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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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夏夏一天,作勢就要打她,“趕緊走趕緊走,我就算植發也不會讓你看到我禿……” 梁枝笑了下,回頭再跟王娣擁抱,小聲說:“媽,我先走了?!?/br> 王娣“嗯”了一聲,“注意安全?!?/br> 又與二人揮揮手,她轉身,匯入等待安檢的人群中。 今日暫別,來日再見。 - - - 以“年”為單位過去的日子,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漫長。 時光匆匆而過,轉眼便又是一年夏天。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的飛機正在下降,請……” 飛機上空姐的提示響起時,梁枝才從深度睡眠中清醒。 她摘下眼罩耳塞,調整好座椅,從半躺著的狀態下坐起來。 手邊的置物板上放著袋裝的小零食,上面貼著來自空姐的貼心叮囑。 機艙內空調開得很足,梁枝還不敢把毯子放下,就這么把自己裹緊,拿起小零食吃了起來。 她眼下還帶著淡淡的烏青,在看向舷窗外幾乎沒什么變化的云層時,無聊得幾乎又要再睡過去一次。 上飛機前才連續熬夜幾天解決完最后一點收尾工作,這會兒就算跨過大洋彼岸,經歷了十多個小時的飛行,她仍會感覺到無比困倦。 唯一想做的,就是趕緊回家再睡一覺。 飛機平穩落地,時間顯示正好下午三點。 她打開手機,就看到了任夏夏在一個小時前發來的消息。 【啊啊啊啊抱歉啊枝枝,我今天被拉著去參加我高中同學會了,現在正被拉著打麻將,暫時脫不開身,我讓我表哥來接你了??!】 梁枝回了個“好”字,沒過一會兒,任夏夏就給她發了車牌號來。 記好車牌號,她拖著兩個碩大的行李箱,朝著停車場走去。 她本身身段纖細,長相又出挑,提著兩個巨大的行李箱難免突兀,在往停車場方向走去時,不時便有人上前搭訕,想幫她分擔一點行李的重量,都被一一婉拒。 剛站在停車場門口往里張望,里頭便有一輛車向她打起了雙閃。 遠遠比對了一下車牌號,確認是任夏夏說過的那輛后,她頗有些艱難地提著箱子在汽車中穿梭過去。 從車上下來一個男人,長相與任夏夏兩三分相似,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模樣斯文俊秀,倒有幾分溫和儒雅的意味。 他幫著梁枝把行李箱放進后備箱后,自我介紹道:“我是任夏夏的表哥,叫夏謙恒,你跟任夏夏一樣叫我表哥也可以?!?/br> 梁枝點點頭表示明白,跟著坐進了車里。 “說起來你以前應該見過我幾面,”夏謙恒一邊啟動車子,一邊與她搭話,“大學那會兒我經常周末接任夏夏到我們家里吃飯,你們那個時候對我挺熟的吧?” “嗯?!绷褐c點頭,客氣地笑笑。 見梁枝沒有什么要繼續說話的意思,夏謙恒便也不再多說,只再確認了一遍:“是送到燕和么?” “是的,麻煩你了?!?/br> 說完這句話,梁枝調低座椅靠背,閉著眼直接開始假寐。 她真的太困了,困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想睡覺。 就在她閉上眼之前,余光似乎瞄見了一輛斜后方的邁巴赫。 前面沒有車,但那輛邁巴赫卻仍保持慢悠悠的速度,似乎是故意不快不慢地跟在他們后面。 還沒來得及多想,她便已經閉上了眼。 雖然感到奇怪,但困意一侵襲,梁枝便不愿意再睜開眼,任由自己陷進一片昏沉的環境之中。 再次睜開眼,她迷迷糊糊間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人輕輕拍了兩下。 她睡懵了沒反應過來,轉過去看向夏謙恒。 夏謙恒見她醒過來了,于是收手,無奈地笑笑:“看你睡得那么沉,本來不想打擾你的,只是我臨時有個會議,可能沒辦法再等下去?!?/br> 梁枝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在哪兒,跟夏謙恒說了聲抱歉后,迅速下車去拿了自己的行李。 離開前,她彎腰,從車窗給夏謙恒道了聲謝。 “不用謝,”夏謙恒笑了笑,舉起手機,“方便加個微信嗎?” 梁枝一向不愛加不熟的人的微信,正想婉拒,便聽夏謙恒說:“最近剛好有裝修新房的打算,聽說梁小姐是做這一方面的,以后可不可以找機會咨詢你?” 梁枝這才舒展了眉目,點了點頭。 畢竟是任夏夏的親戚,行個方便也沒什么不好。 在上樓前,她余光再一次瞥見了輛邁巴赫。 由于灌木的遮擋,她看不清車牌號,但總有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是因為剛才看到過一輛一模一樣的嗎? 