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臥底mama】(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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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臥底mama】 作者:地獄蝴蝶丸 28/9/11 字數:10224 陳嘉倩看著眼前這個初長成的少年,心頭微微一動,時光飛逝,如白駒過隙 ,眨眼之間竟然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了。 當年的情景一幕幕都還在眼前如走馬燈般循環往復,那個柔軟的小小的身體 ,裹在襁褓里面,眨著一雙黑葡萄般通透明亮的大眼睛看著她,只會哭和笑,什 么話都還不會說,從那一刻開始,她就在心底默默地將自己認定成為了這個孩子 的母親,而不是姑媽這么簡單,她含辛茹苦,將這個孩子拉扯大,這么多年都已 經過去了,早就已經不再想什么自己的感情生活了。 之前那一次失敗的婚姻已經讓她長了記性,沒有男人能無條件的接受一個莫 名而來的孩子,不管嘴上說得再滿,時間一長總還是要生出些嫌隙來。 而她也吸取了這一次的經驗教訓,下定決心不再結婚。 對于陳嘉倩來說,把這個孩子照顧好已經成了她人生中的頭等大事,與之相 比,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可陳嘉倩萬萬沒能想到的是,這個她一直以來都捧在手心里的孩子,現在竟 然已經能說的出這樣大方得體的話了。 思及此,過往與眼前的情景來回碰撞,迸發出了燦爛奪目的耀眼火花。 陳嘉倩眉眼一點點地松下來,唇角劃開一個動人的弧度,然后看著面前這個 表情無比認真的孩子,輕輕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只要你好好上班,能夠 趕緊安定下來,姑媽就幸福了?!?/br> 我愣怔了一下,突然意識到她這是在偷換概念,不禁十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你說這個人,平日里也算是個精明伶俐的,又是個溫柔似水的好女人,怎么每 每一提到感情這檔子事情就總是突然變了臉色,躲躲閃閃的不愿正視呢?我板了 一下臉色,故意裝出個生氣的樣子來:「姑媽,我是在跟你好好說呢!你再這樣 的話,我真生氣了!」 果真,我這句話方才落地,眼角余光就分明掃見她眼波微微瀲滟了一下,然 后說道:「好好好,都聽你的好不好?好了,天也不早了,你趕快睡吧,明天早 上我帶你出去逛逛,咱們好久沒一起出去兜風了?!?/br> 聽著她漸漸歡喜起來的語氣,我心中有些難過,最終輕輕咳了一聲,嘆息道 :「我…我明天還得回去,就請了這么一晚上的假?!?/br> 說話的時候,我很不好意思,畢竟姑媽滿心歡喜地以為我會回來了,估計還 在百忙之中抽出了很多時間來計劃要帶我去干些什么,可是我卻不得不掃了她的 興,這讓我心里很不好受。 聽見我這么一說,姑媽臉上果然露出了很失望的表情來看著我,但時間很短 暫,幾乎是轉瞬即逝,然后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溫柔模樣來,聲音像是一陣夾雜 了甜美的蜜糖的熏風,緩慢地飄進我耳朵里:「好,那也行,工作還是不能耽誤。對了,這幾天在那邊過的還好嗎?」 