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不住，水鬼更是緊縮成一團，恨不能再次躲藏進貝殼。

    雪白的小狐貍卻雙眼放光，仰視庚辰背影，雙眼一眨不眨，心中滿是對力量的渴望和羨慕。

    男子動也不敢動，血yè都似在剎那凝固。

    這樣的恐怖他從未曾經歷，好似下一刻就會被碾成齏粉。與之相比，哪怕九尾要取他xing命，都未讓他如此恐懼。

    “他還不能死，我有用?！鳖伀€按住庚辰的手腕，微微用力，將抵在男子額心的長劍移開。隨即打了響指，男子被看不到的繩索纏繞拽起，手腳無法移動分毫。

    “我暫時不會殺你。不過，如果你還是口無遮攔，我不敢保證這份承諾能維持多久?！?/br>
    顏珋警告過男子，指了指拘有魂體的銀鈴，對庚辰承諾道，“五條妖魚，三盒香料，十壇佳釀。那只畢方我還留著，如果能養回來，咱們燉湯如何？”

    庚辰收回長劍，祭出龍氣包裹銀鈴，開口道：“既然燒焦，扔了便是。想吃我再去抓，我知曉畢方巢在何處?！?/br>
    “好?！?/br>
    兩人對話時，男子意圖掙脫束縛，始終未能如愿。

    女鬼從柜臺旁走出，無視男子吃人的目光，青白的手擦過男子的額角，掀開被血凝固的發，清晰看到一枚銅錢大的法印，眼底閃過紅光，yin沉笑道：“是他，沒錯，是他的血脈?！?/br>
    男子厭惡地撇開頭，女鬼半點不在意，笑意盈盈地看向顏珋，道：“店家，就是他。取他血及生氣，必能找到當年那個道士?！?/br>
    “你確定要這么做？”顏珋輕敲桌面，兩枚黑底紅紋的木簡從墻上飛出，懸浮在女鬼面前。

    “是?！迸碚?，“人有善惡，鬼妖亦然。我生前不曾害人，死后除吞噬惡妖，從不曾對無辜者為惡。人道有法，殺人者償命。冤有頭債有主，我索命者是害我之人，那道士卻不分青紅皂白，護那些惡人，yu令我魂飛魄散?！?/br>
    “憑什么？”

    “就因為我是鬼，他們是人？”

    “沒有這些害人xing命的惡人，又哪來我這滿懷怨恨的水鬼？”

    女子聲聲泣血，字字垂淚。雙目變得赤紅，黑色紋路爬滿脖頸和雙手。這一次，顏珋沒有再壓制她的怨氣。

    “人有善惡，鬼難道就無？我敬德高仁愛的高僧和修道之人，但這些不分善惡，濫殺無辜的，難道不該受到懲罰？”

    女鬼話音未落，男子已出言譏諷道：“鬼妖生來害人，豈有良善？都該掃除世間，令其灰飛煙滅！”

    女鬼發出厲吼，在場yin兵皆面現厲色，周身死氣縈繞。小狐貍也是渾身zhà毛，對著男子不斷嘶吼。

    顏珋攔住女鬼和yin兵，隔空攝來一枚銅鈴，輕輕搖動，男子再說不出話來，雙手抱頭，額頭鼓起青筋，數息后仰頭栽倒，陷入無盡夢魘之中。

    第26章 夢魘

    青市

    市東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中，屋舍三面圍攏，院中假山嶙峋，古木成傘。石路旁流水淙淙，以竹筒牽引至山巔，旋即飛流直下，落入人工開鑿的水潭。

    本是旭日東升，春光明媚，院中卻格外yin冷，彌漫怨氣，令人脊背發寒。

    狹長的走廊中掛有成排鳥籠，畫眉、百靈、山雀等脆聲鳴叫，振動雙翼，在籠中上下飛騰，不停撞向籠門。

    籠門破損，鳥籠左右搖擺，只要沖出去，就能逃出生天。

    奈何腳爪上纏有細長的鎖鏈，束縛住它們的行動。對籠中鳥而言，自由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

    兩只畫眉嘗試數回，知曉逃脫無望，當場哀鳴啼血，最終互相依偎，死在鳥籠之中。死后身體化為青氣，流入設在廊檐下的銅爐。

    爐前燃有三支手腕粗的香，詭異的是，雖有白煙騰起，香柱卻從不曾變短。每當有鳥化作青氣，香柱反會升高半寸。哪怕天降大雨，火光也不會熄滅。

    不到半刻時間，又有數只雀鳥隕落，隨青氣不斷涌入，香柱再次升高。

    這些鳥雀都是開了靈智的小妖，不幸被宅院主人發現，沒有當場喪命，卻被囚犯一般關押起來，榨取妖氣，成為煉化法器的材料。

    日上中天，一名身著唐服的老者負手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