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因為剛才的短暫休息,再加上寧鴻德跟自己平常的電話時間,寧眠還以為能抗過這一陣,也就沒專門找個僻靜的地方。想不到這聲音比她想象得還要大,她不講話,都能感覺到寧鴻德在電話那段倒吸一口涼氣。 “爸爸?!?/br> 寧鴻德:“?” 寧眠知道自己瞞不住了,決定先攤個牌:“你知道樂隊嗎?我最近挺喜歡的,今天考完試,我現在就想追個演出,已經開始了,等我看完再給您打回去,行嗎?” 第5章 . 05 這個第二還挺厲害。 第二天中午,寧眠聽到敲門聲。 謝應他們的演出在晚上,樂隊下午一塊兒到演出場地,幾個人現在訂好了外賣,吃完最后再練習半個小時。 門打開,寧眠看到謝應,他的身子靠在一邊兒的墻上,寧眠遲疑了下:“有事兒嗎?” 謝應垂眸,看到寧眠,女孩子在家比較隨意,頭發沒有扎起來,松松地搭在肩膀處,發頂還翹了卷呆毛,視線向下,她還穿了個極其可愛的柑橘手繪的睡衣裙。 似乎沒想到寧眠在家里會是這副打扮,跟她表露出來的人壓根兒不相同。 “何星雨他們點了外賣,就在樓下?!敝x應笑了下,問她,“要不要一塊兒下來吃點兒?” 他說這話其實挺正常,但是這個笑容很明顯不是客氣的邀約,寧眠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裙邊。 寧眠不是個挑衣服的人,她柜子里的衣服不多,平時上下學都有校服,一般情況下,寧鴻德他們給買什么,她基本上就穿什么,這套睡裙是云初送她的閨蜜禮物,她也隨便穿了,但不清楚為什么,對方現在這個眼神讓她感覺到了別樣的羞恥。 一秒沒猶豫,寧眠把門關上了。 三分鐘,寧眠已經套好一件水藍色短袖跟黑色長褲,再次打開門,掀起眼皮。 謝應還沒走,發現她換了件衣服,謝應低頭,嘴邊顯然有笑:“衣服換好了,現在一起下去?” 換好衣服。 一起下去。 這邏輯一點兒毛病都沒有。 直到又進了廢棄車庫,寧眠都沒緩回來勁,她當時換衣服到底是為什么。 寧眠從門口進來,何星雨的眼睛就沒移開過,大約是宅在家不怎么出門,少女的膚色很白,前幾次都太匆忙并沒留下太大印象,這次何星雨才發現寧眠漂亮至極,一雙杏子眼微微上揚,無意間透露出幾分凌厲。 直到謝應堵了下他才回過神,似乎覺得太尷尬,何星雨立刻把話題岔開,咋咋?;#骸拔艺f什么?我是不是說應哥能把我們年級小學霸從樓上叫下來,nb,還他媽還跟我賭,還敢不敢再賭?” 熊起慢吞吞地搖搖頭:“賭博,不好?!?/br> nb:“........” 原來是把她當賭約,怪不得會這么好心來叫她下樓,寧眠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化。 謝應看了眼何星雨,轉過身:“你別聽他們瞎說?!?/br> 寧眠已經不打算在這兒呆了:“沒事兒?!?/br> 似乎是看出了寧眠的想法,謝應已經在補充了:“我上樓前不知道他們打了賭,中午外賣訂了挺多,我估計你家沒人做飯,就叫你下來吃點兒?!?/br> 寧眠沉默了下,態度緩和了些:“哦,謝謝?!?/br> 謝應幫寧眠從邊上拿個了凳子,擦干凈,放下:“上次你來沒來得及介紹,這次補上,大家都先認識下?!?/br> 謝應的介紹從左到右。 