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洛村長陰森一笑:“別著急,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隨著他話音落下,原本光滑的地面上,憑空長出了黑色的荊條,從黑色木椅開始,把八個人牢牢束縛在了椅子之上—— 片刻間,所有人動憚不得,宛如一個個烏漆嘛黑的粽子。 鄭坤呆住了。 皂莢:“......” 求仁得仁,不外如是啊_:」ㄥ_ 而此刻,除了皂莢和符淵,所有人臉上都出現了驚恐之色。 洛村長不懷好意地看著他們:“我本來想著今年供品已經足夠,上天又有好生之德,只取你們中間三人性命便可!” “可誰知......” “你們偏偏要自己找死!” 村長目光陰鷙,臉皮rou眼可見的凹陷下去,形容枯槁:“昨天晚上,你們誰到了這里?” 無人應聲。 符淵望天,皂莢看地。其他人面面相覷。 牟楷豪顫巍巍道:“我們昨晚都在屋里睡覺,哪里能出來這里......” 洛村長冷哼一聲,從袖子里取出一團東西,隨手往地上一摔—— 沾了血的瓷片地面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皂莢認出來了,昨晚上她翻墻劃破手就是因為這些玩意兒。 嘖,昨天晚上這老東西偽裝的挺好啊...... 在祠堂里分明已經起了疑心,卻仍不動聲色的端著,回去找了證據,等著今天來算賬。 皂莢心想,幸好沒讓這老東西知道顧長生的存在—— 只是顧長生,現在在哪兒了呢? 老東西上前一步,從少年人手里接過一柱香,點燃插到青石前的香爐上,長作一揖后,雙手捧下了那塊青石—— 洛村長的腰都佝僂下去了。 他的蒼老rou眼可見,皂莢目光往外一看,院子里那些好看的青年人也露出衰老之相。 洛村長把青石捧到洛香香面前:“我原本念著是本家,放你一馬,沒想到你自己穿上了紅衣——” “那今天的祭祀,就從你開始吧?!?/br> 第53章 “那今天的祭祀, 就從你開始吧?!?/br> 洛村長說這話的語氣就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就吃大白菜吧”一樣尋常,但洛香香卻在他一步步走近的時候, 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 她想大聲尖叫, 但被布團塞住的嘴巴怎么也發不出聲音—— 洛村長走到她面前, 臉上浮出一抹慈祥的笑:“不要害怕, 很快的?!?/br> 洛香香眼淚從眼眶中不住地滑落,頭也不住的搖。 皂莢看著洛香香涕淚橫飛的樣子, 覺得這小姑娘怪可憐的。洛香香雖然是嬌蠻了點兒,但也沒什么大的壞心思, 這樣被嚇一嚇,受到的教訓也夠了。 皂莢心念轉動間, 交疊的手腕一動,纏住她的黑色荊條輕輕一響, 已然是松開了—— “我以為有什么稀罕玩意兒,不過是潛英之石罷了?!?/br> 皂莢身形一頓, 抬頭看向說話的人—— 符淵。 符淵身上的荊條已經滑落在地,他撣撣衣袖自木椅上站起, 對著洛村長笑道:“傳聞漢武帝當年因為思念已經過世的李夫人, 尋找潛英之石雕成她的模樣,讓石像能像李夫人活人一般與武帝互訴衷情以慰帝心?!?/br> “只是后因石像不吉蠱惑帝心,被董仲舒截成九段毀去......” “按道理潛英之石已經被董仲舒焚毀,但沒想到這里卻有了一塊漏網之魚......” 符淵看著洛村長,問到:“洛村長, 我說的對不對?” 洛村長不由后退一步,臉上是強作鎮定也掩不去的驚懼之色:“你、你為什么、還能動?” 符淵笑了一聲:“不過是草木精怪罷了,能困住誰?” 符淵轉頭,看向在一邊不做聲的皂莢:“對吧,皂莢姑娘?” “洛村長你不是好奇是誰半夜爬你家院墻嗎?” 皂莢面無表情,見符淵戳穿了她,也不再偽裝,雙臂微微一用力,掙開了荊條。 