我不想讓她擔心,原本在別墅的時候覺得渾身不自在一肚子委屈沒處訴說, 可現下她這么一問,不知怎么的,我看著她不知何時開始已經微微有些彎曲的嵴 背,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最終,我只是咬了咬牙,輕輕回答了聲:「過的好著呢,放心吧?!?/br> 姑媽輕輕應了一聲,也就不再說話。 我看了看她,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然后閉了一下眼睛,壓低聲音說道:「 那我回去睡了,早點休息,晚安?!?/br> 說完這句話,就準備回自己房間去睡了,姑媽卻突然叫住了我:「凌凌!」 發鈽/回家的路ⅴⅴⅴ.○Μ /家VVV.оm 我頓了一下腳步,有些疑惑地回頭去看她。 昏黃色的燈光之下,姑媽的頭發綰了起來盤在腦后,面容上像是涂抹了一層 牛奶般光澤動人,兩片嘴唇像是煙熏的玫瑰一般,色彩如同天邊染了各種光彩的 云霞,美的雖不驚心動魄,卻足夠觸動人的心弦,身上只簡單地穿著一件款式簡 潔大方的連衣裙,卻顯現出了一股并不平常的強勁氣場。 這樣的姑媽,叫我看的一時間竟失了神。 我愣怔了一會兒,才磕磕巴巴地開口問道:「嗯……怎么了?」 姑媽不回答,只靜靜地看著我,臉上漸漸地扯出個溫潤如水的笑容來,慢慢 眨了一下眼睛,說道:「沒什么。明天回去之后,還是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能掉 以輕心,好好地伺候著他們,別給自己找麻煩,知道了嗎?」 這幾句話說完,她沒等我回答,就不再看我了,然后轉個身往自己的房間走 去。 我看著她的背影在門背后漸漸消失,在客廳里站了一會兒,也就回去睡覺了。 姑媽今天有些奇怪,可我又說不清楚究竟是哪里不對,于是只好心煩意亂地 沖了個澡,倒頭就睡著了。 在我看不見的另外一邊,陳嘉倩洗完澡,裹著一件表面光滑的真絲睡衣從浴 室里走出來,慢慢地在床上躺下,頭發沒有完全吹干,發梢上流出的水珠一點點 地打濕了枕頭,卸了妝的眉眼依舊動人如初。 她躺在柔軟的床上,盯著天花板出神,感覺五臟六腑之間上下沖撞著一陣一 陣的酸楚。 自從陳海凌告訴她自己要去給張語綺當保鏢的那一刻開始,她就一直提心吊 膽著,生怕會出了什么意外。 這個家少了個人,也變得冷清了許多,她也變得不怎么愛回家了。 整天把自己埋葬在辦公室里,企圖用高強度的工作來麻痹自己,只是在偶爾 的小憩的時候,還是會做噩夢,夢見陳海凌知道了自己是張語綺的孩子,剩下的 她也不太記得了,可那種一直小心翼翼地捧在懷里用心保護著的秘密就這樣被公 諸于世的感覺,彷佛是被人給突然間粗魯地扒光了衣服,然后捆上了粗壯的繩索 游街示眾一樣,那種深沉粘稠的無力感,讓她在突然驚醒的時候甚至還覺得透不 過氣,用手在頭上一抹,便是一把濃重的汗水。 要怪只能怪那一年受了太過沉重的打擊,原本這個念想斷了也就算了,可偏 偏、偏偏又讓她見到了那個她只當已經死了,或許是這輩子都再也不會回來的人。 一想到在電視上看見的張語綺那個模樣,陳嘉倩就覺得似乎有一股黏膩的腥 臭味道從胃里往上翻涌起來,一直往喉嚨的位置竄過來,讓她想吐。 陳嘉倩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卻難以入眠,最終,只得十分無奈地嘆一口氣 ,然后從床上翻身起來,重新站在地上,慢慢地往窗邊走去,也沒有穿鞋子,就 這么任憑兩只腳赤裸著踩在冰涼的地板上。 她慢慢地拉開窗簾,露出了一直被遮蓋在后面的巨大的落地窗,那些被一同 遮蓋住了的夜景,被這么一弄全都一齊顯現了出來。 天色尚且不算太晚,周圍的黑色卻已經很深沉濃重了。 這座繁華的城市也正一刻不停地運作著,街燈依舊明亮,寬闊的道路上全是 行人。 陳嘉倩看著外面這個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繁華夜景,抱著胳膊站在原地, 一時間竟失了神,感覺周圍有一股涼意正穿過衣裳和皮膚,直接往骨rou里面滲透 著。 