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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堂先生其實是蘭堂小姐這件事,他是知道的,畢竟在此之前她說過自己的名字叫“讓娜”。但是吧,從殺手的角度出發,這種紕漏完全可以用殺掉知情人的方式進行彌補。 然而她沒有,不僅沒有采取過任何行動,也沒有什么殺意,甚至還把自己調到身邊擔任輔助,默許他摸魚的同時也縱容了他堅持不殺人的行為……要知道因為這種奇奇怪怪的堅持,他都已經習慣四處吃白眼,萬萬沒想到突然遇上這么個同樣特立獨行的前“同行”,還真有點納悶。 這么大的人情,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今天的織田作之助先生也很迷茫。 …… 蘭波小姐來到森醫生的診所外,屋子里正有一群長相猥瑣的鼠輩抬著一具“尸體”堵著大門叫囂。 還真是稀罕了,森鷗外也有被人碰瓷訛詐的一天。那“尸體”的腳趾甚至還在因為落下來的蒼蠅而微微動了一下…… “哎呀,我只負責醫治外傷,傷口好了其他的可和我沒關系,難道吃飯噎死了還要怪醫生?” 森鷗外才不是什么老實人,踩在門檻上一邊甩著聽診器一邊狡辯,蘭波覺得他大概是有點無聊正要拿這幾個無賴找點樂子。 還真是個性格惡劣的家伙。 不想排隊的準干部在一圈吃瓜群眾的目光中慢條斯理取出槍,觀眾的眼神逐漸驚悚,她擰下消/音/器,拉開保險栓,緊接著一槍打在“尸體”腿上。 聲音也很大,聽上去很能嚇唬人。 “尸體”立刻就活了過來,抱著腿大聲哀嚎,黑衣“男子”挑眉道:“聽說森醫生醫術很好,請?!?/br> “啊呀,竟然是稀客,蘭堂先生,好久不見,您風采一如往昔~” 森醫生立刻無縫銜接演得毫無破綻,止血包扎后他敲了敲混混受傷的腿:“多謝提供道具。但是我這個人呢,特別喜歡把曾經的試驗品收集起來……” 一副躍躍欲試想把活人變成標本的表情。 幾個無賴自然也聽過這位Port Mafia準干部最近愈演愈烈的兇殘名聲,加上就連醫生也突然詭異起來的狀態,他們果斷架起斷了條腿的同伴扭頭就跑,圍觀群眾跟著也跑了個精光。 ——雖然近距離觀察發現“蘭堂先生”果然和傳聞里一樣帥,但是誰也不想白白送掉性命。 蘭波小姐收起手里的槍,非常禮貌的對森醫生微微欠身:“應首領之命,請您赴Port Mafia做客,或許,您愿意有一家自己的醫院?” 這并不是脅迫,而是招攬,早在一年前蘭波小姐就提醒過森先生“時間快到了”。 “萬分榮幸……蘭堂君?!?/br> …… 森鷗外瞇起眼睛——三刻構想,馬上就會從構想成為現實。 織田作之助靠在車門上仍舊處于冥思苦想之中,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考,年輕人立刻站直身體拉開車門待命。 從鐳缽街中走出來了兩個人,一身黑衣的自然是蘭波小姐,她身邊走著的男士有些眼生。 他穿著醫生慣常的白色長大褂,脖子上掛著聽診器,左邊口袋里插著一支鋼筆,手里提著皮革制的出診箱。 這個男人大概有三十歲左右,往右不往左,黑色發絲散在肩頭,看上去就像是個落魄的普通人。 ——但也只是看上去像罷了。 單從蘭波小姐頗為忌憚恭敬的舉動中就可以看出,這是個十足危險的人物。 蘭波送醫生坐進后座,替他關上車門,自己走到前面坐在副駕位置上對副手道:“回去復命?!?/br> 黑色轎車立刻滑出去,筆直朝港口方向駛去。 一切都顯得是那么合乎常理,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 一年前乃是首領自己命人招攬蘭波,一年后也是他親自下令要見黑醫森鷗外,將來被人從站臺上一腳踹進通向地獄的單向列車,大約也怪不得旁人。 “首領,森醫生請來了?!?/br> 蘭堂先生在廣津柳浪的監督下站在充做臥房的首領辦公室門外,醫生提著醫藥箱走進去,門關上了。 一老一少兩位武斗代表被留在外面,面面相覷。 廣津是個看起來頗為紳士老派的中年人,衣衫筆挺,舉止從容,眼睛上架著的單片眼鏡讓他看上去仿佛小說中描述的那種忠誠執事。 這位執事,忠誠的對象是Port Mafia,而不是某一個人。 “蘭堂先生,辛苦了?!?/br> 兩個人站在外面一言不發太像是在罰站,蠢死了,廣津出于禮節主動沒話找話試圖與這位孤僻的同僚攀談。 蘭波小姐自然不會無視這種示好。 她扶了扶帽子略微低頭,以示對這位老前輩的尊重。 這樣的態度,就讓人非常舒服,談話也得以順利進行下去。 “森醫生,怎么樣?” 廣津問的當然是醫術和談吐,這關系著等會兒他是否需要“加班”。 “還不錯,是個聰明人?!?/br> 蘭波回答的也是這兩方面。沒有遮遮掩掩,也沒有故弄玄虛,頗顯老實的作風讓人好感頓生。 “那就太好了……” 至少今天能按時下班。 誰也不愿意在離開公司前不得不臨時接手麻煩。 蘭波放緩表情順著他的話接了一句:“誰說不是?!?/br> 廣津柳浪頓時就扭轉了對這個年輕的觀感。誰說蘭堂先生不好打交道呢?這人哪里孤僻陰沉,分明是老實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