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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咧嘴笑著的人頓時少了一半。 “你們覺得被抽起來能回答出令小刀滿意答案的幾率有多高?” 好,又有一小半的人收回了看熱鬧的目光。 “你們覺得自己期中能考到平均分以上的幾率又有多高?” “8000字檢討好寫嗎?” “站著上課不嚇人,一節接一節的課站著上好玩嗎?” …… 這下,剩下的那些老油條們一個個全部灰頭土臉的以45°的憂傷角度抬頭看天。 高邁,一個頂級刺頭,知名老油條,平常沒事堅決不看書,堅決不做題,堅決不聽講。就這么一個玩意兒居然激起了不少人的羞恥之心,在今天早上迎來了自己人生中的高光時刻。 他幾個幾率一說完,十班安靜了一瞬之后立馬陷入了一陣兵荒馬亂。 “哎,高一誰寫了政治筆記啊,快借我抄抄?!?/br> “誰現在手上還有高一的政治書、政治資料???有筆記的那種我花錢買,出價五十?!?/br> “我出一百?!?/br> “我不買書,誰來輔導我的政治,一小時20,求大神帶我過期中啊?!?/br> “我……一小時30,來帶我來帶我,我要求不高,期中過平均分就好……” …… 這種瘋魔般的場面太過稀罕,把顧深都弄愣了,他今天早上沒來,感覺像是錯過了什么。 顧深側頭看了許柯一眼想問問情況,發現他同桌在這種環境下都能不動如山,正拿著紅筆改錯題。 一張寬大的文綜卷完全展開,上面滿面對勾,只有兩個地方有紅筆訂正過的痕跡。關鍵是有一個地方在題號那里畫了個圈,旁邊也有一個小小的對勾。 敢情這一張卷子的選擇題只有一個題是蒙的,還他媽給蒙對了。 顧深:“……” 許柯正擰眉看答案解析,一邊看一邊在那道題旁邊寫批注。 顧深小時候家里沒怎么管學習這一塊,小學、初中上的都是普通班,從小到大唯一一個看到的活學霸還是徐強。 徐強那鬼東西跟“學霸”這個詞看起來莫名的不沾邊,跟“校霸”倒是挺配。 所以,顧深還是第一次近距離地感受到“學霸”這個詞所帶來的氛圍,感受……挺奇特。 他垂眸看著桌子上自己畫的那條三八線,這酷似藤蔓的線體態龐大,剛剛好的利用了許柯與自己桌子之間的縫隙畫的,看起來挺有逼格。過了這么幾天,這線絲毫都沒有變淡,還是赤喇喇的橫在他和許柯桌子中間。 顧深看著這條他曾經炫耀過的線,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很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就跟顧楚軒每天跟在他后面叫他好好學習的時候一樣,他非常清楚,這種感覺叫不爽。 看著這條線,他突然就不爽起來。 沒有預兆,甚至都說不出原因。 就感覺這線橫在中間,把他和許柯之間的距離都隔遠了,遠的像是在兩個世界一樣。 他之前畫這條線純粹是為了好玩,根本都沒想到過把它變成代表著“距離”的標識。只是在這個瞬間,這條線似乎正在發揮著魔力。 明明和許柯離得這么近,他卻突然怕打擾了他一樣不敢開口說話。 “你……在干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柯的聲音突然毫無預兆的在旁邊響起,話里充滿了猶疑,語氣卻還是涼涼的。 “怎么了?”顧深一瞬間回神,還順著話打趣道:“你又偷看我,第二次了啊?!?/br> 許柯木著一張臉,看著顧深伸出了兩根手指頭在他眼前一陣晃,“我是問你,干嘛一直盯著一條線看……” 越解釋越不對勁,這話聽著像自己真的一直在偷看他一樣,默然片刻后,許柯繃著臉蹦出來一句:“算了,當我沒說?!?/br> 顧深看著全過程,差點笑趴在桌子上。 事實證明,人一得意就很容易沖動。顧深順著笑突然莫名其妙就說出來一句,“同桌,上廁所去不去?” 話一落地,兩個人都有些愣。 其實說一起去哪都好,去吃飯、去小賣部、去cao場……都沒什么問題。但說一起去廁所就顯得這關系有點太熟了。 畢竟跟一個陌生人你永遠說不出一起去哪兒的話。跟一個有好感的陌生人,你可以邀請他一起去cao場踢球;跟一個慢慢了解的同學你可以跟他說一起去小賣部買東西;跟一個彼此熟悉的朋友你可以說一起去食堂吃飯。 對于男生來說,跟一個玩得分不開的好朋友說一起上廁所都顯得多余,因為這種程度的一般已經不用說。 許柯覺得他跟這個班的誰都好像只是處于一種陌生人的階段,這種話聽在耳朵里總有些古怪。 而對于顧深來說,這話說著挺稀罕。起碼他這一年以來從來沒對十班的誰說過這種話,連跟徐強說得都少。 雖然氣氛莫名的尷尬,但顧大少爺是位臉皮厚的同學,只聽他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哦,你不去啊,那麻煩讓一下?!?/br> 許柯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到一邊,空氣里的弦終于松了下來。 顧深悄悄舒了口氣,走出來正準備出教室,就看見他同桌隔著五步的距離,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后邊。 “你干嘛?”顧深走到后門門邊,倚著門回頭問。 許柯伸手指了一個方向,回答道:“上廁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