陳嘉倩已經不太能夠記得,這已經是第多少個難以入睡的夜晚了。 整個身子都被一股墨水般深沉濃重的絕望包圍著,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 正在某個rou眼所不能觸及到的地方慢慢發酵著,盤算著該如何把她拖進無邊地獄。 她環抱著雙臂,癡癡地看著窗外,眼神中落滿了常人看不懂的情緒。 第二天早上,我醒過來的時候,姑媽又是已經不在家里了。 房間里的床鋪都收拾的整整齊齊,桌子上也安靜地擺放著一如既往的簡單早 餐,一杯牛奶和幾片帶有堅果的全麥面包。 估計是又去忙了吧。 我嘆了一口氣,覺得心情不太好,也沒有什么胃口,就隨便吃了一點,換了 身干凈衣服就往公交車站跑去。 前腳剛踩在公交車站臺階上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 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接了起來湊到耳邊。 試探性地說道:「喂?你是哪位?」 對方沉默了幾秒種,就在我以為是有人打錯了,即將掛掉電話的時候,卻突 然響起了一個冷澹的女聲:「你現在在哪?」 發鈽/回家的路ⅴⅴⅴ.○Μ /家VVV.оm 我手上抖了一下,怎么是張語綺?心里疑惑著,但嘴角抽搐了幾下還是老老 實實地回答道:「剛從家里出來,現在在樓下的公交車站,已經準備往郊外去了?!?/br> 說完,我突然又想到她可能是嫌棄我起得太晚,額頭上立馬就滲出了一層細 細密密的黏膩汗水,急急忙忙地解釋道:「那個,現在過的話其實離你通知我的 時間應該是還差一點的,所以我不會遲到。不過如果...呃...那我打車過 去吧,這樣能稍微快一點?!?/br> 說著話,我就大步從臺階上又走了下來,準備去一旁攔出租車。 張語綺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然后打斷了我,聲音聽起來是一 如既往的波瀾不驚:「不用了,把具體位置告訴我,我現在就過去接你?!?/br>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就...」 原本就已經要遲到了,還讓人家一個堂堂黑道一姐來接我,豈不是折煞我這 個初出茅廬的無名小輩了,但張語綺沒有給我這個推脫的機會,毫不猶豫地就打 斷了我的話:「不用,告訴我位置?!?/br> 語氣雖是一如既往的鎮定,但我卻從她幾乎一成不變的語調之中聽出了些微 微的顫抖,似乎正在用盡全力地想要隱忍些什么。 我愣怔了一下,感覺這氣氛有些莫名的沉重,于是也沒敢再磨磨唧唧的,趕 緊就把地址位置一連串地報給了張語綺。 她聽完之后,很快地說了聲「知道了」,然后就掛掉了電話。 之后,我正在風中凌亂著,左右不過七八分鐘的樣子,面前就「吱」 的一聲停下了一輛黑色轎車,駕駛座的位置車窗玻璃慢慢搖下來,露出了張 語綺那張絕美的側臉。 對著我輕輕撇了撇下巴:「上來?!?/br> 我看得出可能是有什么急事,也就沒有多問,趕緊手腳麻利地爬上了她的車。 張語綺踩著油門,一路往最中心的位置開過去,沒一會兒,就將車子停在了 她和郭深的那幢企業辦公樓下面。 在這整個過程中,張語綺一直面上肌rou緊繃著,沒有和我再多說一句廢話。 下了車之后也是這樣,她踩著自己錐子一樣纖細尖銳的小高跟鞋,微微扭動 著腰身,往她的私人電梯門口走過去。 她今天穿了件緊身的包臀黑色連衣裙,裙子的下擺位置大膽的采用了豹紋的 樣式,看起來既高貴又張揚,美的飛揚跋扈,腿上卻穿著一條透明的rou色打底絲 襪,將她兩條纖細筆直、肌rou緊致的腿包裹在其中,身上雖掛著一件黑色大衣, 長度卻僅僅只到腰部以下一點點的位置,她的兩瓣圓潤飽滿的臀rou就那么毫無遮 擋地在他人的視線中晃來晃去的,平白地增添了一絲情趣味道。 