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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啊,長不大的明明是中也,等下需要我帶箱牛奶回家嗎?” 他窩在混著煙草薄荷酒精以及幾乎聞不出來的香水味的女人懷里蹭了蹭,突然悶悶冒出一句酸香四溢的抱怨:“你偏心,我要鬧了~” “喂,我還什么也沒說呢我!偏心中也是肯定的啊,親生的,你有意見?” 蘭波拍拍拱在自己懷里膩歪的毛腦袋娘心似鐵,疑似從垃圾桶里撿來的“二兒子”不滿的哼哼唧唧。 “不敢有意見,哼!” 說好的“同框既CP”異能特效光環呢?被蛞蝓吃掉了嗎! 摔! 蘭波哭笑不得,抬手在吧臺上敲了敲:“老板,深水炸彈?!?/br> 酒保瞄了眼女士手邊的幾只空酒瓶和的她的表情,深深懷疑這一批百利酒是不是有問題?難道灌裝的都是甜味淡奶油嗎! 他閉緊嘴轉身將啤酒注入洛克杯八分處,又從架子上取下伏特加倒進烈酒杯,盛裝烈酒的小杯子徑直丟進大杯子里,“深水炸彈”被擺在蘭波面前。 不同濃度導致顏色分層,淡金色啤酒和透明伏特加的混合非常奇妙。蘭波盯著欣賞了一會,把太宰放在他自己的座位上拍拍坐好,端起酒杯“噸噸噸”眼都不帶眨一下的灌下去:“呼……爽了……” 老板:“……” 好的,看來不是酒的問題,而是人的問題。 稀稀拉拉的客人們把注意力都聚到這位迷人的女士身上,有膽子大的吹了聲口哨以示尊敬,蘭波眉眼含笑撇過去,那人軟了手腕杯子“咣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放下酒杯,“啪”的拍了下桌面微醺道:“老板,你這里……有沒有‘那個’規矩?” 她的意思是很多酒吧都有的那條不成文的規矩——客人喝下一杯烈性調酒后只要能沿著直線從頭走到尾就免單。 兼職酒保的老板仰天大笑取出柯林斯杯:“長島冰茶,您沒意見吧?” “隨你~” 蘭波把長發撥到背后露出頸子壓在胳膊上笑著看已經開始手抖的酒吧老板,太宰默默掏出手機編輯一條信息發到某個號碼上,然后安靜如雞端起自己的酒杯小口小口抿。 來不了來不了,親媽果然是親媽,甘拜下風。 長島冰茶聽上去像茶,其實是五種烈性基酒等比混合后加了點可樂,似乎有點紅茶的顏色,實際效果和茶水沒有半點關系。只需翻翻配料表就知道——金酒、朗姆、伏特加、龍舌蘭、橘橙酒……一口下去基本上離三途川也就不太遠了。 老板用盎司杯等比添加各種基酒,切碎的檸檬,最后開了罐可樂倒進去半瓶:“向您致敬,女士?!?/br> 蘭波端起酒杯道謝,喝完了拎著衣服從凳子上下來走到門口樓梯又從樓梯走回來,果然是直線。 酒吧里再次爆發出喝彩、掌聲以及口哨,就連唱片也換了張更歡快的樂曲,充滿歡樂氣息,與平日略帶憂傷的風格大相徑庭。 “免單吧,老板~” 太宰快手把自己的賬單一塊塞進去,老板笑著搖搖頭假裝沒看見。蘭波重新穿好外套走到樓梯口回頭抬起下巴揮手告辭,看上去行為舉止正常的不能更正常,實際上眼睛亮到能滴出水。 走出酒吧天才剛剛黑,小巷盡頭連接著紫藍色天空,幾顆星子點綴在夜幕偷偷眨眼。 酒意緩緩上涌,初夏的微風略帶涼意,還有從海洋帶來的潮濕水汽。涼風把蘭波長長的黑發吹得如同蜿蜒扭曲的海蛇,她披著衣服走了幾步,突然想起后面還有個差點被忘記了的崽。 “心情好點了么?” 明明只打算自己喝一杯,結果把老媽灌得半醉……還好她喝多了不打人什么的……他剛想到這里抬頭就見蘭波回首駐足等待,黑發少年習慣性揚起笑臉走快幾步趕上她的步伐:“嗯嗯~” 兩人并肩走出小巷,街道上走著步履匆匆的上班族,蘭波和太宰逆著人流走出下班大軍,夕陽盡頭中原中也把胳膊搭在車窗上滿臉不耐煩:“為什么我留在家里辛苦復習考試中途還得開車過來接你們回家!” “要好好考大學啊蛞蝓,你現在可是全家的希望呢~”太宰陰陽怪氣的故意氣他,中也不負眾望果然氣得圓鼓鼓。 “行了,你們兩個,都給我回家去。一個升學一個畢業,這個月再讓我看見你們往大樓里跑我就揭了你們兩個的皮!” 書嘛,想讀就讀,不想讀就不讀,都沒什么關系。但是不能大聲喊著口號要讀書卻不采取行動,那叫自欺欺人! 太宰表示研究學問太麻煩,他不想自討苦吃,蘭波自然也就隨他去。只要求這個崽子能順利畢業即可,之后的漫漫人生路她就撒手不管了全憑他們自己看著辦。 “我想散散步,晚點自己走回去?!?/br> 她看上去邏輯清晰思維正常,一點也不像是喝高了。中也不知就里,聽她這么說就信了。等太宰拉開車門坐好,兩個少年一起回頭看看蘭波,見她確實沒有打算回家的意思,中也沖她揮了下手,緩緩把車開出路口。 女人把過長的頭發向后撥了一下,轉身沿著河堤慢慢行走。天色已經徹底黯淡,夜星越發閃耀,行人從一開始的人潮涌動變成三兩成行,這個季節還穿著大衣獨自一人的蘭波難免成了人海里的“異類”。 她側過臉看了會兒鶴見川清澈的河水以及倒影在水面上歪歪扭扭的星空,拉緊衣服抬腳加快速度——還是回家吧,一個人行走安靜倒是安靜,難免太過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