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節
彈幕開始就這件事情吵了起來,不過云敘白的粉絲戰斗力驚人,跳腳的杠精還沒掀起什么波瀾,就被摁下去。 觀眾們紛紛鼓勵云敘白,讓他不要受杠精言論影響。轉念一想,云敘白的心態那么好,似乎不需要他們安慰。 戲還沒落幕,云敘白看了眼手表,晚上七點整。 云敘白還沒挪開視線,發現表上的指針不動了。他以為是錯覺,又等了一會兒。 表盤的三根指針一動不動,似乎壞了。 云敘白心里的不祥預兆更強烈,他拿出手機,上面的時間也停滯不動。 “怎么了?”兔子注意到他的異樣,低聲詢問。 “時間停滯了?!痹茢椎皖^,透過縫隙往水下看。 水面沒有一絲波瀾,平靜如鏡,他甚至在上面看到一絲反光,水上倒影變得更加清晰。 鬼影沒有出現,但是他能感受到平靜的水面下,有暗流涌動。 “我的表也停了,感覺要出事?!?/br> 兔子話音剛落,戲臺突然一陣晃動,臺上的人驚慌失措,發出陣陣尖叫。云敘白清晰地看到平靜的水面上出現幾道裂痕,如同一塊被磕碎的鏡子! 在水面之下,浮光掠影,有詭魅笑聲傳來。 “砰!”戲臺上的動靜吸引云敘白的目光,只見戲臺中央出現一個窟窿,下方伸出的鬼手正抓著黑色風箏的小腿。 黑色風箏受了傷,血液染紅衣角。 鬼手的明黃袖擺十分醒目,云敘白一眼認出來自水中怨靈。 云敘白第一次見到水中怨靈時,她觸碰不到戲臺,此時卻可以破壞戲臺,傷害玩家。 云敘白想起鏡化的水面和暫停的指針,這兩個因素可能是怨靈害人的條件。 看到鬼手之后,臺上的人嚇得丟了魂,慌不擇路地逃跑,黑色風箏臉上滲出冷汗,看來疼得不輕。 鬼手打定主意要把黑色風箏拖下水,但是黑色風箏也不是吃素的。她揚起手中折扇,無數細小的沙塵從袖中出現,灌進窟窿下面。 白沙落在鬼手上,腐蝕出一個個血坑。 怨靈發出凄厲的慘叫,卻沒有逃跑,反而迎難而上,以黑色風箏的腿當支撐向戲臺上爬。 窟窿里鉆出一個戴著鳳冠的腦袋,怨靈揚起腐爛的臉,幽幽道:“水里好冷……你替我去下面唱吧……” 怨靈完好的半張臉被沙子腐蝕得血rou模糊,她痛苦地嚎叫,卻不肯撒手。 濕漉漉的雙手纏上黑色風箏的身體,怨靈的手掌漸漸與黑色風箏的皮膚相粘連,她試圖擠進黑色風箏的身體里! 云敘白意識到,怨靈正在搶奪黑色風箏的身體! “你替我去吧,我不想再回去了……”怨靈流著淚,眼里卻充斥著與之矛盾的瘋狂和興奮。 黑色風箏死死咬住牙,一股小型的白色沙塵暴從她腳下卷起,強勢地裹住怨靈的魂體。 怨靈慘叫一聲,被沙塵暴甩了出去。 云敘白看著甩到自己面前的怨靈,挑了挑眉。 黑色風箏正好看過來,兩人對上視線,云敘白總覺得她是故意的。 怨靈抬起血淋淋的臉,漆黑的眼睛里恨意更甚,她沒有回頭找黑色風箏,而是爬向云敘白。 坐在云敘白后面的毛毅臉色一變,麻溜兒地跑了。 怨靈在黑色風箏那邊受了重傷,拖著殘破的魂體飄起來,張口露出滿嘴獠牙,幽幽唱道:“人生在世……如春夢……” 云敘白神色不變,淡聲道:“我真的沒帶錢?!?/br> 怨靈突然呆滯:“……” 云敘白趁她愣住,抄起旁邊的工具,快速撬開一塊木板,人為地制造出一個坑洞。 兔子默契地上前擋住怨靈,給云敘白拖延時間。 云敘白忙活完,暗示兔子把怨靈推到他拆出的洞口前。 怨靈剛被兔子推過來,云敘白就抄起木板一通狠砸,砸懵之后踹進坑里,蓋上木板,動作麻利,一氣呵成。 兔子反應飛快,馬上用鐵索加固木板,鐵索散發著凜冽光芒,硬是把這塊搖搖欲墜的木板變成鐵壁銅墻。 怨靈在下面嚎叫,不停地推擠木板,試圖再次爬上來,但是完全推不動。 云敘白渾身透著股散漫勁:“不想聽戲,你安分點?!?/br> 話音落下,下面忽然安靜了,云敘白聽到很輕的抽泣聲。 [淦,這女鬼委屈上了?] [敘哥:物理驅鬼是可行的] [哈哈哈哈抄起木板哐哐就砸,我懷疑女鬼是被他的氣勢逼退的!] [哈哈哈我看他那么淡定,還以為他要用技能,誰知道他撬了個坑,把女鬼送回去了] [敘哥的原則,不到緊要關頭,不使用任何技能,物理驅鬼就是墜吊的!] [“最重要是氣勢”打賞了人氣玩家最愛的百寶箱*666個] 黑色風箏沒料到云敘白一個技能不用就解決大麻煩,她收回視線,咬牙用沙子堵住窟窿。 黑色風箏雖然成功脫身,但是受了傷,出血量比剛才更大,隔著厚厚的妝面看不出她的真實臉色,但額上密布的冷汗透露出她的真實情況。 