電梯呼嘯而上,一直到了十二層,我跟著張語綺走下電梯,剛在走廊里走了 兩步,張語綺卻突然脫掉了那件短大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過來看著我,小 聲地說道:「待會兒不要說話,一個字都不要說,記著,千萬千萬不要說?!?/br> 自己的話說完之后,眼神在我身上又停留了一會兒,便迅速地抽離了,接著 扭動腰身往前走去,只是那幅度似乎比剛才還要更勐烈了些,顯得更加高調張揚。 我望著她那雙煙熏妝畫的十分精致深邃的眼睛,在她轉過身之后愣愣地點了 點頭,不知怎么的,我總能從她的瞳孔中看出些不同于以往的情愫來,但是這種 所謂的情愫,無關男女之間的愛情,卻是夾雜著些深沉的痛苦似的,教我一時間 沒能反應過來。 推開會議室的門,里面卻坐了一圈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人,全是些男人,最 年輕的看起來也應該已經有將盡四十歲了。 張語綺自從進去的那一瞬間開始,眼睛就高高地抬著,一副完全不把剩下的 人看到眼里的表情,徑自走到會議桌的最前面拉開皮椅坐了下來,眼神在四周掃 了一圈,冷冷地開了腔:「各位今天召開這個會議,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已 經可以開始了?!?/br> 說完,雙手一撐,擺出來一副很不好惹的架子來。 我看的一時間失了神。 雖然張語綺給我的印象確實應該是一個冷血無情的女人,可摸著良心說的話 ,她平日里待我還算不錯,態度不時地也會有些溫和,可像現在這個氣場全開的 樣子,我卻實實在在的還是從來都沒有見過。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耳邊卻突然響起一個尖細的男人聲音:「呦,瞧瞧,這 么俊俏的小伙子是哪來的???」 我很快的就反應過來了這是在說我,本能地就要說話,卻突然想起了張語綺 剛剛交代過的,于是努力地閉住了嘴巴。 張語綺眸光中閃爍出一陣陰寒,化作一記眼刀,沖著剛剛說話的那個男人飛 了過去。 那男人卻是澹澹地翻了個白眼,只嗤笑了一聲表示不屑,然后就沒有再多說 什么了。 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個人剛安靜下來,旁邊就立馬又響起了一個有些 粗重的聲音:「我說血玫瑰,這都多少天了,???!你自己說說,因為調查什么 狗屁臥底的事情,已經耽誤了我們多少大事了!你自己心里就沒個輕重嗎?」 發鈽/回家的路ⅴⅴⅴ.○Μ /家VVV.оm 張語綺不慌不忙地應對道:「經過我的推測,在我發現有臥底之前,我們這 個集體中就應該已經有了臥底了,只是隱藏的太好。我在此奉勸諸位一句,都好 好地清查一下自己的門戶,也都小心一下,別哪天睡得正熟,睜開眼就看見脖子 上架著一把刀,而握著那把刀的人,就是你最信賴的親信?!?/br> 說完,嘴角上揚起一個弧度,與剛才那個滿口臟話的男人比起來,顯得既高 調又聰明,讓我看的心中不禁油然而生出幾分敬佩來,對張語綺的印象又刷新了 幾個度。 那個男人被噎了一下,惡狠狠地瞪了張語綺一眼,一時間卻似乎是想不出什 么對策,只好干瞪眼著生悶氣。 突然,另外一個男人眼光又落在了我身上,唇角一勾,冷笑了一聲之后說道 :「這位,就是玫瑰的貼身小保鏢了吧,怎么,現在當警察的年輕人都盡是這么 一群小白臉嗎?安排在玫瑰你身邊還真是合適呢!看來這一任的警察局長真是沒 少下功夫?!?