最左邊的自來卷是何星雨,樂隊的貝斯手,她想不認識都挺難,一而再再而三的直白,簡直是個鋼尺轉世。 中間站的花臂猛男是熊起,樂隊的鼓手,跟寧眠他們并不是一個學校,在市里最差的二中,外表兇猛威武,其實內心極其柔軟,說話的聲音都軟乎乎,像坨做了造型的棉花糖。 最右邊的小臟辮是nb,樂隊的鍵盤手,原名牛碧石,最煩別人提他的本名,每次提到名字臉色就變,下一秒就要沖上來干架似的。 寧眠想說你這速度也太快了,還沒超過我呢就想認識下了,還他媽是組團來認識,一下頂四個。 但面上,她還是有分寸。 “你們好?!睂幟咭膊恢涝撛趺唇榻B自己,靜了半響,還是沒組織好,“我是寧眠?!?/br> 大概是沒想到學霸醞釀了半天就醞釀出這么一句話,場面一度很尷尬,還以為寧眠會炫耀一下自己歷年來的優秀成績史,何星雨都想幫她補充補充。 “聽說過,聽說過,我們年級所向披靡的小學霸?!焙涡怯晏貏e有精神,“年級三好學生,經常拿競賽大獎,還是什么跆拳道社社長!” 謝應對這件事倒是不知道,轉過頭,輕笑:“還會跆拳道嗎?” 寧眠秉持學霸的謙虛,微微點頭:“只會一點兒?!?/br> 他們中午就訂了燒烤,并沒有等到深夜局。 配的不是啤酒白酒,居然還他媽是植物養生唯怡奶。 更多免*費小*說關*注*公*眾*號:左左柚柚 寧眠坐在邊兒上拿了串烤羊rou,在思考自己要什么時候回去,畢竟一開始下來就是因為她換了身衣服一時間沒找到拒絕的理由,也不是真想跟他們交流音樂。 “應哥!你邀請了嗎!你邀請我們年級小學霸去聽演出沒?”何星雨他們正在談下午的演出順序,不知道是觸及到哪根勁,他就把話題引到了寧眠身上,“你知道酒吧演出嗎?我們晚上去的酒吧賊牛逼,三千塊的卡座低消呢,那叫一個燈紅酒綠惹人醉,我把佳人成雙對?!?/br> “小學霸你見過嗎?你是不是都沒見過這種情況?一個重音響耳朵都能給你震麻了!” 寧眠咬干凈羊rou串,沒講話。 何星雨抖著個二郎腿,還在繼續:“你瞧瞧應哥這頭發!還有nb這辮子!都因為這演出特意做的!要不是我自來卷!老板覺得我夠成熟!我也想再洗吹剪走一波!” “你就說好看不好看!心動不心動!” 寧眠抬眼看了下謝應的發色,還以為是骨子里的非主流,沒想到是因為生計所迫。 寧眠很配合,點點頭:“好看,心動?!?/br> 她這一聲肯定讓何星雨更來勁了,何星雨放下瓶唯怡奶,再次邀請:“要不下午一起去吧,我們有休息室呢,你要嫌太亂還能在休息室呆一會兒,等我們上臺就能看演出了,除了我們,晚上還有個特炸的樂隊?!?/br> 寧眠很清楚她跟他們這頓飯以后也沒什么再接觸的可能,笑了笑,拒絕得很委婉:“不行,我晚上還要寫作業?!?/br> “........” “一班的作業還挺多?!睂幟叱酝曜詈笠淮騬ou串,“下次有機會吧?!?/br> 下次有機會就等于我們沒機會了。 一套來自成年人的溫柔拒絕法則,寧眠學了個十成十,結果她忘了面對的是何星雨,壓根兒沒聽懂,還開始盤算起了真正的下次機會。 午飯吃完,寧眠知道他們還要排練,準備回去,謝應從廢棄車庫里跟出來。 “你回去吧?!睂幟咧噶讼戮蛶撞竭h的單元門,“不用送我?!?/br> “沒事,”謝應嘆了口氣,“我還想跟你說會兒話?!?/br> 寧眠的腳步一頓,“什么?” “前段時間是我們不對,吵了你一個多月,來的時候,清水苑已經是片廢小區了,房東都說里邊兒的人都已經搬走了,我們可以隨便,多晚也沒關系,”謝應還在后邊兒說,“在這兒一個多月,我們也沒見過有人進出,不知道清水苑還有人會住?!?