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現在天氣漸熱, 這么緊緊地靠在一起, 沈如晚沒有覺得不舒服,反而聞著他身上的味道有種莫名的安心。她靠在楚執的胸膛上,聽著他心跳聲,心中泛起絲絲甜意。 “聽方嬤嬤說你想去京郊別院住陣子?”楚執突然出聲問道。 沈如晚輕輕地“嗯”了一聲,“許是因為有了身子, 今年格外的怕熱?,F在還受得住, 再過些天,我怕忍不住要在屋里放冰了。京郊的別院挨著山,樹木旺盛,那邊要涼快許多。我是跟嬤嬤提了這個事, 可還是想等你回來商量一下?!?/br> 沈如晚本是想要楚執能夠跟她一道去住幾天,可現在發生了這么多事情,朝中事務繁忙,他定是走不開。 可她跟他才相聚沒幾天,她不想跟他分開, 留在京城的話或許找張圣手問問, 她到底可不可以開始用冰了。 “你身子虛,不能用冰?!背桃婚_口就絕了沈如晚想用冰的心思。 沈如晚的手指無意識的在楚執身上戳戳扣扣,不能用冰的話,她就只能熬著了。 雖然她沒說話, 可嘴巴往上翹起,明眼都看的出來她不高興了。 楚執笑了一聲,將她作亂的小手握住,他故意道:“生氣了?” 沈如晚抿了抿唇,“我覺得我身子好多了,你看我懷了這么久了,也沒有病過一次,就小量的用些冰都不行嗎?” “不行?!背痰恼Z氣毫無商量的余地。 沈如晚不解了,以前都依著她的楚執,怎么這次完全不松口,就不能順著她一回么。 沈如晚心里覺得委屈了起來。 楚執摸了摸她的發絲,道:“晚晚聽話,不能用冰。但我會陪著你去京郊住段時日?!?/br> 沈如晚眼睛瞬間睜大,她仰起頭朝他看過去,“當真?” 楚執見她眼中充滿期待,道:“自然當真?!?/br> 沈如晚聽了高興極了,她已經就開始想著要帶些什么東西過去。 她對楚執問道:“你真的能陪我一道去嗎?朝中不會有事找你嗎?” 楚執笑了笑,“我勞累了這么長時間,也該休沐了?!比缃衩C清了朝堂,他也無須事事親力親為,有什么事情自然有人向他稟報。 自從晚晚嫁給了他,他還沒能好好的陪陪她。 沈如晚得了他的承若,心里的悶氣一掃而光,她從榻上起來,將方嬤嬤喚了進來,跟方嬤嬤說著要帶去別院的東西,讓她和青荷青雨準備起來,明天一早便出發。 方嬤嬤心道怎么這么快,她朝楚執看了一眼,見楚執點了點頭,方嬤嬤便安心幫著籌備起來。 楚執看著沈如晚開心的模樣,目光變的更深沉了。 他一直記得玄慧大師跟他說過,晚晚的面相八字有些奇怪,應是大富大貴之命,卻隱含著早夭之相,今年尤為關鍵,于她而言一道坎,這道坎邁過去了往后無災無難。 玄慧大師交代過,晚晚今年不宜有孕,再過一年要孩子比較好。 他本想一直忍耐,將這個劫渡過去。 可沒想到那一次意外,竟然讓她有了。 楚執知道,依晚晚的性子,若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話,讓她不要這個孩子,她不會肯的。 甚至會恨他。 如果他擅自暗中動了手腳不要了這個孩子,他會徹底失去晚晚。 更何況他也不忍心,這是他和晚晚的孩子,他無法下手。 他只能用最快的方式,掃清一切對她不利的障礙,讓她安穩,舒心,不再受到任何威脅。 他本想找玄慧大師找化解之法,可等找過去,玄慧大師又去遠游了,給他留下了一句話,說是萬事皆有一線生機,他需要時間去參悟。 玄慧歸期未知,他已經派出了幾方人馬去他,一定要在在晚晚生產之前找到他。 如今大局已定,晚安不過是想去別院避暑,楚執自然是要滿足她。 …… 當眾人以為攝政王楚執會不會趁著皇室衰弱時逼得皇上傳位,登基為帝。 京中眾人卻見到攝政王府馬車緩緩駛出,由著麒麟衛開路朝城外的方向而去。 打聽之下,原來是攝政王陪著王妃去郊外的別院避暑。 這樣的舉動讓眾人都摸不著頭腦,這攝政王到底在想什么? 不是應該趁熱打鐵,一舉奪了這大周的天下嗎? …… 沈如晚本以為楚執會跟以前一樣,在馬車上都得看折子處理要務。 可這回,他似乎看起來很悠閑。 悠閑到自己跟自己下起了棋。 沈如晚湊過去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這黑子像是陷入了死局,她瞧著楚執的表情頗為興味。 楚執抬頭,道:“晚晚來試試?” 沈如晚飛快的搖頭,“不了不了,我不怎么會下棋?!彼挪灰?,一準就輸,還不如看她的話本。 楚執低笑一聲,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我教你,不讓你輸如何?” 