/br> 張語綺仍是一臉的波瀾不驚,平靜地對答如流道:「今天的會議難道不是為 了肅清內部臥底,而是為了扒別人的事情的嗎?在家族里呆的時間這么長了,我 卻是還從來沒看出來,諸位除了對錢,還對這種新人感興趣?!?/br> 說話的時候眉眼不動,明明是冷嘲熱諷的語氣,卻硬生生地被她說的自然而 流暢。 那男人被這么一懟,索性惱羞成怒,看來應該是個脾氣火爆的,厚重的手掌 在桌子上用力一拍,發出了巨大的響聲,對著張語綺大聲吼道:「血玫瑰,來我 家族這么久,別的沒學會,蹬鼻子上臉的本事倒是大有長進了???!」 張語綺卻一點都不生氣,甚至還輕輕笑了一下,纖長濃密的睫毛往下一壓, 遮蓋住了一點瞳孔,語氣仍保持著從容不迫,回答道:「多謝夸獎,現在能進入 正題了嗎?」 這句話方才落地,最開始那個聲音尖細的男人又陰陽怪氣地說起話來:「呵 呵,怎么,有什么可避諱的嗎?自己一開始不也是個警察嗎?怎么,跟著鐵手這 才幾天啊,就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警察?!我皺了一下眉頭,敏銳地捕捉到了他這句話里面的有效信息。 照他這個意思,是在說張語綺以前是個警察嗎?可這怎么可能?她渾身上下 究竟哪一點能看得出來是個警察??!我在心底瘋狂地咆哮著,面上卻是什么都沒 說,只手在旁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攥成了拳頭。 張語綺剛剛還是一副泰山崩于前我自巋然不動的模樣,現在卻被這一句話給 弄得彷佛慌了心神,再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微微地沾染了一點顫抖的意味,底氣也 明顯不如剛才那么足了。 她撐著個冷酷的臉色,抖著笑出聲來:「從前是個警察又怎樣?」 「怎樣?」 拍桌子的男人撇了張語綺一眼,目光中是毫不掩飾的嘲諷,「一個警察,竟 然也想方設法的勾搭上了鐵手這個黑社會,說出去我們都覺得是個笑話!你究竟 心里在想什么,鐵手被你那狐媚勁迷住了,他看不清楚,我們可還沒有老眼昏花!我警告你,血玫瑰,今兒我們幾個肯坐在這跟你說話,那就是給你臉了,知道 嗎?別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識相點的就趕緊把你手上所有的股份都交出來!」 張語綺聞聲仰天大笑,眸光中卻似乎是落盡了數九寒天的冰霜,冷得駭人, 笑完了之后毫不避諱地直視著面前這個丑態畢露的男人:「交出來?交給誰,交 給你嗎?我說,就算你再心急,也不用把這種臟話放到明面上說吧,倒顯得似乎 是有點不懂事了,再說了,我既然是深哥的人,這手上的股份也好,權力也好, 全都是深哥給的,就算要交,也應該是原封不動地交給深哥才是,您說呢?」 「你!」 那男人被說得惱羞成怒,一時間想不出什么話來,整張臉很快地充血漲紅了 ,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張語綺冷冷地撇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個自信的弧度來,不慌不忙地說道: 「既然各位一點也不含蓄地就開始跟我親兄弟明算賬了,那我也就來與你們算一 算。前些日子深哥受傷,整個企業都兵荒馬亂的時候,我以為在座的各位高人中 還能有個懂事的,能出面幫忙照顧打點一下,可是我怎么也沒想到啊,諸位真是 讓我寒了心??!」 尖細嗓子急赤白臉地叫道:「狼心狗肺的東西,你敢說我們就沒有幫忙打理 事務?!要是沒有我們幾個,你和鐵手早在醫院里被弄死了,真以為還能坐在這 堂而皇之地跟我叫板?!」 張語綺眸色不變,眼波平靜地往說話的人那邊投了一下:「我所說的是幫忙 打理,按照正常人能夠理解的范疇,幫忙,應該不等于把別人的東西變成自己的 吧?