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您言重了，我們了解一下情況吧?！?/br>
    校長做了個請的手勢，坐了回去。

    女工作人員看著汪凝：“你是汪凝？”

    汪凝點了下頭。

    “不用緊張，例行公事，我們的談話會有錄音?！迸ぷ魅藛T掏出了錄音筆放在桌上。

    汪凝說：“我沒緊張?！?/br>
    “我剛剛看到你行針的手法，還有開具的藥方，都沒問題?！迸藛枺骸澳闶怯袔煶械?？”

    “有?！蓖裟喍痰鼗卮?。

    “那么你應該知道，無證行醫是違法的，國家一直在這方面管控的很嚴格?！?/br>
    汪凝面不改色：“我知道?！?/br>
    校長等人為他捏了一把汗，這孩子太誠實，這邊兜都兜不住，他那里只管承認。

    “你是給這兩位老師看病的嗎？”女人指了指，孔老師孫老師忙說：“我們的病都看好了！”

    汪凝說：“孫老師好了，孔老師還需要調理?！?/br>
    眾人：……

    老唐忍不住說：“汪凝你想好再說！”

    女人又問：“你收錢了嗎？”

    幾個人的目光唰唰射向汪凝，連做手勢帶搖頭。

    汪凝頓了下，說：“收了?！?/br>
    校長橫了老唐一眼，你教出來的學生是傻子么！

    “有病人的病歷嗎？”

    “有?！?/br>
    “有藥方存根嗎？”

    “有?！?/br>
    “能拿出來看一下嗎？”

    “可以?！?/br>
    張野從書包里翻出個文件夾遞了過去。

    趴在窗戶上的吳昊比那晚壓軸時更加興奮，人證物證口供全部齊全，誰都包庇不了他。

    校長也沒想到汪凝這么聰明個孩子竟是個傻子，這種尚未釀成大錯的事情，本是可大可小、民不舉官不究，及時掐滅在萌芽狀態，服服軟、受受教育就過去了，他倒好，把尾巴扯出來給人家揪。

    校長一時氣得無話可說，一個勁兒瞪老唐。

    老唐耷拉著臉坐在那里，他提醒過了，還能上去捂汪凝的嘴？

    連問話的工作人員都感到點無奈，“這個……事實基本清楚了。病歷藥方我們暫時扣留，至于怎么處理……對了，這孩子未成年吧？”

    汪凝接話很快：“成年了?！?/br>
    所有人：……

    “汪凝！”老唐跳了出來，指著門口愣了半天，罵喊：“滾出去！”

    汪凝沒動，張野憋笑憋得難受，他側臉偷說：“師哥你快掐我一把?！?/br>
    兩個工作人員面面相覷，就這樣的智商，能給人瞧好??？

    他們不好辦，于情，得饒人處且饒人，何況沒有嚴重情節。于法，這事就該從嚴辦理。何況事情起因出在學校，何況舉報的人大概不能甘休。

    張野悄么說：“師哥我忍不住了，我想開始我的表演?！?/br>
    汪凝低聲道：“隨意就好?！?/br>
    老唐看見他倆交頭接耳，這都什么時候了，一點都沒危機感，正想開口教訓，張野忽然“呀！”了一聲，把在坐的嚇了一跳。

    這一聲有點浮夸，顯出了表演痕跡。張野收斂了一點，無辜地問：“是不是有人舉報了??？”

    工作人員對視一眼，可算出來個明白人。

    趴在窗臺上的吳昊，胳膊軟了一下，腦袋差點磕到玻璃。

    一句話點到就行。

    工作人員說：“我們回去研究一下，怎么處理明天會給學校打個招呼?！?/br>
    “辛苦兩位了，也沒來及喝杯茶?！毙ｉL站了起來，準備送客。

    兩人要走，張野攔了下：“這就要走？”

    工作人員回頭看了他一眼，老師們也看著他。

    “問完了？”張野又問。

    校長看著老唐，想讓老唐解釋下那孩子什么意思。

    老唐雖然不清楚，但他明白一點，張野從來不會無緣無故跳出來作妖。

    女人問：“這位同學是有什么話說？”

    張野說：“我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什么遺漏的問題沒來及問?！?/br>
    女人答道：“問完了?！?/br>
    “不會吧？有的問題你們不問我們也找不到機會回答，還是問問吧?！睆堃坝欣碛袚卣f：“硬要回答跟逞能似的，我和師哥都不是這樣的人?！?/br>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搞不明白這孩子在說什么。

    張野單手撐著辦公桌跳坐上去，稍稍弓著身探向工作人員，提醒道：“你們到底是來干嘛的？”

    女人抖了抖手里的文件夾，“了解情況?！?/br>
    “了解什么情況？”

    “非法行醫的情況?！?/br>
    “誰非法行醫了？”

    “汪凝?！?/br>
    “問了嗎就知道他非法行醫？”

    “問了??！”

    “怎、么、問、的！”張野逼視住她的眼睛。

    這一翻問答非?？?，問的人思路清晰脫口而出，答的人不假思索對答如流。汪凝笑了下，覺得他師弟很出彩，這樣的張野，他特別愛看。

    最后一個問題問出來后，女人突然怔住了。

    片刻之后，她不由往前挪了一步：“難道你……你有資格證？”

    啪一聲，張野拍了下手：“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從桌上跳下來，拉開書包，把汪凝的醫師資格證掏了出來。

    證書不紫不紅偏棗色，玻璃折射過來的陽光照在上面，亮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