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
那舌頭粘在神轎上,瞬間腐蝕出一個大洞。 巫蠱師看得著急,他不敢上前,躲在遠處,扯著嗓子喊:“孩子!你別把山鬼引到掃晴娘這邊來??!要是磕到碰到怎么辦!” 村民們也很著急,各種呼聲在山間起伏,很是熱鬧。 玩家們看到云敘白這cao作,嘆為觀止。 “禍水東引啊,敘哥怎么總有引起混亂的能力?!?/br> “這是把可用資源利用到極致。膽子太大了,誰敢這么溜著山鬼跑?!?/br> 昨天掃晴娘被云敘白當作工具人利用了一次,今天沉住氣,肯定不愿意出來。云敘白早有預料,知道普通激將法沒用,要給掃晴娘來一劑猛藥。 云敘白繞著神轎跑,鬼童到處追,愣是追不到他,舌頭把轎子扎出一個又一個洞。 轎子里的掃晴娘神像,默默撇下唇角,滿臉不高興。神轎就像掃晴娘臨時的小屋,鬼童在這拆家,它能高興嗎? “你真是初出茅廬不怕虎,知道這轎子里是誰嗎?”云敘白邊躲邊挑撥:“里面可是陳家村偉大的守護神,你再不走,等它出手,你就完蛋了!” “我不信!”鬼童看得見吃不到,肚子里一窩子火,手掌冒出尖長的指甲:“狗屁守護神,我今天不僅要把你吃干凈,還要把它扔著玩!看它能怎樣!” 掃晴娘這回不止不高興了,簡直非常憤怒,簡化的五官皺成一團。 神轎震動,一股子白霧從中迸發,凜厲的氣息讓云敘白和山鬼都打了個哆嗦。 一團白影從轎子里冒出,直接抓住鬼童的脖子。 方才還大言不慚的鬼童瞬間不敢吱聲,朝白臉掃晴娘吐出長長的舌頭。白臉掃晴娘根本不怕它的唾液,直接揪住它的舌頭,用力一拔!長長的舌頭竟然被盡根拔斷! 鬼童發出凄厲的慘叫,整座林子都抖了幾下,一群烏鴉從樹叢里飛出,匆匆飛向遠方。 鬼童滿口烏紅濁液,奄奄一息,被白臉掃晴娘甩到林子深處。 掃晴娘現身,村民們紛紛跪拜,感恩它驅走山鬼。 這一場鬧劇到此結束。 玩家們給黑耳釘療傷,朝云敘白豎大拇指。 “好像什么問題到了敘白那兒,就不算事了?!奔液坡袊@道:“他心態太強大了,要是我一下子升20級,進這種副本一定很難適應??墒撬俏覀冎行膽B最好的一個?!?/br> 藍咖啡笑了笑:“他和我們的思路不一樣,普通玩家只能看到眼前,他永遠能看到大局,在第一時間判斷怎么做才是最有利的?!?/br> 黑耳釘點頭,虛弱的說:“就算我能想到跑去掃晴娘那邊,也不一定能把它激出來?!?/br> [掃晴娘好氣好氣,但還是要出來打架] [工具掃晴娘石錘,哈哈哈看它的表情,笑死了] [敘哥每次都出其不意啊,你怎么老有新花樣呢?] [只要能利用npc,敘哥是絕對不可能用技能道具來對付怨靈的] [小鬼之前是個體面鬼,可惜你招惹錯了人] [“給敘哥打電話”打賞了冬天第一桶黑糖啵啵奶茶*1000桶] [打賞啵啵奶茶,敘哥能給我啵啵嗎] 白臉掃晴娘解決鬼童之后,沒有立刻離開,它緩緩轉身,看了眼云敘白。 它飄在半空中,卻還要仰視云敘白。它不滿地鼓起圓鼓鼓的腮幫子,像顆氫氣球一樣飄上更高處,居高臨下地看著云敘白,朝他伸出細細的手掌。 它沒說話,但云敘白知道它想要什么。 云敘白懶洋洋地笑了下:“你想要回掃帚?” 白臉掃晴娘點頭,腦袋上的蓮花帽一甩一甩。 它仍舊不高興,簡化的細眉毛成一個倒八字,云敘白看了直想笑。 “掃帚可以還你?!?/br> 云敘白話還沒說完,白臉掃晴娘就再次靠近他,手掌伸到他眼前,很是著急。 “你別著急,”云敘白不緊不慢地說:“你上次給我看了一段記憶,我想問你,你和黑臉是什么關系?” 