/br> 寧眠想起上個星期還在單元門口遇到隔壁孫奶奶出門,不過是傍晚,兩個人打了個照面,并沒有深入溝通,而現在謝應說這個小區已經一個多月沒見過人進出,里邊兒的人也全都搬走了。 那么,她前段時間見到的孫奶奶還他媽是人嗎? 寧眠不敢說,寧眠也不敢問。 謝應幫寧眠把單元門打開,一陣陰潮的風拂面而來:“不過,你一個人住這么大的小區,不會害怕嗎?” “........” 寧眠沉默地從樓下回到樓上,其實她還挺習慣一個人住,但并不代表她能承受住周圍還有其他幽靈物體。 原本樂隊晚上就挺鬧心,寧眠發現她現在不止是鬧心,還他媽有可能鬧鬼。 百度記錄上瞬間多了好幾條。 【這世界上存在鬼嗎?】 【鬼是一種什么生物?能與人類和諧共處嗎?】 【如何驗證自己所在小區是否有靈異生物的存在?】 每個帖子下邊兒都親切地告訴寧眠這個世界上本無鬼,信的人多了也就有了鬼。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圖文并茂,每個解釋下邊兒還放個鬼片的圖片。 更他媽可氣的是,相關鏈接是租房中介指南——正道之光租房中介,一個帶你脫離幽僻之地的優秀中介。 寧眠又是一整晚沒有睡覺,幾乎是打著臺燈背了一整晚政治,堅信自己是馬克思主義的忠實信徒,然后被百度里的幾張女鬼圖片繼續嚇得瑟瑟發抖。 隔天早上,寧眠耷拉著眼皮,毫無精神,踏入了一班大門。 她初步懷疑謝應是故意的,因為沒辦法整晚練習,于是,他干脆編個鬼故事嚇她,讓她完全沒辦法安穩入睡。 明德一中每次月考就代表著所有同學的班級都為不確定的,今天你在一班,明天可能身處二班,這樣的排名順序激發了無數學生的戰斗力。 但寧眠從來沒因為這件事有過戰斗力,再加上她已經養成了不看百名榜直接進班的良好習慣,連全年級有多少人都不關心。 剛進班門,寧眠就聽到了孟祥的聲音。 “我不相信!” “我真的不相信!” “為什么是我?怎么能是我?為什么會這樣!不是說努力就能有結果嗎!” 一聲比一聲凄慘,寧眠簡直沒辦法不注意。 孟祥趴在課桌上哭了個昏天黑地,周圍已經扔了一圈兒的衛生紙團,如今還在持續增加。 “他怎么了?”寧眠微微皺眉,不明白孟祥是受到什么打擊,自認為原先她原先給他的抗擊打能力訓練還不錯,“一大清早哭什么?” 一邊兒的云初給孟祥遞了張干凈的衛生紙,回過頭:“他這次沒考好?!?/br> “不一直是第二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寧眠不明白,甚至還想鼓勵一下他,“其實,第二也挺好的?!?/br> 云初沉默了下:“不是,他這次第三?!?/br> 這話剛收了個尾巴,剛擦干眼淚的孟祥哭得更狠了。 第三,成了孟祥不得不提及的傷痛。 “是嗎?這個第二還挺厲害,”畢竟孟祥的分數也不算低,不過寧眠還沒意識到問題所在,還給對方簡易做了個評價:“說不定還是匹黑馬?!?/br> 云初沉默的時間更久了一點兒。 把書包塞進抽屜里,寧眠想了下,終于有空關心這個問題:“對了,這次第二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