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好在,生活不會給你喘息的機會。 就像張阿姨不會給你拖欠房租的機會一樣。 一天晚上,我洗完澡從廁所出來的時候,張阿姨出現了。 看到我,張阿姨笑得特別慈祥,我剛想表示我的問候,張阿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然后捏了一下我的臉,特別和藹地問,儂晚飯切過伐? 我被張阿姨張阿姨捏愣了,點頭,說我……我切過了。 這個時候美呆、晶晶、狐貍也聞訊出來。 大家圍著張阿姨獻殷勤。 張阿姨看著肩帶外露的晶晶,搖搖頭,說,你個小姑娘家,怎么穿這么清涼的啦? 晶晶拉了拉肩帶,憨笑。 然后張阿姨搖搖頭,一頭沖進廁所,嘴里還念叨著,現在的小姑娘,不像我們以前那么害臊啦。我們以前啊,臉脖子都不是不敢露出來的哇。 我跟三位姑娘對視,大家表情里都有著渾然不解地成分。 我們正在想著開啟什么語言系統對付嘮叨的張阿姨的時候,張阿姨突然捏著一條…… 帶著血紅的…… 剛剛脫離內褲統治的…… 用過的…… 褶皺的……衛生巾從廁所出來,衛生巾還低著汁水…… 我們四個人瞬間石化,晶晶更是面無血色。 張阿姨像是發現了遠古化石,眼睛掃過三個女孩…… 搿額物事是儂額伐? 美呆一臉天然呆,頭搖的像是撥浪鼓。 狐貍聳聳肩,表示事不關己。 只有晶晶…… 晶晶咽了口唾沫,囁嚅道……搿是吾額。 張阿姨失望地搖搖頭,開始啟動大規模殺傷武器——致命嘮叨。 你個小姑娘家,用過的衛生巾怎么能直接沖到馬桶里去的啦? 這樣很容易會堵了馬桶的你不知道嗎? 堵了以后找人通馬桶不用花錢的啦? !@#¥%……*()*……%¥@!#¥%#¥%% !@#¥%……*()*……%¥@!#¥%#¥%% 我們陪著晶晶站在原地聽張阿姨訓話。 晶晶臉色由白變紅,由紅變紫,最后又變白了。 我知道,晶晶已經關閉了她的聽覺系統。 這是…… 這是一條衛生巾引發的慘案啊。 晶晶你也太不小心了。 張阿姨訓話完畢,將那條衛生巾鄭重地放進垃圾桶,然后義正言辭地剜了晶晶一眼。 晶晶撇撇嘴,朝著我吐舌頭。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然后張阿姨抬起頭,看著我,嘆了口氣,跟我說,你也不要笑,這房子雖然舊了點,但當年也是用的最好的裝修材料,你們知道哇?這個馬桶也是買的全新的。你以后用來什么套子,也不要直接沖下去,丟到垃圾桶里嘛。 說完,張阿姨搖搖頭,嘆息,現在的小孩子啊,真是…… 我石化…… 媽的……我住進來還沒用過呢我…… 我們把現金紛紛遞給張阿姨,張阿姨洗了手,開始數錢,足足翻來覆去地數了半個小時哦。而我們三個只能一臉傻笑地看著張阿姨數完。 張阿姨終于數完了,不接受轉賬的房東真是傷不起啊。 張阿姨又開始四處巡視我們的房間,在美呆的房間清理出一大堆零食袋子,在晶晶房間清理出一大堆……呃……皺皺巴巴的紙巾,在狐貍的房間一無所獲。 唯獨沒進我的房間,我松了口氣。 送張阿姨出門,張阿姨交代了一大堆, 然后打開門,突然停住,她回過頭,一臉笑意,問我,儂有qq號伐? …… …… …… 曾經有人對我的評價是特別招中年婦女的喜歡。 我一直不相信。 可是那天,我相信了。 我給了張阿姨qq號,從此,每天早上,張阿姨都會給我發字號特別大、顏色特別艷麗的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張阿姨也是潮女啊 又到周末。 晶晶突然提議要集體出游,并表示希望亮亮也加入進來。 美呆和狐貍紛紛表示同意。 我覺得這對于我追求狐貍是個絕好的機會。 到現在,愛情建立的過程往往極度精簡。 唱兩次歌,旅行兩天,兩個陌生人便可是開始交往。 從語言交流到精神交流再到身體交流,或者順序相反。 而且我也看得出來,這段時間,狐貍并不快樂。 而我,也不快樂。 其實,我自以為我已經走出來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我仍舊不快樂。 尤其在過節的時候,尤其在賓館房間全滿的夜晚,我總覺得自己是被世界拋棄的人。 而事實上,我只是被一個人拋棄。 但是,這兩種感覺,其實是一樣的。 于是,我們5個人,2男3女,開著亮亮的車去周莊。 其實旅行最重要的并不是目的地。 而周莊也已經成為臭豆腐紀念品的聚集地,失去了寂寞的風骨。 這種適合一個人去的地方,一群人去便只是為了前往這個過程。 這是我第一次和狐貍一起旅行。 我總覺得,有一個人愿意和你一起旅行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尤其這個人是你喜歡的人。 周莊除了臭豆腐的味道就是一眼望不完的人群。 我承認,教科書上說的周莊,陳逸飛的周莊,已經和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處女之身一樣,消失不見了。 但我們仍舊玩得很開心。 大家都放得很開,似乎誰都沒有不開心的往事。 亮亮晶晶一路上接吻秀恩愛。 美呆端著相機一路狂拍。 狐貍袖著手,傾國傾城地走著,偶爾回過頭來跟我說兩句話。 狐貍走在橋上,走在古鎮里,竟然和這里的老房子渾然一體。 她的背影嬌小,卻故意顯示落拓。 她整個人……身上都藏著似有似無的哀傷。 狐貍到底背負了什么樣的故事呢? 晚上我們吃過漁家宴,開了兩間房。 我和亮亮一間。 三個女孩擠在另外一間。 我們玩殺人游戲玩到很晚,亮亮在被殺死了幾十次后終于崩潰,手腳開始不老實地摸索晶晶。 晶晶慍怒地推他的手…… 12點,我和亮亮回到房間。 我躺上床,想著狐貍今天的一顰一笑花癡。 過了好一會兒,另一床上的亮亮突然不見了。 我納悶,其身上廁所,才發現廁所門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