白臉掃晴娘不回答他,抿著嘴唇,眉毛擰得快要打圈圈。 云敘白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了,一定是黑臉比你更厲害,你不好意思說。你完全被它壓制了吧?” 白臉掃晴娘腦袋上冒出白色的煙霧,大概是被云敘白氣得腦袋冒煙。 其他玩家沒有過來打擾云敘白,輕聲討論。 齊肩發摸了摸下巴:“你們都聽得到敘哥的話吧,我怎么咂摸出一種早有預謀的味道?” “小敘早就算好了今天會發生什么,每一步都在按照他設想的那樣發生了?!彼{咖啡說:“不止是早上村民的搗亂和山鬼的襲擊。昨晚黑臉沒出現,他知道白臉一定會找他要掃帚,所以他一定會抓住這個時機,從白臉那里得到線索?!?/br> 其他玩家恍然大悟。 家浩漫道:“我們的經歷是一樣的,但是村民和山鬼的手段一變,我們就會自亂陣腳,只有他以不變應萬變?!?/br> 藍咖啡:“看,白臉正在被小敘牽著走?!?/br> 對比白臉掃晴娘的七竅生煙,云敘白淡定自若,還在用話鋒激它:“被我說對了?沒關系啊,別著急,我能替你想辦法搶回主動權?!?/br> 白臉掃晴娘瞇起眼睛,滿臉寫著“不相信”。 “你別不信,知道它昨晚為什么不出現嗎,因為我找到了壓制它的辦法?!痹茢仔Γ骸澳闳羰悄芨兄母惺?,一定知道它昨天在我這里吃癟了吧?” 白臉掃晴娘微微張大嘴巴,考慮片刻之后,拍了拍手掌。 今日沒有積雪,地上的枯草被風揚了起來,白臉掃晴娘給云敘白看了它的第二段記憶—— 畫面中是一個小小的掃晴娘廟,這廟不足一平米,高只到成人的腰部,里面供奉著一個白色掃晴娘,樣式模樣和上一段記憶中,小孩握住的那個一樣。 這小廟在山腳,門前落滿樹葉,供品只有幾個腐爛的水果和三柱不知何年何月燒完的香火梗。 半透明的掃晴娘坐在小廟屋頂,托著腮看著陰沉的天空,小臉上滿是憂愁。 它嘆了口氣,拿著小掃帚,盡職盡責地掃著屋頂,嘴里念叨著:“晴天晴天快快來,烏云烏云快走開?!?/br> 烏云動了動,卻又被風吹回來了。它的小掃帚,根本無法左右這場毀滅性的大雨。 藍紫色閃電在烏云中穿梭,轟隆隆的雷聲由遠及近,從天上壓下。大滴大滴的雨水砸落,樹林在狂風中飄搖。掃晴娘被風吹得晃來晃去,臉上越發憂愁。 就在這時,小孩從遠處跑來,把廟里的掃晴娘抱走:“大人都說,這場雨太大了,你的小廟漏雨,我們快點跑吧……” 小孩還沒跑遠,山洪就來了,席卷著民居,迅速掠奪這里的生命。 “大人們天天拜佛,佛為什么不保佑這里?為什么!他們難道看不到這里的人在受苦嗎?還不如好好供奉掃晴娘一個!如果能重來,我一定給你打造最好的神像,給你取之不竭的香火……”小孩哭著逃跑,陳家村地勢低,山洪和泥石流一來,他們連逃都不知道往哪兒逃。 接下來,就是小孩被埋在泥石流下的畫面。小孩的靈魂飄上上空,鉆進被泥水沾污的掃晴娘神像中。 小孩的執念太強大,迅速掌握了主動權。黑白分明的掃晴娘沖上天空,阻止了這場雨。 掃晴娘的靈魂和小孩的靈魂密不可分,但是它生性溫和,抗爭不過強勢的小孩。小孩很快就利用村民的信奉毀掉了陳家村的所有佛堂,修建掃晴娘廟。 和白臉掃晴娘不同,黑臉掃晴娘本體是鬼魅,它能力更強,除香火外,還需要源源不斷的血祭。一次次血祭,讓白臉掃晴娘逐漸受到影響,它不愿意和黑臉同化,所以與黑臉的差距越來越大。 記憶結束,云敘白的思緒從掃晴娘的記憶中回到現實。 原來掃晴娘一直存在,只是不受重視,沒有香火,阻止不了天災人禍。