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轉到附中去？”

    程妄挑眉問：“你從哪聽說的？”

    宋明望見他這樣就知道原來真的有那么回事，不由委屈巴巴的瞪著他，但是也不忘回答他的問題。

    “辦公室里老師說的?！?/br>
    他癟著嘴，吸了吸鼻子：“你為什么不和我說?！?/br>
    程妄無聲的嘆了口氣：“我不和你說是因為根本沒必要?！?/br>
    宋明望一怔，眼睛一眨，隨即豆大的眼珠從臉上劃落。

    程妄看他變臉如此快，好氣之于又覺得好笑：“你哭什么?！?/br>
    宋明望連推帶踢：“你還問！”

    “別鬧了?！背掏话汛∷话卜值氖?，皺起了眉頭。

    “你話能不能聽我說完?！?/br>
    宋明望哭的直打嗝：“等我哭會再說?！?/br>
    程妄按了按額角，嘆氣：“我說沒必要是因為我根本沒打算要去?！?/br>
    “嗝—”

    抽噎打嗝聲戛然而止，宋明望揉了揉通紅的鼻子，眼神懷疑的看著他，悶聲問：“真的？”

    “嗯?！?/br>
    “那你怎么不早說?！?/br>
    “你根本沒給我說的機會?！?/br>
    宋明望又好奇了起來：“為什么不去啊，去那里不是個很好的機會嗎？你舅舅知道你的打算嗎？”

    “哪有那么多的為什么，他不知道，我打算找個機會給他說?！?/br>
    “你舅舅肯定要被氣死?！?/br>
    宋明望咂咂嘴：“而且我覺得他對你挺好?！?/br>
    “嗯，他是自我媽去世后，為數不多真心關心我的人之一?！?/br>
    “我怎么沒怎么聽你說過你爸爸?！?/br>
    “對他沒什么印象?！?/br>
    “你和他感情不好？”

    “宋明望，世界上不是所有家人都是家人?！?/br>
    宋明望望著天花板，聽到他說這話翻了個身，面對著他，訥訥說：“我當然知道?！?/br>
    他大半張臉埋在枕頭里，語氣有些悶悶的。

    “程妄，你是不是很羨慕我家？其實只是看上去那樣好罷了?！?/br>
    程妄皺眉：“怎么了？”

    宋明望又把頭埋進被窩里不說話了，程妄這回沒有依著他，強制性的搬來他的手指，看清他的臉后必有一怔。

    “你哭了？”

    “沒有?！彼蚊魍]有哭，臉上也沒有眼淚，只是眼圈發紅。

    “到底怎么了？”

    “程妄，我有沒有給你說過，我其實有個meimei的?！?/br>
    “然后呢？”

    “死了?！?/br>
    宋明望比劃了一下：“這么小，大概幾個月大，她是早產下來的，身體太弱了?！?/br>
    “然后我媽生病了，專業名字應該是產后抑郁癥，生物學上來解釋是激素分泌紊亂導致的一種病?！?/br>
    程妄已經隱隱猜到了之后發的事，啞聲問：“后來呢？”

    宋明望語氣有些顫：“然后我在睡覺的時候，她想用被子蒙住我的頭?！?/br>
    “我記得當時外面在打雷，我很害怕，想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不過她很快就縮回了手，把枕頭移開了，然后抱著我哭?！?/br>
    “我知道她是生病了，我爸爸老因為我打她，她才會那么做，所以我沒有生她的氣?！?/br>
    程妄沉默無言，翻身伸手將他攬入懷里，下頷抵住了他的頭頂，嗯了一聲。

    “是因為生病，對不對？宋明望迫切想要尋求他人認同，抬頭望著他。

    程妄拍了拍他的背，沉默不語。

    “其實我媽當時早產也是因為我爸打她?！彼蚊魍貞浧鹆艘恍┖懿缓玫氖?，心情低落。

    程妄終于開口了，只聽他沉聲說：“你當時多大?！?/br>
    “三歲多?！?/br>
    程妄無言的看了一眼他：“……”

    “你那眼神什么意思?！彼蚊魍胍ゾ舅哪?，“你以為我想記住嗎？我是天才還不明白嗎？而且那時我差十二天就滿四歲了?！?/br>
    他又有些沮喪地說：“唯獨在這方面我希望我記憶力沒那么好?！?/br>
    程妄有一搭沒一搭的拍著他的背，另一只手枕著腦袋，神情淡淡的。

    “我mama對我好不光是因為愧疚對不對?！?/br>
    宋明望的爸爸是在他九歲的時候去世，從那以后他就和他mama一起生活，至少日子過的比他爸在時要輕松許多。

    程妄垂眼看他，說道：“別胡思亂想，如果不愛你怎么會做到她那樣?！?/br>
    這話他沒有說謊，如果不是真的愛宋明望，宋玉蘭作為母親，不會為他做到事無巨細，不管從哪里都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愛宋明望的。

    宋明望得到滿意答復后終于不再折騰了，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

    距離期中考還有一個月，班上的氣氛都開始緊張了起來，連升旗儀式大家都在帶著隨身記瘋狂背，陽臺上也少了平時愛打鬧的人，要么都在辦公室背書，要么在教室里拼命做題。

    唯獨宋明望一人十分悠閑，他一邊吃著零食一邊慢悠悠的做著題。

    田猛猛從辦公室背完英語回來，看見宋明望對樣子，有氣無力的說：“我恨學霸?！?/br>
    “背過關了嗎？”他的同桌關心他。

    “別說了，翠花太狠了，讓我背完作文不說，還choucha聽寫了四個單元的單詞，錯一個抄一篇?！?/br>
    “你錯了多少？”

    “一個本子的量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