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他抬腿就要往外走,沈如晚拉住他,“二哥,你要干什么!” 沈彥揚往外正廳那邊一指,“她故意扮做男子,還不知道要做什么,我擔心她會對阿娘不利?!?/br> 沈如晚搖了搖頭,“二哥,你別沖動。她不敢對阿娘不利,她啊以后估計還得找你?!?/br> 沈彥揚有些不明白自己meimei的話。 沈如晚悄悄地在沈彥揚耳邊說了幾句,沈彥揚眉頭擰的更緊了。 不過比之前要平靜許多,沒有再去要強闖正廳了。 沈彥松翹著腿坐著,見著meimei跟二郎在說著悄悄話,不滿道:“晚晚,你跟二郎在說什么?怎么不跟大哥說說?” 站在窗前,手里拿著一本書的沈家三郎沈彥遠也轉過身朝門口的那兩人看過去。 沈如晚被大哥三哥還有阿嬤看過來,臉上訕訕。 她瞪了大哥一眼,那么大聲干什么,就好像她跟二哥在做壞事一樣。 沈如晚抿了抿唇,笑著道:“大哥,我前幾日接到秀秀給我的信,她提到了你,還拖了我要送東西給你,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呢?!?/br> 沈彥松一愣,沒想到meimei居然提這個! 這時沈老太太眼睛一亮,出聲問道:“晚晚,你口中的秀秀是誰?” 沈如晚看著大哥笑著道:“咦,阿嬤,大哥沒有跟你提嗎?大哥可秀秀的救命恩人呢?!?/br> 沈彥松站了起來,想要岔開這話,可沈老太太已經把沈如晚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朝沈彥松瞪了一眼,“晚晚,好孩子,你大哥不說,你好好跟阿嬤講講?!?/br> 沈老太太話音一落,沈彥揚迅速地找個最近的椅子坐下,沈彥遠手里敲了敲手里的書,也坐了下來,都等著沈如晚的下文。 沈彥松咳嗽了兩聲,張嘴道:“晚晚,你可別……” 話還沒說完,便被沈老太太打斷,“大郎你別說話,好好聽晚晚說?!?/br> 沈彥松被噎住了。 沈如晚捂著帕子悶笑,不理大哥威脅的眼神,她將在青州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 沈老太太聽了后,“大郎總算是做對了一件正經事?!?/br> “阿嬤,你說的什么話呢。我什么時候不做正經事了?!鄙驈┧刹粷M的道。 沈老太太壓根就不搭理他,“晚晚,有空啊你便邀那裴姑娘過來玩,阿嬤給你們做好吃的?!?/br> “好啊阿嬤。秀秀早就說想上門拜訪了,那會我在京郊的別院,她一個姑娘家又不好意思過來?!?/br> 沈彥松聽著阿嬤和妹子的話,又見旁邊兩位弟弟投過來揶揄的目光,他頓時覺得頭都大了。 沒過多久,正廳的門從里面打開了。 沈家人都站了起來。 之前守在門口的沈青山第一時間便進去了。 沈如晚隨后進去,阿爹擋在面前,她還沒瞧到阿娘,張圣手和白舒走上前。 張圣手對她拱手道:“沈夫人已解蠱,您可放心?!?/br> 他剛說完,沈青山轉過身道:“月娘臉上的紗布何時能取下來?” 第一百一十一章 …… 沈如晚見到阿爹的身影一讓開, 便看到阿娘的臉上纏上了一圈圈的紗布,幾乎將她的半張臉給遮擋住了。 沈如晚走過去,看向張圣手,“先生, 不是解蠱了嗎?為何還要纏上紗布?” 不等張圣手說話, 白舒回道:“這位夫人中蠱時日已久, 紅斑蠱解了后, 臉上的余毒需敷上我族的秘藥才能完全褪去。不過不用擔心,所需時日大概月余即可。在夫人完全好之前,我會留下幫助夫人調理?!?/br> 張圣手朝沈如晚點了點頭,認同了白舒的說法。 他道:“白小公子能留下來是最好不過?!?/br> 沈如晚對白舒道:“那有勞白小公子了?!?/br> 白舒笑道:“貴人客氣了。這是我族人犯下罪孽,自當由我來補過?!?/br> 白舒說完這句話后, 沈如晚不由得朝二哥看了一眼。 她不知道二哥和這個苗族圣女之間是怎么回事, 她留下來給阿娘調理,約莫跟二哥會有關吧? 可此時沈彥揚正皺著眉,語氣不滿地對白舒道:“你們苗疆的蠱毒如此害人,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你補過補的過來嗎?” 沈如晚有點意外二哥會在這個時候問出這話。 他問出了她一直以來的疑惑,阿執哥哥身中的蠱毒也是來自苗疆,阿娘的蠱毒也是來自苗疆,怎么苗疆盡出些害人的東西。 白舒神色微怔,在他身邊的一男一女隨侍, 其中那侍女爭辯道:“這不能怪我們少主, 這些蠱毒都是族中禁用的,誰知道……” 話還未完,白舒抬了抬手,制止了侍女說下去。 他對眾人行了一禮, “毒蠱流落到中原為患,終究是因我族而起?!?/br> 他頓了頓,伸手將束發的簪子抽去,如瀑布一般的青絲披散開來,這讓本就秀麗的容顏添了幾分柔美了。 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中,白舒道:“我乃苗族圣女,之所以隱瞞身份實在是有所顧慮。