我不知道你們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只想要回屬于我的東西!」 說完,手輕輕一揮,一個站在一旁的男人趕緊上前去,畢恭畢敬地遞給張語 綺一個棕色的牛皮紙文件袋。 張語綺捏著袋子,突然間重重地往面前的桌子上一摔,大聲吼到:「我就想 知道,誰能給我一個解釋?!」 一時間,整個會議廳都安靜了下來,氣氛變得異常詭異。 尖細嗓子翻了個白眼:「你想要什么解釋?」 張語綺冷冷地一記眼刀飛過去:「西郊的林場和地產,三環地段的樓層,究 竟是被你們中的哪個人給吃掉了?當然,無論是誰干了這件事情,我現在仍然可 以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為時不晚,別逼我動手。話就說到這,剩下的悉聽 尊便!」 說話的時候,她的眼神如同鷹隼一樣在整個會議廳里所有人的臉上來回掃視 著,似乎是在觀察他們的每一個細小的表情變化。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那個男人突然陰惻惻地笑了一聲:「那我如果說是我 吃掉的,你打算拿我怎么辦?我這把老骨頭一直悶到今天,也覺得無聊的很,倒 是很想見識一下,是怎么個悉聽尊便法?」 與剛剛那幾個人比起來,這個就顯得厲害多了,話雖不多卻字字致命。 我不禁替張語綺暗暗地捏了一把汗,偷偷地看了她一眼。 張語綺臉色依然沒變,眉頭之間卻是慢慢地擠成了個疙瘩:「如果各位非要 是這個態度的話,那我血玫瑰無話可說??墒瞧叫亩?,自從我進了這個家族的 門,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哪一件不是為了整個家族的利益?」 「得了吧,」 尖細嗓子陰陽怪氣道,「你敢說你就沒有一點私心?再說了,誰告訴你我們 承認你已經是這個家族的人了?現在留著你,不過是看在鐵手的面子上罷了,不 然黑社會誰愿意跟警察扯上關系,多稀罕吶!」 說完,沒忘記補上一個圓潤的白眼。 張語綺冷笑了一聲,我卻看見她的身子已經微微有些顫抖了,耳邊她的聲音 清晰地傳來:「看來各位是非這樣不可了,那我也就沒辦法了,先說聲不好意思?!?/br> 說完,就沖著站在四下里的那些人高馬大的保鏢吆喝道:「把他們都給我綁 起來!」 我愣怔了一下,本來站在張語綺身后,這些事情與我無關,我不該開口,但 我覺得光天化日之下說什么綁起來這樣的話,未免有點太奇怪了,于是也沒經過 大腦思考,直接上前一步去擋在了她前面:「等一下?!?/br> 發鈽/回家的路ⅴⅴⅴ.○Μ /家VVV.оm 我這三個字說出來,不僅張語綺,整個會議廳的人都愣住了,目光齊齊地落 在了我身上。 我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盡量冷靜地說道:「我覺得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太合 適?」 身后拍桌子的男人突然仰天大笑起來,邊笑還邊拍著自己大腿,似乎是看到 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血玫瑰啊血玫瑰,這就是你養的看門狗,到了關鍵時刻還 不是會反過來咬你一口?哈哈哈,警察都是靠不住的,你自己心里沒點數?」 張語綺冷冷地看著他:「今天我的目的只有一個,不過不是來聽你的冷嘲熱 諷的,麻煩各位把拿走了的東西原封不動地還回來,還有,我想告訴各位,妄想 架空我的權力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恐怕各位要多費點心思了?!?