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程妄長得好看，平時來店里的女學生很多都是沖著他去的。

    特意和他套近乎讓給聯系方式的也不少，可程妄都表現的很冷淡，除了必要的問答外，都不會開口說話。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他的態度，也不會去自討苦吃。

    所以他才會這么猜測，畢竟他不是那種會和客人聊那么久的性格。

    “嗯?！背掏c頭。

    “怎么認識的？你同學？”

    這回程妄連嗯都懶得說了，只點了點頭。

    眼看換班時間到了，他看了一眼手表，便打算先去更衣室換衣服，走進去發現已經有人在里面了。

    同事看見了他很友好的和他打招呼：“怎么樣？工作習慣嗎？”

    “挺好?！?/br>
    “有你之前在的烤rou店累嗎？”

    “還行?！?/br>
    他知道眼前這人想必是把他當成了家境不好，勤工儉學的學生。

    不過也差不多。

    程妄換好衣服后，從柜子里拿出了自己的書包，然后拉開拉鏈，想把東西塞進去，結果注意到了數學書里夾著的粉紅色信。

    他怔了怔，腦海里莫名其妙出現那種臉。

    這幾天忙都忘了這事。

    “可以啊，有人給你送情書?！?/br>
    “長什么樣？漂不漂亮？是什么樣的女生？”

    程妄沒有否認他的話，只說：“脾氣挺差的?！?/br>
    “現在的小孩都是寵大的，脾氣都是這樣，你要是對她有好感在一起后好好溝通就好了，再說了，女朋友就是拿來寵的?！?/br>
    同事似乎提起八卦很有興趣，興致勃勃的給他分析了起來。

    程妄聽的皺眉，只一句話就堵住了他的嘴：“是男的?！?/br>
    “？”

    程妄換好衣服后把柜門關上，不冷不熱說：“我先走了，改天見?！?/br>
    “？？？”

    本來打算從后門離開，可踏出店門之前他腳步微微一頓，眉間微微蹙起，似乎在猶豫什么。

    “張姨?！弊詈笏€是叫了一聲坐在柜臺里的老板娘。

    “怎么了？”

    “……書架上的書可以再隨便上一些別的書嗎？”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比如科學雜志之類的……”

    老板娘懷疑自己聽錯了：“什么？”

    “算了?！背掏櫭?，似是也覺得自己剛才那番話可笑，“我隨口一說，你當沒聽見好了?！?/br>
    “……”

    老板娘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滿臉黑線：少年，你不對勁。

    第10章 10

    三里胡同里都是些居民小院，巷道七繞八拐，隨處可見雜亂無章的電線從路上方橫插過去，散養的貓狗隨處拉屎，一不小心就會踩上中獎。

    “喲，程家小子回來了，快回去吧，你姥姥說不定還在等你呢?！?/br>
    “對啊，不過今天有輛黑車子停在你家門口，那車可真長，一看就貴，我只在電視里看過那種車?！?/br>
    槐樹下打牌的老人看見了程妄，紛紛和他打起了招呼。

    程妄聽到最后一句話，眉頭不由一皺，進了自家小院后，果然看見他姥姥沒在平時的藤椅上坐著。

    進了內屋，程妄把手上東西放下，走到他姥姥屋門口，輕輕敲了敲門，沉聲叫了一聲“姥姥?！?/br>
    里面人沒說話，不知道是不是睡了。

    程妄心中有些煩躁，他走到屋外小院里，從包里掏出煙點上，黑暗中猩紅亮點在他指尖跳動，然后，他撥通了電話給那邊打去。

    “你今天來我家了？”

    電話剛接通，他就毫不客氣的冷聲問道。

    沈彬在那邊勸說：“小妄，我知道你舍不得你姥姥，但是她年紀大了，撫養你實在力不從心，而且老人也需要照顧，你回來，然后我派人專門照顧她老人家，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程妄冷冷一笑：“屁的兩全其美?！?/br>
    沈彬一噎，他這個外甥性子冷雖冷，但是嫌少聽他爆粗口，這樣毫不客氣打他臉還是第一次。

    “我知道你現在心里還是有疙瘩，但是那是你親媽，母子連心，等她想通了就好了，而且我也看得出來，她對你也是有愧疚，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br>
    程妄深吸一口氣，眉眼在煙霧繚繞中看不分明，他低頭彈了彈指尖香煙，語氣冷淡。

    “我有媽，我和她沒什么關系?！?/br>
    “小妄，我知道當年的事不是你的錯，你mama只是走不出來那個心結，只要你……”

    “夠了?！背掏嗔巳嗝夹?，臉上多了幾分倦意，似是不想提起這個話題。

    “總之，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br>
    “不用考慮?！背掏暰€漫無目的的望向夜空，手中香煙即將燃盡，而他自己卻無知無覺。

    “舅舅，我知道你平時對我的照顧?！?/br>
    他頓了頓，似是在思考接下來該怎么說：“但是如果你還想要我叫你一聲舅舅，就別再提這種話，我自己的路我知道該怎么走，也不后悔?！?/br>
    不知過了多久，那邊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好吧，我知道了，”

    回到自己房間后，程妄將書包放在桌上，習慣性的去打開電臺收音機，然后調到自己常聽的那個頻道，

    頻道正放著一首很老的歌，他也忘記了名字，但是總覺得自己小時候聽過，應該是從他媽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