沈如晚狐疑的再看了看棋局,這黑子完全沒有活路了,怎么可能不輸。 楚執勾了勾唇,握住沈如晚的手,把她手上的那話本扔到一邊,包住她纖細的手,讓她拿起一顆棋子,在一處放了下來。 當那顆黑子落下時,沈如晚滿臉驚嘆! 置之死地而后生,黑子從死局中活了過來,還有贏白子的勢頭。 楚執半抱著沈如晚,她讓倚在自己的懷里,帶著她下棋,讓她贏了一回又一回。 沈如晚的看向楚執的眼神越來越亮,他怎么這么厲害。 雖然說是她贏了,可其實是他引著她去落子,是他讓她贏的。 幾盤棋下來,沈如晚有些累了,枕在楚執的腿上睡了過去。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別院。 楚執把她從馬車上抱了下來,沈如晚看著外面這么多人,她不好意想的想要下來自己走,楚執在她耳邊說:“你可以裝作你還沒醒?!?/br> 沈如晚拗不過她,埋在他懷里,任由他抱著自己進了院子。 然后不遠處,正聽到消息,想要過來請安的安國公府的女眷們見到了這一幕。 安國公老夫人感慨道:“當初她來咱們別院賞梅時,想不到她會有這種造化?!?/br> 安國公夫人道:“母親,既然現在還不是時候去請安,那咱們等明天再遞帖子過去吧?!?/br> 安國公老夫人點了點頭,“嗯,回吧?!?/br> 顧家幾位年輕的女眷,卻各有心思。 其中心情最復雜的便是顧六姑娘顧君瑤和顧家大少奶奶蘇如薇。 去年沈如晚入京時還只是一個農家女,身份與她們天差地別,她受邀來到安國公府的別院賞梅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生怕說錯話,做錯事。 當時顧君瑤看著五哥的份上對她友好,又因為這位沈姑娘人美和善,對她無威脅,所以顧君瑤對她頗多維護。 可現在,當時的農家女已經成了高高在上的攝政王妃了。 那時候沈如晚被賜婚給攝政王時,顧君瑤一開始對她很是同情,要嫁給那么一個性情暴戾嗜殺的人,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如花一樣的美人很快要香消玉殞,實在是令人難過。 她那位傻五哥,自從知道她被賜婚的一事,便消沉的許多。 可現在,朝中局勢大變,曾以為會被清君側的攝政王,反而將寧王和太皇太后給清君側了。 不僅久病的身體好了,還大權在握,甚至可能再往上再進一步。 而榮盛的安國公府卻搖搖欲墜…… 當初寧王府與安國公府交好,甚至想讓她和寧王世子聯姻。 祖父和父親的態度曖昧,沒同意也沒拒絕。顧家沒有賭對,如今才會戰戰兢兢,生怕被秋后算賬。 這次聽到攝政王和王妃來到別院避暑,便想借用以前與沈如晚的幾分情誼,想向她來求情。 祖母和母親已經放下了身段。 她也必須放下身段,將她當做攝政王妃來敬著。 可心里總有個聲音,擾的的她心中不安寧,為何沈如晚能夠那么好運,為何偏偏是沈如晚。 然而比顧君瑤更不安更不甘則是一直沉默的蘇如薇。 蘇家曾那么得罪過沈如晚,如今父親在朝中被排擠的快沒有位置了。一定是沈如晚在攝政王耳邊吹了枕頭風,才會讓蘇家舉步維艱。 要是早知道會這樣,就應該讓如蓉嫁過去。 如蓉跟沈如晚是差不多時辰出生的,按理說如蓉也是可以旺攝政王的。 現在如蓉在來別院的路上了,也不知道能想什么辦法,能讓她跟攝政王見上一面。 如今沈如晚有了身孕,又不能伺候男人,這是最好的時機。 只要有一絲機會,她們蘇家也要爭取。 有這個心思的不止一個蘇家,京中不少世家也有了同樣的想法。與其等到登基之后的選秀,不如現在就入府?,F在攝政王府只有一個正妃,家世微弱,空著的側妃位子是可以搏一搏的。 不少跟安國公府交好的世家,都開始讓自家未出閣的女兒去安國公府的別院游玩。 一時之間,安國公府熱鬧了起來。 …… 沈如晚睡了一覺醒來,已是黃昏了。 她換好衣裳由著青荷扶著她走出屋子,殘陽給院子里渡上了一層淺金色。 這院子是別院的正院,以前是楚執住這里,布置的很是簡單古樸。 這回過來屋子里添了不少物什,在窗邊放著她喜歡的美人榻。她習慣的用的東西也占據著顯眼的位置。 外頭的花圃也是新弄的,種了不少漂亮的花,開的正是燦爛,兩三只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 沈如晚仿佛有感應一樣,朝前面看去,只見楚執手上拿著一把長劍走了進院子。 在淺金色的余暉下,映的楚執那張臉尤為俊美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