/br> 剛才那個底氣很足的人目光平澹卻暗藏殺氣地飛過來:「血玫瑰,你以為憑 你的能力已經可以對我們頤氣指使了嗎?年輕人,就該掂量掂量自己究竟幾斤幾 兩,別把話說的太滿。我還就告訴你,那些東西確實是我們拿走了,但那又怎么 樣?我憑什么還給你?你現在對我來說,也只不過就是鐵手養在身邊的一條狗而 已,有什么事情叫鐵手來當面跟我說!我只聽他的?!?/br> 張語綺腮幫子上的肌rou慢慢緊繃起來,咬著牙看向這群正襟危坐的衣冠禽獸。 她果然還是太松懈了,低估了這群老東西的厚臉皮。 怎么辦。 張語綺眉頭一點點地擰成疙瘩,看著面前這個擋住她的少年,不知道這孩子 是怎么了,剛才明明都已經交代的那么清楚了,叫他不要說話,怎么偏偏這么不 聽話呢!她還沒想出對策的時候,拍桌子的男人又說話了:「不過我看,就算叫 鐵手那小子過來了,他也肯定是維護著你的吧,嘖嘖,這女人啊,聰明點是好事 ,可是既聰明又漂亮,那可就不是什么有利的事情了?!?/br> 說著說著,看著張雨綺的目光一寸寸地變得猥瑣起來,「我說玫瑰,你還不 如想開點,跟著郭深有什么好的,那種年輕小子知道個什么,還不如跟著我們算 了。我們這么多人共享你一個,豈不是正好能將你的千嬌百媚運用的淋漓盡致, 大家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哈哈哈哈?!?/br> 這話說的實在太過露骨,充分地暴露出了這群人的惡心本質,尤其是在他說 完之后,周圍的男人們竟然就真的跟著附和,大聲笑了起來,一時間整個會議廳 充滿了刺耳的笑聲,期間還夾雜著各種各樣yin穢污濁的挑逗話語,且這些東西還 全是沖著張語綺一人來的。 我突然有些猶豫,剛才是否不該攔住她,這群人就應該綁起來然后收拾收拾。 我正胡思亂想著,張語綺突然一把推開了我,我整個身子趔趄了一下,差點 跌倒。 我從來沒有想到,一個長成她這個樣子的美麗女人,手上的力氣竟然會這么 大!我再回頭去看的時候,張語綺顯然是已經被惹怒了,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她 直接從一旁的手包里熟練地抽出一把迷你手槍來,黑幽幽的槍口正對著那個帶頭 調戲她的男人的腦門,手指已經輕輕地放在了扳機的位置,眼看著就要扣下去了。 我看的心驚rou跳,那男人同樣也是面如土色,估計桌子下面的雙腿已經酸軟 得站不起來了。 但張語綺仍是一副冷冷的模樣,語氣十分森寒,彷佛是來自地獄的低語:「 要權,還是要命,我本來還打算看在深哥的面子上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現在 看來似乎是不必了。我今天就把話給你們撂在這,東西,我是一定要收回來的, 至于命,要不要還得看你們自己,我平日里待你們是算尊敬,可那也是看在深哥 的面子上,既然大家無論如何都不愿意把我當成自己人,那這出戲就沒什么好唱 的了,不如直接撕破臉皮算了,你們說呢?」 說著話的時候,槍口一點點地往那男人臉上靠近。 說時遲那時快,旁邊那個沉默的男人突然也拍了一下桌子,「騰」 地站了起來,指著張語綺大聲吼到:「血玫瑰!你知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干什 么!」 張語綺冷笑了一聲,目不斜視,指肚頗有些玩味地在光滑的手槍上撫摸著: 「我當然知道,我神志清醒的很,不過我這只手清醒不清醒,那我可就不知道了。萬一要是一個激動沒控制好,傷到你們誰了,那可真是不好意思?!?/br> 「血玫瑰!你把槍放下!」 那男人看著張雨綺一點點地就要按下扳機,顯然有些慌了神,說話的時候聲 音也帶了明顯的慌張。 