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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偶爾話趕話觸及某些方面的話題之后他們會不約而同的沉默一會兒,然后再找其他話題岔開。 他們心知肚明,卻又彼此都心照不宣。 形成了一種難言的古怪默契。 顧深內心的所有蠢蠢欲動仿佛都因為許柯的那句浸在寒夜里的話停滯了,那些張牙舞爪的心思全都收了起來,仿佛再看不到一點蹤跡。 班里氣氛在經歷各種波濤洶涌之后終于平靜下來,不少人心里的大石頭都落了地,下課的時候班里面終于有了幾聲稀朗笑聲,見沒引來什么殺身之禍逐漸放開了音量,然后慢慢恢復到了從前的那種樣子。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軌,只是在很偶而的時候,他們在往顧深那邊悄悄偷看的時候總能看到校霸倚著窗戶在發呆。 神情看起來有點落寞,但也不是生氣煩躁,只是好像沒有他自己表現出來的那么開心。 那幾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短到讓人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因為下一秒校霸又開始倚著窗戶偏頭逗他同桌。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比較明顯的變化——十班跟顧深之間的距離看起來好像更近了一點。 具體表現為在顧深心情明媚的時候,他們開始學會跟校霸抬扛。 比如顧深在借他們政治作業的時候,他們會義正言辭道:“深哥,為了你的學習考慮,我們覺得你的作業還是得你自己寫。因為作業不僅可以夯實你的基礎,還能……” 要不是不寫作業就得交份三千字的檢討,顧深簡直都懶的開這個口。 一開始顧深聽的一愣一愣的,后來再碰到這樣的說辭,他就會將臉拉長,語氣放的很沉,嚇唬人說:“你給不給?” 那些被顧深挑中的天選之子會發會兒抖,然后還是固守本心的搖頭:“深哥,就算你今天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我也不會將我連夜補完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擬的政治練習冊交給你。知識,是自己的!” 顧深臉都聽木了,但他又不能真的為了本練習冊動手打人,于是只能擺手讓人滾蛋。 那頓飯后,班里的人都跟吃了大膽丸一樣,顧深作業借了個遍,沒借到一本。連高邁那種二愣子都能對著他的臉瞎扯出一堆大道理。 顧深深深覺得那頓飯就是個錯誤,他不僅人沒撈到,還把十班搞瘋了。 究其原因,還是來自于那場聚會本身,因為最后付錢結賬的……不是顧深。 他是真沒想逃單,只不過跟許柯在展覽館呆的時間有點長,等他們意識到要回去結賬的時候,包間里早就散了席,人走的一個不剩。 坐在前臺結算的是個新來的小姑娘,剛接觸業務,不認識什么熟客。顧深他們去問這錢是怎么結的時候,小姑娘臉有點紅。 吭嗤半天才說是包間里那三十多個人湊出來的,還在這兒抵押了不少東西才勉勉強強把飯錢補上,得以抽身。 顧深問:“都抵押什么了?” 小姑娘微微側過身子,只見前臺上有高邁的手表、李小錦的發夾、鄧小六的平安符、十班集資給曹浩買的新眼鏡…… “真的是太慘了,我真的是一輩子沒經歷過那么慘的畫面和那么尷尬的場景,”事情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高邁還在回憶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一把鼻涕一抹淚的說:“那小姑娘也真的是相當負責耿實啊,拉住我們的手死活不讓走,怎么解釋都不聽,把風哥的微信找出來她也不看,非逼著我們把賬結清楚,不然就報警?!?/br> 可能是涉事金額實在過大,抵得上小姑娘大半年的工資,生怕一個差池這賬就得落在自己身上。 最后沒辦法,他們把自己微信、支付寶里的錢湊了湊,全部轉了過去最后還差1000塊. 三十多個人堵在大廳上,灰頭土臉,身無分文。幸好店里生意不景氣,沒多少人在,不然高二十班的全體同學可能又得帶著“誠關高中”這個標簽往花園熱搜上露個臉。 高邁走在最前面,他把風胤的微信調出來給小姑娘看,“諾,這是你們老板,你認得吧。我跟他說了這頓飯等我們回去補上,不會賴賬的,姑娘,你就放我們走吧?!?/br> “你看到后面那幾個兄弟沒有,喝醉了,耍酒瘋呢。這不得趕緊送回家要出人命的啊?!?/br> 小姑娘被唬的一愣一愣的,還是不肯讓道。小眼睛紅彤彤的,叫人不敢大聲說重話,“我是新入職的,還沒有我們老板微信……” 她咬著唇問出了內心感到最匪夷所思的一個問題,“你們出門吃飯為什么不帶錢???” 高邁心里一瞬間蹦出無數句臟話,但他只能壓著火氣,好言好語解釋說:“因為有人要請我們吃飯,在我們吃的正high的時候他出門了說要去結賬,結果人現在找不到了,我們也是吃完才知道賬沒結的?!?/br> 小姑娘瑟瑟開口,“他是跟你們有仇嗎?這么整你們?” 高邁:“……” 逐漸石化的十班同學:“……” 在凜冽的寒風里,他們懷揣著希望又等了一刻鐘。 俗話說要風度不要溫度,晚上來吃飯的都是sao包上陣,穿的都賊少,大堂門口的冷風一吹,簡直要人命。 最后高邁實在是憋不住了,吼了一嗓子,“他媽的深哥電話打沒打通???” 好幾個手機接連打,輪番打,馬不停蹄的打,得到的都是機械女聲一模一樣的提示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