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節
顧長生看著皂莢把自己的手機放好, 像是漫不經心地道:“那如果有人在這條路上出了事情,豈不是也很難聯系到警察?” 顧長生這話問得隨意, 但一車的老阿姨, 一聽到顧長生這種假設頓時揪心起來:“那這里豈不是很危險?” “這里會不會被拋尸???” “哎呀下次再旅游一定要看好地方!” 阿姨們七嘴八舌,皂莢倒是沒什么所謂,她從后視鏡看了神色莫辯的司機一眼,突然起了興致:“師傅,您這一直跑這條路的,難道路上就沒遇到過什么事兒?” 司機師傅一愣, 而后躲過后視鏡里皂莢的目光,干笑道:“我就一個跑車的,能有什么事?” 皂莢卻像興致正濃,不打算不放過他:“你們司機不是有什么跑路群么?上面都沒點兒稀奇古怪的事情?” 皂莢不等司機開口,便自說自話:“比如說像什么公路拋尸啊,殺人越貨啊還有什么半夜陰兵借道之類的,難道都沒有嗎?” 皂莢說話的時候笑瞇瞇的, 甜得要命,車上的阿姨當她是小姑娘的奇思妙想,也興致勃勃地看著司機。 司機嘴里含含糊糊:“就這樣跑跑車,能有什么事?” 皂莢像是不樂意了,閉起眼睛往顧長生懷里鉆了鉆,小聲嘟囔著:“我還以為會有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神仙愛情,實在沒有還能找幾個水鬼吃人的故事呢!” 顧長生:“......” 阿姨們:“......” 以及已經不知道說什么的司機:“......” 車廂里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眾人現在的思想頻率幾乎是一致的—— 就要去湖邊了還渴望著水鬼吃人究竟是什么新的獵奇方式? *************** 沿路的風光好,但看久了車廂里的諸位也會審美疲勞,司機師傅把音響聲音調大,里面粗獷的男聲和高亢的女聲,灑脫大氣地唱著特有的高原風情。 這是沿路司機用來提神的方式。 車里的眾人漸漸地合上了眼,在大聲卻也舒適的歌聲中開始閉目養神。 畢竟是藏區,大家或多或少都有點兒高原反應。 在歌聲的靜謐中,放在司機手邊原本應該沒有信號的手機,突然的震動了一下。 動靜很小,在外放的藏歌中被隱沒下去。 司機原本平靜的臉上顯露出一絲掙扎,但最終又歸于默然—— 車前窗的空氣似乎因為蒸騰的水汽扭曲了一下,原本筆直的公路上漸漸在遠方出現了一條岔道—— 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司機看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蜷縮在顧長生懷里的皂莢,腳下一踩眼睛一閉,猛地沖上了那條岔道! 顧長生的眉頭動了動。 而其他過往的車輛像是沒看到這條岔路一般,直直往前去了—— 等皂莢他們的車消失在視線里,這條岔路也跟著消失了。 **************** 司機把車停在了一條小路邊。 這條路邊像是專門被劃拉出來停車的,周圍停了不少私家車。 五座、七座的車都不少。 司機們都出了車,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抽煙喝茶說說笑笑的。 看到新的車來,所有人都停下原本的話題,齊齊看向皂莢他們一車。 等司機停穩,皂莢率先下了車。 顧長生跟在她后面。 在車上看不真切,皂莢下來才感受到這山頭的涼意。 顧長生給她批了件衣服。 皂莢捏著衣服抬頭—— 這條小路在兩座山頭中間,兩座山頂上是終年不化的雪峰。 盤山的公路在司機停的這條小道邊戛然而止,這條司機開了近三個小時的公路,似乎就是為了將人們送到這條小道上來的。 皂莢笑著走過去問離她最近的司機:“師傅,這上面是什么景點???當地旅游局為了這么個地方特地修了這一條路?” 皂莢搭話的那個司機師傅是個小年輕,常年在這藏區跑車,臉上曬得黝黑,還有兩坨高原紅,一看就是個相當質樸的小伙子。 皂莢一個漂亮小姑娘,笑嘻嘻看過去,小年輕的司機師傅的高原紅就更紅了。 皂莢說:“師傅你告訴我,這上面的情人湖有什么好唄?” 小年輕跑車了好多年,從來沒見過這么好看又嬌滴滴的姑娘,小姑娘還沒什么架子地和他套近乎...... 小年輕張嘴就要說。 但他旁邊的一個四五十歲的大叔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小年輕到嘴邊的話吞了下去。 皂莢像是沒看出來一般,依然笑盈盈的看著小年輕司機。 小年輕司機把話放在嘴巴邊上咬了又咬,最后斟酌著開口:“上面是我們的圣湖,很漂亮?!?/br> “是嗎?”皂莢問,“我來這里以前可沒聽說過啊......” 小年輕師傅旁邊方才咳嗽的司機接嘴道:“上面是我們咔族人的圣湖,哪怕不漂亮,旅游局也會修路的?!?/br> “那你們什么時候去圣湖呢?” 小年輕道:“圣湖我們不能去?!?/br> 小年輕說:“只有靈魂得到圣湖洗禮的咔族人,才能被圣湖允許上去?!?/br> “那我們算什么?”皂莢像是化身好奇寶寶。 “你們算是貴客?!?/br> ——皂莢車上的司機師傅下來了。 皂莢回頭,發現司機師傅的臉上透出一種詭異的神情—— 像是興奮,又像是畏懼。 皂莢的包車師父說:“顧先生和皂莢小姐是圣湖選中的貴客?!?/br> 司機師傅這么一說,剩下的阿姨們傻眼了—— “那我們呢?!” “我們不能去嗎?” “那還帶我們來這里做什么?” 司機師傅沒有了方才在車上的態度,他回頭對阿姨們說:“我會送您們去附近的酒店,然后回這里等著?!?/br> “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們要和小顧他們分開?” “那旅程怎么算?” “哎呀這叫什么事兒?!” 阿姨們一臉懵逼—— 說好的一起旅游,怎么現在就各要走各的呢? 阿姨們看向顧長生和皂莢。 皂莢和顧長生倒是沒什么所謂,似乎從皂莢回來開始,他們兩人就在潛移默化中達成了什么共識—— 只要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就沒有什么是讓他們害怕的—— 畢竟按照他們兩人現在的修為,連出入地府都可以像是回自己家后院一樣方便—— 如果死亡都不能讓他們分開了,那么他們還有什么是可以畏懼的呢? 皂莢和顧長生現在旅游,明知道這個司機有問題,也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找點兒樂子罷了。 畢竟...... 這旅游勝地里莫名其妙的公路,終究是個禍患。 他們修道之人,本身就應該路見不平。 何況皂莢...... 何況皂莢這三世,都是因為隨手的功德,才能每次都重獲新生。 所以顧長生雖然不說,皂莢也知道他在背地里做得很多事,都是打著為她積福的名義的。 故而皂莢明知道司機的意圖是什么,也在車上不動聲色地隨了司機的意愿。 不過...... 皂莢確實不想讓這些熱心的阿姨牽扯進來。 雖然她自忖有她和顧長生,不至于保不住這幾個阿姨,但難免有萬一—— 萬一阿姨們傷著嚇著了,那就是他們的罪過了。 故而皂莢在阿姨們看過來的時候,便笑瞇瞇地戳了戳顧長生的胳膊。 顧長生:“......” 他自然是明白皂莢是什么意思的。 皂莢現在是美的,美的可以說是賞心悅目的,但是...... 美女在老阿姨眼里,始終是沒有好看的男孩子吃香。 何況顧道長長了一張老少通吃的純良臉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