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他曾經拿著刀,朝自己下面比劃了幾下,認認真真地思量著剁下來的可能性。 至少能換個清靜,但一想到宮里那些宦者,卻又剎住了這個危險的想法。 萬一漏尿了…… 裴姝這一局下得實在有點兒心神不寧,她能覺察到少年的目光肆無忌憚地落在了她脖頸間。 裴姝呼吸微滯,臊得脖子連同耳根都紅了個透,女子微微抿唇,摁下這紛亂的心緒,繼續落子。 陛下……還在看她。 牧臨川:……好想殺人。 棋盤上最忌分心,稍不注意,就已落了下風。 裴姝眼角余光悄悄瞥了一眼牧臨川,少年換了個姿勢,目光落在棋盤上,神色辨不出喜怒。 裴姝不敢再看,心臟忡忡亂跳,臉紅得好像能聽到血液在體內汩汩流動的聲響。 他必須得找個東西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則下一秒,就要提刀叫裴姝與大鄭夫人血濺當場了。 “當啷”輕響,最后一子落下。 大鄭夫人嘆了口氣:“我輸了?!?/br> 裴姝面上未露驕色,搖搖頭道:“是夫人多番相讓?!?/br> 說話間,她能感覺到牧臨川的目光在她與大鄭夫人身上游移,最終落在了她的發頂。 裴姝袖中的手指悄悄攥緊了,不免猜測起他的心意來。 牧臨川煩躁地揚起眉:……要不還是挑個誰殺了吧?? 意識到了少年一直在盯著裴姝看,大鄭夫人心里松了口氣。站起身,裙擺曳地,裊裊走到了牧臨川面前。 “陛下,天色已晚,今晚就在玉壽殿歇息吧?!?/br> 牧臨川終于將目光從裴姝身上轉了過來。 大鄭夫人善解人意道:“妾叫裴女史來服侍陛下?!?/br> 招招手:“裴女史,照顧好陛下?!?/br> 說完,屏聲靜氣地等著牧臨川的反應。 出乎意料的是,那位嗜殺的少年天子,并未露出什么動怒之色,他頗為閑適地換了個姿勢,漫不經心地隨手將裴姝擁入懷中,“哦,那就留下來吧?!?/br> 夜色已深。 大鄭夫人從玉壽殿中退了出去,去了偏殿,對著一盞寒燈怔怔出神。 芙蓉看在眼里,欲言又止:“夫人,夜深了,該歇息了?!?/br> 大鄭夫人這才恍然回神,女人搖了搖頭,輕揉著額角,神情倦倦:“我不困,再說罷?!?/br> “此事不成,我心中放不下,也睡不著?!?/br> 看著大鄭夫人仿佛驟然蒼老了十歲的面容,芙蓉在心中長長嘆了口氣。 這或許就是后宮女人的悲哀吧,要把別的女人往自己的夫婿床上送。 …… 大鄭夫人一走,整座宮殿便安靜了下來。 少年百無聊賴地轉著眼睛,四下打量這這座宮殿。 這是他妻子的寢殿,他卻好像第一次來一般,圓潤潤的紅眼睛,被燈火一照,透著幾分漾漾的暖色。 少年眼里有幾分新奇,又有幾分躍躍欲試,高高的馬尾在腦后蕩出個漂亮的弧度,像是春風中舞動的柳葉。 裴姝不禁有一瞬的恍惚。 牧臨川他就像個捉摸不透的魔羅惡鬼。 有時,面色蒼白得像是從地獄中爬回來的索魂厲鬼,陰郁,嗜殺。 有時,他又鮮嫩動人的像是最天真無暇的俊美少年,千金買寶劍,雙雙鳴玉珂,銳意而風流。 定了定心神,裴姝款款走上前:“陛下,讓妾來服侍你更衣罷?!?/br> ai旁白在兩人未知的虛空中,聲情并茂。 【裴姝緊張得手都在抖。 女郎動手解開了自己的外衫,露出白皙的脖頸與圓潤的香肩,緋紅羅衣勾勒出窈窕的線條,起的是胸脯,伏的是楊柳細腰。 含羞帶怯的模樣,但凡是個男人都拒絕不了。 少年天子并未拒絕她的服侍,猩紅的眼靜靜地凝視著她。 裴姝被牧臨川這赤|裸|裸的視線看得渾身上下一陣燥熱,眼睫顫抖得厲害,幾乎不敢與之對視。 心里知道,事情已成了七八分了,美人計果真奏效了。 成敗皆在此一舉。 她閉上眼,輕輕地吁了一口氣,羞怯中又緩緩地掠過了一抹悲涼,從袖中掣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匕首。 自長樂王將她送進宮的那天起,就預示了她的命運。 殺了牧臨川,她也活著出不了王宮。 這樣也好?!?/br> 【女郎緩步走上前,雙頰緋紅,羞怯笑意地將頭緩緩靠在牧臨川胸膛前。 