小孩是唯一一個還供奉掃晴娘的人,所以當小孩死亡時,神魂能與掃晴娘融合??上『⒃鼓钐?,直接走了邪路。 小孩變成黑臉掃晴娘后變本加厲,雖然庇護著這里的居民,卻也以另一種方式掠奪著生命。 [這段記憶,看得好難受啊,村民們不把掃晴娘當回事,它還是一直守著它的小廟。] [小孩的恨意太強,導致死后直接黑化,早就忘記了初衷] [現在村里到處都是掃晴娘廟,也有晴天,可是一點不安寧……] “你沒發現,神像上面的白色越來越少了嗎?”云敘白看向掃晴娘,輕聲說:“繼續下去,你要么被它同化,丟掉你本就微弱的神格,要么就會被它吞噬。只有和我合作,你才有一線生機?!?/br> 白臉掃晴娘攥拳,一言不發地往上飄,看不清什么表情。 云敘白知道它在糾結什么:“你也不愿意黑臉繼續變本加厲吧,現在的陳家村是你所愿嗎?它已經不是當初冒雨也要帶你走的純粹孩子,它現在嗜血、黑暗。只有你變強,這里才能擁有一片純凈的晴天?,F在香火不斷,就算它消失,你也不會再次落魄?!?/br> 云敘白說到了白臉掃晴娘的心里,它的糾結、害怕和眷戀,云敘白一眼看透。 白臉和黑臉能共存那么久,一定是有感情的,但是它們最大的矛盾是立場、屬性和追求不同。它想阻止,但是能力不夠,更害怕黑臉消失后,它會打回原形,失去村民的信奉。 黑臉和白臉注定是對立的,云敘白就是想利用它們的對立和矛盾,一舉擊潰黑臉掃晴娘。 對玩家不利的,從來都只是黑臉掃晴娘。 玩家們本來以為云敘白只是向白臉掃晴娘套線索,沒想到他竟然有這種野心。 齊肩發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我的天,敘哥太敢了,直接分裂boss???” 黑耳釘笑:“這一招太妙了,要是成了,我們估計能早點回家?!?/br> “精確地找到問題關鍵,這就是我和他的差距,難怪他可以升級那么快,”家浩漫低頭,緩聲說:“他說要找黑臉的弱點,白臉就是黑臉最大的弱點吧?” 齊肩發道:“問題是,白臉會答應嗎,它要怎么和我們合作,它只在白天出現,和黑臉完全是錯開的,還不夠黑臉強大?!?/br> [你們對敘哥一無所知,他既然提出這個建議,證明他早就看到了三步之后] [白臉不可能拒絕,因為它想要神格] [敘哥的套路,就算你們一體雙魂,我也得策反] [“別掙扎了”打賞了一閃一閃亮晶晶的銀河美景*10場] [從來沒有npc能拒絕敘哥的邀請] 白臉掃晴娘確實沒有再掙扎,答應了云敘白。它漂浮到云敘白面前,與他平視。白臉掃晴娘擰著小眉毛,簡化的五官一臉認真。 “我答應你,合作?!边@是云敘白第一次聽到它的聲音,奶聲奶氣的,和它殺鬼童的狠相完全不同。 云敘白凝視它的眼睛:“先告訴我,黑臉害怕什么?” 最了解黑臉的一定是白臉,問它或許會有意外收獲。 白臉掃晴娘沒有回答,而是抬起手指,隔空點了一下云敘白的眉心。一團火焰倒映在他的眼眸中,熊熊燃燒。 這團火焰,和攔路鬼消失時化作的藍紫色火焰重合,云敘白睜大鳳眸,心中的疑問瞬間解開——原來攔路鬼早就在消失時告訴了他們答案,黑色掃晴娘怕火! 可惜那個暗示太隱晦,他一直沒想通,好在現在也不算晚。 “我會用盡辦法削弱黑臉的實力,你要和它搶供奉,在它最弱的時候吞噬或者驅逐它?!?/br> 云敘白朝白臉掃晴娘伸出拳頭,白臉掃晴娘握拳與他碰了碰。 “知道陳楓在哪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