指針已經開始正常運轉,云敘白抬眼望去,看到無數雙怨毒的眼睛。 烏泱泱的觀眾們不知何時換了張面孔,他們渾身濕漉漉,皮膚浮腫腐爛,像是剛從水里爬上來。 一艘兜售瓜子點心的小船在水面上穿梭,云敘白清楚地看到,船頭上掛著三個鮮血淋漓的人頭,腫脹的眼睛死氣沉沉。 三顆死人頭緩緩轉動,盯住云敘白的臉。 輕松愜意的水鄉瞬間變成陰森鬼域。 “觀眾都是水鬼?”兔子吸了一口冷氣,話音有些不穩。 云敘白點頭。 臺上臺下靜悄悄的,沒有人敢說話。 不知道從哪兒刮起一陣風,送來一陣壓抑的哭聲。云敘白循聲去找,看到被鬼船包圍的兩艘小船,上面的觀眾沒有變成水鬼,大概是誤入這里的活人npc。 那兩艘小船開始悄悄往外移動,剛有動靜,就被鬼船攔下。 水鬼們嬉笑著爬上小船,上面的活人npc大驚失色,用船槳去趕爬上船的滑膩水鬼。 水鬼們雙眼發出猩紅的光芒,聽著慘叫聲越發興奮。 “唱戲啊……我們要聽戲!” “怎么不唱了?快點!” 水鬼們開始催戲,戲班子的活人npc躲在幕簾后面瑟瑟發抖,不敢出來,更不敢哭。 “現在怎么辦?”兔子悄聲問道。 云敘白說:“別慌,水鬼沒有動作,證明他們暫時動不了我們。時間已經開始流逝,這里很快就會恢復原狀?!?/br> 兔子點頭,慢慢鎮定下來。 如云敘白所說,水鄉很快就恢復原貌。那些猙獰的水鬼變回面目善良的模樣,兜售點心的小船上的三顆恐怖頭顱變成三盞燈籠,暖光飄渺。 觀眾們熱熱鬧鬧地聊著天,氣氛一派和諧。 云敘白往水面看去,水面被風吹皺,泛起漣漪,之前見過的鏡面裂紋已經消失不見。 對面水臺,神明荊棘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翹著長腿,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戲臺上的兩個窟窿已經恢復原樣,沒有水漬也沒有碎木板。如果不是看到黑色風箏鮮血淋漓的腿,眾人還以為剛才那一切只是幻境。 戲班子的npc們戰戰兢兢地挪出來,驚恐地看向四周。 變故就像當頭一棒,把他們打蒙了,一個個像驚弓之鳥,生怕一會兒又有鬼冒出來。 底下的觀眾還在催戲,戲班子的人看著那一張張正常的臉,欲哭無淚。 班主邁著哆嗦的雙腿,走到云敘白面前,帶著鼻音問:“你看到了對吧,剛才是真的有鬼嗎?還是我老眼昏花看錯了?” 云敘白剛才的做法,他們有目共睹,所以班主頭一個來找他。 云敘白示意班主看黑色風箏,那個武生正在給她治療。 武生掀開裙擺,剪開褲腿,黑色風箏的小腿血rou模糊,傷口簡直不能看了。黑色風箏咬著嘴唇,愣是不吭一聲。 班主這下徹底絕望,一屁股坐在地上,抹著眼淚哭訴:“完了完了……我們這是闖到鬼窩里了……嗚嗚嗚……” 云敘白想了想,問道:“班主,這單活兒是誰讓你接的?” 班主抹了抹臉,顫抖著聲音說:“是我一個認識多年的老友,說他故鄉要給原神過誕期,讓我們來唱幾臺戲慶賀,他給的報酬豐厚,我們又青黃不接,我咬咬牙就來了……沒想到??!我要是知道這里是這光景,就算給我一箱子黃金我也不敢來??!” 班主說著說著,又想哭。他一哭,底下的人更加沒有主心骨,也跟著抽抽嗒嗒。 戲臺下面還有人催戲,到處吵吵嚷嚷,云敘白聽得頭疼。 “別哭了?!痹茢装醋“嘀鞯募绨颍骸澳闶穷^兒,你不能哭?!?/br> 班主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委屈地說:“要不你當老大吧,我先哭一會兒……嚶嚶嚶……” 云敘白:“………” [哈哈哈有點可愛是怎么回事?] [既然當頭兒不能哭,那你來當吧,我要繼續嚶嚶嚶] 云敘白無奈嘆氣:“班主,你最好看一下,你收到的那筆報酬,是什么錢?!?/br> 班主臉色驟變,哭唧唧地從口袋里掏出幾張錢。 兩張冥錢夾在里面,格外扎眼。他甚至覺得冥錢上的閻王爺頭像在不懷好意地笑。 班主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躲在旁邊的毛毅看著云敘白的背影,不安地滑動喉結。 毛毅總覺得,云敘白不應該有那么出色的表現,鎮定得不像一個新冒頭的玩家。他忽然想起云敘白說過的話——云敘白讓他看看排行榜。 毛毅咬咬牙,打開全服玩家綜合排行榜,從一百多名開始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