色宜人,賓主四人俱都笑語盈盈。悠然拿了杯米酒慢慢啜飲,湖中不少游魚,魚兒輕輕擺動鰭尾,往來翕忽,怡然自得。 悠然忽起頑心,嘆道“湖里的魚很快樂呀?!?/br> 孟老爹知趣的接上“你又不是魚,你怎么知道湖里的魚很快樂呢?” 悠然得意滿頭洋洋,“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湖里的魚很快樂呢?” 父女兩個顯是玩慣了的,水尚書和張并只微笑看著,并不插話。 過了片刻,水尚書捋著稀疏的胡須,感概道“家中有這樣嬌癡小兒女,平添多少歡笑?!?/br> 張并點頭贊同“是,孟大人好福氣?!彼袝⑽⒁恍?,“張將軍若是娶妻生子,也能有這般好福氣?!?/br> 張并客客氣氣道謝“尚書大人吉言。數年后若驅除韃靼人至祁連山外,邊境太平,我便會解甲歸田,到時娶妻生子,能如尚書大人所言?!?/br> “又何須數年后?邊境多少將士,不都娶妻生子了?”水尚書沖口而出。數年后是幾年后,冰心已經十六歲了,這孩子死心眼,若一直傻等著,可坑死人了。 張并沉默片刻,開口道“我從小便父母緣淺,不得在親生父母身邊長大,實是畢生撼事,將來若生兒育女,只盼能親自撫養孩兒,日日伴在他身邊?!?/br> 原來如此。水尚書心有悵意,倒真是個有情義有擔當的好男兒,可惜,和冰心沒緣份。 看來,要另做打算了,水尚書暗暗想道。 孟家父女玩文字游戲玩的正開心,烤全羊端上來了。悠然兩眼發亮,全神貫注對付起烤全羊來,不跟孟賚玩了。 孟賚慢慢啜飲美酒,含笑看小女兒埋頭苦吃。 遠處樹木上纏繞著青青的葫蘆藤,藤上綴滿了大大小小的葫蘆,風過處,宛如無數只鈴鐸在顫動。藤蔓緊緊纏繞著高大的樹木,頗似親朋摯友久別重逢后親密無間、難舍難分的情態。對此良辰美景,又有瓊漿佳肴,怎不令人心曠神怡! 一時食畢,賓主坐在湖邊慢慢飲酒談天,氣氛祥和歡樂,大家酒興愈濃,情致愈高,你斟我飲言笑晏晏,一群鵓鳩翩翩飛過,聽著咕咕的鳴叫聲,悠然跟張并商量起打獵的事。宴飲之后,不就該是射禮了嗎? 孟賚和水尚書飲酒談天十分投機,說起愛女,各自都有一籮筐的話。 “兩個丫頭年齡雖差著幾歲,委實要好?!彼袝鴮Ρ哪芸瓷系呐笥?,自然是衷心贊嘆。 “我家悠兒說,水家jiejie雖是閨閣女兒,卻有幾份俠氣,不輸須眉男兒?!泵腺l也素知悠然和水冰心、張憇在廣州時就要好,皆因三人都有幾分真性情,都有幾分俠氣,并非扭扭捏捏的女子。 二人談的投機,渾忘身處何處,一陣涼風吹過,水尚書年紀到底大了,打了一個寒噤,抬頭望望四周,驀的愣了一下。 孟賚隨著他的眼光看去,只見悠然正眉飛色舞的說著什么,張并凝神細聽,不時點頭。 一個男人,和一個小女孩,能說些什么?水尚書和孟賚均是心中納悶,孟賚笑道“女兒在胡說些什么?張將軍見多識廣,莫瞎賣弄惹人笑?!?/br> 悠然得意道“我在說正經事!”張并點頭支持“正是,孟姑娘不愧是出身書香門弟,家學淵源,對韃靼之戰,頗有獨到見解?!?/br> 孟賚失笑,“這小丫頭哪里又懂打仗了?真是胡鬧?!庇迫贿^來拉著孟賚不依,“我真的懂?!边@個時代邊境每年都打仗,有時小打,有時大打,前些年韃靼人甚至打到通州,為了人身安全也該對邊境交戰情勢有個基本了解呀。 張并和悠然本是在一邊商議打獵的事,這時也走過來,正色道“孟姑娘對比兩方軍事力量,敵強我弱,敵小我大,敵失道寡助,我得道多助,必是我天朝能勝,卻是要歷時頗久,要持久戰?!?/br> 悠然突然心虛起來,太祖的論持久戰,不能這么瞎搬吧,自己是不是太扯了,可是張并是久經沙場的將軍,自己說的他都認真聽了,并沒有笑話自己。也許,自己說的真有幾分道理? “這里有位兵部尚書,有位振威將軍,輪到你一個小孩子談軍事?真是胡鬧!”孟賚看著女兒心虛的笑容,狠狠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許再胡說,軍國在事是小兒女是懂的? 悠然紅著臉答應著“是!”兵部尚書,兵部的最高級別長官,負責掌管全國衛所軍官的選拔授予、訓練、車輛、武器管理等政令,為正二品,相當于當今的國防部長。在人家面前,哪有自己開口談軍事的份?跟張并胡扯倒無所謂,就別在水尚書面前丟人了。 水尚書想起邊境局勢,面有憂色,卻不欲在此時談論國事,只一笑做罷,又坐了坐,水尚書和孟賚也就告辭了,張并見天色已晚也不虛留,只說了明日著人相送回城。 水尚書和孟賚沒有推辭,京城流民漸多,回城還帶著兩個丫頭,不可大意了。 回到若水山莊,水冰心接著三人,微笑道“這下子阿悠可是玩高興了?!庇迫豢旎畹狞c頭,“是啊,jiejie,又好吃又好玩?!?/br> 次日,悠然睡至自然醒,最后一個懶覺了,明日便要早起,嗯,要睡夠了。 張并已是去了西山大營,水尚書和孟賚看著一隊精干侍衛,各自放心,閨女金貴,不可有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