如今既然要為夫人解蠱,也要有求于張先生身后的貴人,自當表明身份以示誠意?!?/br> “我知道毒蠱出自我苗疆,諸位對我多有顧忌。當初我族有長老暗中煉制危害極大的毒蠱邪術,被發覺后那幾個長老帶著追隨之人叛族。我族一直派人在追捕他們。誰知他們有人逃到了中原,將那毒蠱獻給了中原當權之人換取庇護。不過諸位可以放心,那種害人毒蠱難煉,他們手上只獨有一份,獻出去后再也煉不成了。多年的追捕中,那些叛族之人有的喪命,有的被毒蠱所反噬,都不得善終。我族遭此大變后,已經禁止煉制害人的毒蠱,更會好好的約束族人?!?/br> 沈家其他人見她言辭懇切,態度真誠,又是張圣手特意從苗疆請回來的,出于對張圣手的信任,倒也沒有再說什么。 沈彥揚聽了白舒話,也沒有吭聲了,只是緊皺的眉頭一直未松。 白舒決定留在沈家,張圣手為了讓沈家人安心也索性留了下來。 沈如晚身子重,被楚執接回王府休養,每隔幾天張圣手會到王府來把次脈。 張圣手捋了捋胡須,“王妃的脈象很穩,胎位也正。好,很好。殿下應該能放心下來了?!?/br> 沈如晚聽到張圣手打趣的話,神色有些羞窘。 一開始她是想在沈家住到阿娘拆紗布,可阿執哥哥面上未反對,卻對她說他下朝回來,不想面對到空蕩蕩的王府。 他又不能跟著她在沈家住下,沈如晚只好隨他回了王府。 她跟著他回來了也就罷了,還讓張圣手隔三差五的來給她診脈,就怕肚子的小家伙有什么事。 明明她這一胎懷的十分穩,也不知道他總在擔心什么。 沈如晚趁著張圣手在這兒忍不住問道:“先生,我阿娘那邊怎么樣了?” 張圣手一邊整理藥箱,笑著道:“王妃盡可放心,那白圣女十分的用心,她給沈夫人換藥時,沈家公子都守在一旁?!?/br> 沈如晚點了點頭,“還需先生多費心了?!?/br> …… 一個月的時間轉眼即逝,很快就到了要拆紗布的日子。 沈如晚很早便坐馬車到了沈家。 眾人擁簇著她走進喬氏的屋子,此時屋內都是女眷,男丁們都被趕到客廳等待。 喬氏見到她來了,朝她伸出手,“晚晚,到阿娘身邊來?!比缃裨履镎f話越來越順暢了。 只是此時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很是緊張。 沈如晚握住她的手,察覺到她的手很涼,她安慰道:“阿娘,別怕。我陪著你?!?/br> 喬氏的這種緊張,似乎也感染到了沈如晚身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對白舒道:“白姑娘,開始吧?!?/br> 白舒點了點頭,她一圈圈的將白色紗布揭開,拿出銀片把敷在紅斑上的藥膏輕輕地刮下來。 沈如晚緊緊地盯著那片肌膚。 當漆黑的藥膏被刮走,露出白嫩如剛剝的雞蛋一般白皙的肌膚,沈如晚心中激動,眼眶發酸。 沈如晚接過溫熱的毛巾,細致地幫阿娘把殘留的藥膏擦拭干凈。 她讓青荷將鏡子擺上前來。 沈如晚輕聲在喬氏耳邊說:“阿娘,可以睜開眼睛了?!?/br> 喬氏的睫毛顫了顫,像是是掙扎,又像是膽怯,可終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當喬氏看著鏡子的人,看著那白凈無暇的肌膚,她呆住了,不敢置信的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看了又看。 她的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 沈如晚看得心酸,她抱住喬氏,“阿娘,都好起來了?!?/br> 沈老太太也擦了擦眼睛,說道:“是啊,月娘,一切都好起來了。莫哭了?!?/br> 沈如晚對青荷道:“去打盆溫水過來,我要為阿娘凈臉,梳妝?!?/br> 喬氏連忙搖了搖頭,“不、不用這么麻煩……” 沈如晚堅持說道:“阿娘,就讓我為你上一次妝吧?!?/br> 沈如晚幫喬氏擦了淚水,重新挽了發髻。 這次的發髻不再是以前喬氏慣用的那種用發絲遮掩住紅斑,也遮住了她原本的容顏。 發髻高高盤起,露出了整張臉,歲月格外優待她,肌膚白皙緊致,靈秀端莊中透著股不一樣的風韻。 略施了點薄粉,染了少許胭脂。 沈如晚打開妝奩,拿出紅翡滴珠鳳頭釵幫喬氏簪上,又將紅寶石鑲金耳墜給喬氏戴上。 沈如晚眼中含笑,滿意的點了點頭,“阿娘,我讓阿爹和哥哥們都進來吧?!?/br> 沈如晚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阿爹和哥哥們的表情了。 沈老太太回過神來,撫掌道:“是啊,青荷快些去開門讓他們進來?!?/br> 喬氏自從臉上長了紅斑后,就再也沒這么打扮過了,她十分發不自在,有點想把臉上的胭脂擦掉,頭上的發簪摘下來。都被沈如晚和沈老太太給阻止了。 青荷聽從吩咐將門打開。 沈青山腳步匆匆的進來,神情急切。 “月娘,你怎么樣了……”脫口而出的話未說完,便楞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