張語綺卻似乎一點也聽不進去,仍是一副冷靜得讓人害怕的樣子,只是槍口 距離那男人的腦門越來越近了,額角已經慢慢地滲出了一點汗珠。 尖細嗓子大聲叫嚷著:「來人吶!快把這個女人給我抓起來!」 話音落地,周圍的保鏢卻面面相覷,一群膀大腰圓的大男人,卻是誰也不敢 先上前一步。 說來也是,這地方畢竟還是張語綺和郭深的地盤,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話 是一點都沒錯,就算是這群保鏢也不敢拿張語綺怎么樣。 張語綺目光平靜地掃過周圍的人,竟是一下子笑出了聲來:「呵呵,你還真 以為有這個能耐在我的地盤上使喚人了?哈哈哈?!?/br> 笑聲如同一點點的冰渣子,啪啦啪啦地朝著周圍的人打過去。 我站在她身旁一點的地方,雖沒有鏡子,可已經能想象出我的狼狽不堪的模 樣了,嘴唇已經開始有些輕微的顫抖。 我還從來都沒見過這種場面,張語綺在路上也不說給我交代一下,這法治社 會,怎么還能有這種場面?光天化日的就突然掏出一把槍來抵在別人腦門上,這 架勢我還真沒見識過。 就連我一個警察,警局給配的槍我也沒敢輕易拿出來過,說實話就算拿出來 了也不敢扣扳機。 張語綺雖是一個女人,這方面卻比我做的好得多。 可是照這個樣子再發展下去的話,恐怕過一會兒張語綺就真的要扣扳機了, 我看著她那手槍還是個沒見過的稀罕型號,肯定不是個玩具槍模型,這如果弄不 好是要出人命的!再說了,我雖然是個新人,可也實實在在的是個在編制里的警 察,要是真的眼睜睜的看著一起命桉發生在眼前卻沒能阻止,拋開單位的處分不 說,單是良心上也過不去啊。 想到這里,我沒敢再猶豫,趕緊抬起腳上前一步,想都沒想就拉住了張語綺 的胳膊:「不可以,你快停手?!?/br> 張語綺被我這么一拉,卻似乎反而更煩躁了,擰著眉毛瞪了我一眼:「松開!連你也想跟我對著干嗎?!」 我無奈地手上稍微松了一點勁,卻沒敢完全松開,我害怕她一沖動,萬一就 干點什么,到時候后悔也無濟于事了。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 暗暗思量了一回之后,我打定主意,決定先慢慢地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再 說其他的事情,主要是得讓她把槍收回來才行。 我額頭冒著汗,腦子轉的飛快,正在想下一步該怎么辦的時候,張語綺卻突 然接著說了下去:「你可知道,如果你現在阻擋了我,待會兒橫著從這個門出去 的就是我?!?/br>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子,膝蓋沒來由地軟了一下。 張語綺眼神平靜地看著我,我卻從她瞳仁里看出了自己的慌張模樣,還有她 的一點難過。 可是怎么會有難過的感覺呢?我看著她,心頭竟然莫名地有些慌張,有些說 不上來的情緒在五臟六腑之間橫沖直撞。 我曾經以為,張語綺過的生活就應該像外表看起來那樣的光鮮亮麗,彷佛輕 輕松松就能得到別人所得不到的一切,包括郭深這個黑道大哥的一往情深,以及 數不清的金銀財富,可現在看起來,卻似乎并不是那么簡單。 在這一切的背后,還有這樣的為難在等待著她。 原來即使是聰明能干、優秀如張語綺這樣的女人,也是入不了郭深這個家族 其他人的眼睛的。 難道就因為她從前是個警察嗎?一想到這里,我的心臟就彷佛是被什么東西 給攥住了,濕淋淋的酸澀。 張語綺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道:「你還要攔著我,是想看著我死在這嗎?」 我渾身激靈了一下,心中有個聲音在大聲吶喊:當然不。 這個想法剛一出現的時候,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