溫香軟玉在懷,就像是捧了一團云朵一團棉花。 裴姝不動聲色地將匕首緩緩推進 刀尖剛抵上少年的胸膛。 裴姝突然感覺到胸口一涼?!?/br> 她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低頭看去。 自己胸前正插著一把sao包至極的錯金刀。 握著刀的人,正是牧臨川。 少年好似也沒想到她會對自己出手,兩只眼睛睜得圓溜溜的,驚訝地幾乎合不攏嘴:“好巧,你也想殺人啊?!?/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暴君:我被勾引了,我是那種和老婆吵架就會去找女配翻云覆雨的男主我裝的。 感謝在2020-12-1511:54:16 ̄2020-12-1612:29: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會飛的魚2個;funena侍、桐原、云仙游、請叫我寡王、妾身君抱慣,尺寸細思、鶴田真央、十五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豆豆2248瓶;墜50瓶;雨衣18瓶;大愛墨香并已經和我結、十四式、摘月癡人、tzia、丿妖丶狐、小小小胸軟糖、聿頭醬、考公一定上岸、毛線團子、宥戾南言、太月10瓶;鹿蜀、陌上長安5瓶;閑云野鶴4瓶;河貍2瓶;江橋、花若兮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7章 “怎么會?”裴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喉頭微甜,一口鮮血染紅了前襟。 登時如萬箭攢心,氣悶神昏,跌坐在地上。 “你怎么知道我是來刺殺你的??!” “你原來早知道是不是?!” “可笑可笑……”裴姝凄迷地大笑出聲,唇角不斷有鮮血淌下,“可笑我——” 聽著怪炸耳朵的。 牧臨川面無表情地拔。出了錯金刀,又一刀戳進了對方氣管,挫斷了裴姝的喉骨。 戛然而止。 很好,世界安靜了。 “噗呲——” 下一秒,牧臨川就被噴出來的血濺了一臉。 牧臨川擦了把臉上的血,炫酷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這一臉血搞得牧臨川十分之不爽。 少年伸出袖子去擦,擦了半天都沒擦干凈,陰沉著臉坐在了血泊中,半天都沒出聲。 “你原來早知道是不是?!”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 裴姝崩潰不甘的大喊響徹了整個玉壽殿。 偏殿中,大鄭夫人面色大變,困意一掃而空:“出事了??!” 等眾人趕到偏殿的時候,卻看到少年天子若無其事般地坐在血泊中,把玩著一把錯金刀。 常年病痛所致,他的指尖呈現出病態的青白色。 發梢還在滴滴答答地淌著血,猶如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一抬眼,對上大鄭夫人驚怖的眼。 牧臨川挑眉,語氣淡定非常:“愛妃來了?來得正好,這兒就拜托愛妃處理一下罷?!?/br> 大鄭夫人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她送上床的美人,牧臨川竟然沒上,沒上就算了,他還把她給殺了??? 而牧臨川卻踩著木屐,揣著袖子,揚長而去了。 .…… 拂拂半夜是被嚇醒的。 她做了個夢。 她夢到了一條冰冷的小蛇爬到了她臉上,小蛇擺著尾巴在她臉上四下游走,嘶嘶地吐著鮮紅的信子。 陸拂拂整個人都不好了,一個哆嗦,猛地睜開了眼。 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雙猩紅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