荊條散落在她裙子上,皂莢也不在意,后背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你們繼續聊,不用管我?!?/br> 洛村長:“......” 眾人:“......” 符淵臉上的笑容僵住。 只有皂莢腦殘粉張依依,搞不清楚狀況的繼續迷戀皂莢。 洛村長靠著符淵近,自然能感受到符淵身上的威壓,但底下的洛村眾人卻不知道,見原本的祭祀似乎出了意外,下面的男人們躁動起來—— 洛村長捧著青色石頭的手開始不斷顫抖,下面的男人們也蒼老的越來越厲害—— 符淵說:“你還不打算終止儀式嗎?” 洛村長頹然。 他緩緩的舉起手,示意下面的人稍安勿躁,然后匍匐在地,割破自己的手腕,讓自己的血滴在青色の石頭上—— 紅色的血液順著石頭上紋路直接落到了托盤里,沒有紋路的地方似乎很難才能被血染上—— 過了很久,皂莢覺得洛村長的血快要流干的時候,石頭終于變成了紅色。 洛村長顫巍巍的把手腕上的傷口貼在了石頭上,不過片刻,猙獰的傷口便止住了血。 再看他的臉,原本儒雅的老人現在已經變成皮包骨的骷髏了。 他不看符淵,只把自己空洞洞的目光投向皂莢:“如果我說實話,皂莢姑娘可以保我一村老小么?” 這個不知道活了多久的一村之長,顯然很明白在場兩個厲害人物中,誰比較容易心軟。 符淵勾起了嘴角—— 皂莢無疑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但皂莢也明顯不是他的對手,倘若他不松口,最終結局會如何,他和皂莢心知肚明。 不過他很好奇皂莢會怎么回答。 符淵也把目光投向了皂莢。 皂莢挺直了腰板。 她說:“我在陽間不是警察,在陰間不是鬼差,上頭和下頭都沒人,幫不了你?!?/br> 符淵:“......” 洛村長:“......” 眾人:“......” 皂莢想了想,又說道:“不過我會開鬼門,你們一會兒要是集體下地獄,我可以幫你們,免得你們死后奔波?!?/br> “你不說實話也沒關系,小黑和小白說地府有針對鬼魂的真言咒,你告訴了他們我再問他們也行?!?/br> 洛村長:“......” 他原本想找皂莢占個便宜,沒成想卻被這樣四兩撥千斤避過去了,還被奚落一番—— 氣成河豚.jpg 符淵是真的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知道,皂莢說的都是實話。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皂莢沒必要騙他。 皂莢現在還不動手,想來就是想知道村子的秘密。 洛村長權衡利弊之后,終于垂下了頭。 他說:“我們村原本是□□芳村?!?/br> “和洛鎮的人一樣,隨著洛千戶一起遷移到這里?!?/br> “不同的是,我們是被關押在這里的罪人,而洛鎮的人,是看守?!?/br> “‘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不過是我先輩的自娛自樂罷了?!?/br> “我們從來都出不去?!?/br> 洛村長語氣蕭瑟,惹人憐憫。 皂莢卻笑了一聲:“所以你們就借了別人的身子,拘了他人的魂魄?” “哼!”洛村長聽出皂莢聲音中的不屑,忍不住反駁:“那是他們自愿留下的!” 皂莢想起之前一說到“留下”便三翻四次出現的被監視感,忍不住怒道:“是嗎?” 洛村長擰過頭:“為什么不是?!” “我祖輩為了洛家一句承諾,世世代代子子孫孫連魂魄都不能踏出村子半步——” “我們已經忍得夠久了!” 洛村長癡迷地看著潛英之石:“我們不過是借了點魂魄而已!” “憑什么不可以?!” 洛村長身上的黑氣越來越重,皂莢幾乎能看到他rou身里快要鉆出來的魂魄—— “可是你們春芳村全村老小,三百年前便染上瘟疫,成了死村?!?/br> 清亮的男聲從牌位后面的側間傳來,洛村長連著符淵和眾人,一起往聲音來源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