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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音一變,換成了標準的播音腔,“你難道不好奇深街夜巷究竟是什么神秘物質至今還未消散嗎?” “你難道不緊張神秘物質所求為何,是劫人財還是要人命嗎?” “你難道……” “閉嘴?!焙笞哪澄淮罄羞@些天也被鄧小六煩的不行,他悠悠的抬頭,松軟的頭發被枕的有些凌亂,眉眼里盡是不耐,“鄧小六,我昨天有沒有告訴過你這些天別再坐前面煩人了,拿我話當耳旁風啊,嗯?” 鄧小六咽了咽口水,眼神無助的朝旁邊掠了掠,發現他的救世主今天居然不在! 要完,鄧小六閉了閉眼,他小心的把手機打開,嘗試著跟大佬一起分享八卦,“深哥,你看,那鬼影被拍到了,你要看一眼嗎?” 顧深昨晚沒睡好,今天精神不是很足,再加上一大早來教室發現他同桌居然不在,心情更加不妙了。 他擰開桌子上的冰水對著嗓子猛灌了一口才勉強壓制住涌上來的火氣,喝水的時候視線無意識的朝手機屏幕掃了一眼,“這影子這么小,你能看出來這是個人?” 不怪顧深吐槽,也不知道是不是拍攝角度的原因,那團黑影就真的只是個影子,連個人形都看不太出來。 鄧小六把手機往上滑了滑,探頭伸了半個身子出來,支出一只手倚在許柯的桌面上撐著,“深哥你看,這發帖的人說的有板有眼的……” 鄧小六話說一半,顧深突然橫他一眼,跟有病似的,“把你這破手伸回去?!?/br> “???” “臟?!鳖櫳钫f。 鄧小六一臉無辜加茫然,孩子傻的高邁都有點看不過去了,他拍了拍鄧小六的肩,好言相勸道:“你還是回去吧,你不適合在我們這一片兒生存?!?/br> 顧深沒說什么,深深看了高邁一眼,然后一臉無所謂的塞上耳機,跟著補了一句,“以后也別過來扯什么鬼影,我同桌不愛聽,懂了么?” 高邁嘆了口氣,又趴下去了。 鄧小六看著他們,有點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高邁好像知道了某件他不知道的大事。 在吃瓜這件事情上面,他居然落后了別人一步???! 早自習的鐘聲總是響的格外清脆,一大批昏昏欲睡的人一聽到鈴聲就精神了,跟解除了某種魔咒似的,生龍活虎的恨不能去cao場上跑兩圈。 許柯站在教學樓頂樓的玻璃窗前,表情很冷,眼睛里仿佛結著層冰。這是他一貫的表情,但今天早上他似乎要更冷一點,整個人被一種陌生的情緒包裹著,不太有人能見得到這個樣子的他。 許柯非常善于管理自己的情緒,不,與其說是善于管理,不如說是善于偽裝,反正不管他心里裝著什么事,臉上也總是繃得死死的,不會讓一點情緒露出來。 但今天早上他知道自己有點繃不住了,熟悉的人一看就知道,他身上那股陌生的情緒叫做“憤怒?!?/br> 是的,憤怒,他在生氣。 鈴聲不知道響了多久,他手指無意識的敲打在手機玻璃屏上,眼里情緒很淡。清晨的陽光絲絲縷縷透著玻璃窗掃射進來,這個位置站的其實很晃眼,但許柯卻定定的看著那光,反倒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鈴聲終于響完了,他握著的手機突然一震,許柯舒了口氣,將手機解鎖打開,微信最頂端上面的那條未讀消息沒有備注,微信昵稱上面空茫一片。 消息內容的稱謂卻親熱的嚇人。 ——寶貝兒子,今晚見,把錢帶夠,讓你嘗點好東西。 許柯打字的手比起平時要更用力,手指在鍵盤上停留了好久,但最終只是回了一個“嗯”字。 他把消息回完卻并沒有關上手機,而是將聊天頁面截了個圖發給一個昵稱為“林”的人,“這種情況能判幾年?” 沒過一分鐘,對方回復道:“我問了我叔叔,他說要看攜帶量,最少三年?!?/br> 許柯看著那個“三年,”眉頭緊了緊,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對于現在的他來說,三年足夠了?!?/br> 三年,也不過是從初中到高中,從高中到大學。對于很多人來說,三年,就只是做了堆像山一樣的卷子,等回過神,從書海里抬起頭的時候,三年就這么過去了。 但人生中有幾個三年呢?坐牢坐了一個三年還能坐得下第二個三年嗎? 尤其是對于現在的他來講,滿身麋亂,好不容易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回到那個真正見不了光的地方還能撐的下去嗎? 許柯看著滿室的光,近乎厭惡的想,他的心原來也是黑的。 在沼泥下生活了太久的人,都不太能記得清光的模樣了??v使身處陽光中,也會下意識的閉上眼。 許柯是在上第一節 課之前進教室的,踩著上課鈴的尾巴,破天荒的遲了次到。 其實嚴格來說也不算遲到,奈何第一節 是燕姐的課,女人都是不怎么講理的生物。燕姐踩著高跟鞋,看著許柯背上背的書包,張嘴就是,“喲,跟我這兒玩遲到呢?怎么,英語學得好就可以不上課了啊?!?/br> 十班除了燕姐以外的任何老師都不會這么跟許柯說話,但沒辦法,誰讓這位姐是從一中過來的,見過世面。會對付差生更會對付優等生,張口閉口逢人就刺,才不管你這次考了第幾,破沒破紀錄,拿沒拿獎。 許柯碰上她,什么托詞都不想說了,站門口乖乖聽訓。就是表情挺冷,眼睛看著地面,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