可惜里面似乎還坐著人,車沒熄火,她也不敢當著別人的面去多做觀察,只好打消心里的探知欲,進到電梯里。 回到家中,入眼便是熟悉的裝修。 房子被收拾得干干凈凈,玄關處放了個音響,插著u盤,一看就知道是王娣的手筆。 梁枝笑了笑,換好拖鞋進去。 她沒在的這些日子,任夏夏不忘兢兢業業給她匯報王娣的情況。 她離開后,王娣一個人又在燕和住了大半個月,對這里的一切適應得良好,甚至沒多久就提著個小音箱和小區里的一群阿姨約起了廣場舞,過得有滋有味,再不說什么不樂意的話。 成功打進一群阿姨的交友圈后,她整個人都開朗了許多,在聽說她要回國的前兩天,才跟一群阿姨們約了去別的地方納涼度假,小住個一個多月再回來。 不過她也舍不得老家那房子,一個月里有大半個月時間還是喜歡往回跑,這次知道她回國后,便又開始盤算著旅游回來后繼續住在老家。 甚至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直接勸服了一群她的朋友們一起去那邊住一段。 王娣不在,家里沒人,梁枝打電話過去報了個平安后,直接在客廳打開行李箱,開始一樣一樣地整理好東西。 不知不覺天色便暗了下來。 所有行李收拾完畢,她剛把行李箱放進儲物柜,就接到了來自任夏夏的電話。 “喂?”梁枝接通,“你表哥早就把我送回去了,你放心?!?/br> “我知道,我表哥給我說了?!蹦沁叺穆曇裘黠@壓低,背后有很大的喧囂聲,場面有些過分混亂。 任夏夏停了一下,似乎走動了幾步,隨著一道關門聲,喧囂聲消失。 她用求助的語氣道:“枝枝,你來這邊接我一下可以嗎?他們的聊天內容我實在太無語了,就先溜了,但我喝了酒沒法開車……” 梁枝看了看天色,一口答應:“行,告訴我下地址?!?/br> “華鼎酒店?!?/br> 梁枝:“好?!?/br> 她接了電話,拿了車鑰匙便迅速下樓,一刻也沒耽擱地朝著華鼎酒店過去。 到那邊的時候,透過外頭的玻璃,一眼就看見了在大堂坐著玩手機的任夏夏。 任夏夏聽見外邊的動靜便抬了頭,也看見她,沖她招了下手。 這么久沒見,她頭發長長了許多,發色好像是染的藍色褪色了,淡淡的灰綠的感覺,和這夜色倒是挺搭。 梁枝找了個地方停好車,下去接她。 不知道是因為低頭久了還是喝得有點多,任夏夏朝外頭走的腳步有點虛,走到門口時被匆匆趕來的梁枝扶住后,直接反手給了梁枝一個抱抱。 “終于回來了啊,想想都走多久了,都兩年半了啊兩年半——”她吸吸鼻子,明顯十分激動,抱著她脖子就不撒手,還要認認真真打量一番,“比之前漂亮會打扮了,有長進!” 夜色的掩映使得面前女人本就精致漂亮的一張臉更顯嫵媚,歲月的流逝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反而使她更添幾分別樣的風情。 收了視線,任夏夏帶著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感,欣慰地拍了拍梁枝的肩膀,“不錯不錯,挺好?!?/br> “行了,”梁枝聞到她身上的酒氣,微微擰眉,“怎么喝那么多,上車吧?!?/br> 任夏夏“嘿嘿”笑兩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被她扶著往車那邊走,好在腦子還算得上幾分清醒,“還不是他們一直灌我酒,煩死了,要不然我怎么會跑出來?!?/br> 梁枝輕嘆一聲,“下次還是不要來了?!?/br> 任夏夏頗為贊同:“當然不來了,都不是什么好東西?!?/br> 說話間,梁枝突然聽見從身后傳來一陣吵嚷的聲音。 任夏夏也聽見了,突然警惕地問:“是不是他們出來了?” 梁枝往后面看一眼,果不其然看見一群人站在門口,高聲攀談,于是點點頭,“快點走吧?!?/br> 奈何這邊停車場場地開闊,他們再想如何悄悄離開,卻仍被眼尖的人發覺。 有人喊了一聲任夏夏,任夏夏沒法,只得硬著頭皮回應。 有一小撮人于是朝著她們走過來。 任夏夏頭皮發麻,小聲對梁枝說:“我就應付兩句,待會兒盡量速戰速決,讓他們無話可說,你稍等一下啊?!?/br> 梁枝點點頭,表示理解。 她以前應酬多了,也經常碰到這樣被人糾纏不清的情況。 記憶里驀地出現了一個闊別已久的身影,梁枝立刻停住思緒,暗自笑了聲。 那么久了,居然還把那人當做洪水猛獸,也不知道是在逃避什么居然連想都不敢再想。 她思緒正發散,任夏夏那一群高中同學已然站到了她們面前。 任夏夏早已準備好開口應答,卻不曾想,對方的目標好像并不是自己。 為首的那個男人模樣瘦瘦高高,全身上下皆是名牌,一副無業游民公子哥兒的模樣,在上上下下盯了梁枝一陣后,忽然擠出一個笑:“你就是任夏夏之前說的那個朋友?” 梁枝早已習慣被各式的眼光注視,此刻雖不舒服,仍波瀾不驚:“我不知道?!?/br> “那肯定是了,畢竟長得那么漂亮,一看就知道不簡單?!蹦腥撕呛切χ?,作勢就要伸手去拍她肩膀,“來接夏夏回家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