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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工作一直很忙,沒什么時間管他。他的性格又稱不上好,而凌則是他唯一的玩伴,雖然她的玩伴絕對不止他一個。當然,生氣的時候,他也會直接喊她的全名,聲音像在磨牙。 脾氣有些任性,最討厭的地方是醫院。每次帶她去醫院的過程都是一場災難。 從不懂什么叫做含蓄,說哭就哭,說笑就笑,總是吵吵鬧鬧,一刻也停不下來。 經常為了小事和他鬧別扭,即使錯的是她,也非要他道歉不可。 總的來說,就是很難纏的一個女孩子。 可是,這樣的她會在他生日那天親自下廚,雖然做出的東西根本不能入口。 這樣的她會在他他心情不好時,將自己最喜歡的巧克力豆分一半給他,雖然最后大部分還是入了她的口。 這樣的她即使和他鬧別扭,也會為了他和別人打架,雖然最終結果是被清水阿姨罵了一頓。 她的存在為他單調的童年涂抹上最絢爛的色彩,即使這色彩有時是那么的讓人哭笑不得。因為她,那段在德國的日子,他從未感覺到孤單。事實上,應付她亂七八糟的念頭就夠他受了。 當久谷一家決定回到日本時,凌抓著他的袖子,哭的稀里嘩啦的。 他一邊說著“別哭了,我的衣服被你弄臟了?!币贿呌X得心里酸酸的。 他說:“回去正好。以后我就不用幫你背黑鍋了?!彼麤]有告訴她,自己曾為了這事和父母鬧了一個星期的脾氣。 因為這話,清水凌氣得一個月沒打電話給他。 明明是那么重要的存在,卻也漸漸失去了聯系。是在清水一家搬走換地址的時候?還是在他的注意力被日本新鮮事物填滿的日子?等他重新想起時,他已失去了她的蹤跡。 半夜醒來時,久谷望偶爾也會想起她。然后望著天花板發呆,想像她氣鼓鼓的表情。他甚至以為他再也見不到她。 重新聽到“清水凌”這個名字是從在雜志社當老板的母親口中—— “小望,你還記得小凌嗎?” 記得當時久谷望怔了一下,然后用比自己想像中還要來的平靜的語氣問道:“有她的消息嗎?” 他曾以為他已經忘了這個名字的。而當再次被提起時,有關于她的記憶仍是那么鮮明。閉上眼,她的樣子仿佛觸手可及,耳畔甚至想起了她吵鬧的聲音,就好像她不曾遠去。 原來,他從未忘卻。只是將她保存在記憶的最深處。即使現在的他不再是以前那個孤僻難相處的少年,身邊有了不少的朋友,他始終在心底為她保留那一塊位置。人們總會不自覺地美化回憶?;叵肫鹉且欢螘r光,關于她的記憶總是沾染著快樂。 “今天,她來參加我們雜志社的筆試。因為中文很出色,所以負責這塊的山本還特地記下她的名字,跟我提了一下??上×璧娜瘴乃讲粔?,在這一關上被刷下來了——早知道是她,我一定會讓山本留下她?!?/br> “我一開始還以為只是同名同姓。找出她應聘的檔案,看了照片后,才知道真的是她?!?/br> “對了,這個是她的地址和現在的照片——我覺得樣子倒是沒怎么變,和小時候一樣可愛。我記得你們兩個以前感情很好呢。有空就去找她吧?!?/br> 他接過地址和照片——上面顯示的地址距離他們家也就半小時的步行距離。照片上的她五官沒什么變化,整體感覺卻和記憶中不太一樣,眉眼間的稚氣早已褪去。至少,他認識的那個清水凌不會露出這么平和安靜的表情。即使對著鏡頭,也不肯安分下來,總是齜牙咧嘴的模樣。 她是什么時候回來日本的?為什么跑來參加雜志社的應聘?她……還好嗎? 心底的疑惑如藤蔓般生長,明明很想知道她的近況,卻仍固執地不去找她。 是在鬧別扭吧。別扭她明明已經回到日本,卻不曾聯系過他。 久谷望回日本后見到清水凌是在聯誼會上。 不一樣。真的很不一樣?,F在的清水凌總是溫溫柔柔的樣子。身上城成湘南的校服還未換下,坐在那里,顯得格外的安靜。 而她,看著他的眼神是那么陌生,仿佛他們從未見過。即使他做著自我介紹,表情也依舊平靜無波,毫不在意的模樣。 她已經忘記他了。徹徹底底的。甚至在她看來,他甚至和旁邊的男生沒什么兩樣。 這個認知對比于他對她的在意,更讓他感到煩躁,這種情緒隨著氣氛的逐漸熱絡而愈加膨脹,交織成名叫“生氣”的網。在意識到之前,話已經出口——“沒性格有什么好的?!?/br> 其實不是這樣的。他想要解釋,張了張口,卻還是什么也沒說。也沒必要解釋吧。反正對她而言,他現在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盡管如此,心臟卻像被一只手用力扯住,一下下的鈍痛。 她輕輕巧巧地回擊,幾句話就將場面圓了回來。 看起來并沒因此而感到惱怒。她的反應讓他覺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 久谷望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底某個角落卻又騰起了名叫“失望”的東西。 不應該是這種反應的——她應該張牙舞爪地撲過來,掐著他的手臂,不依不饒的模樣。那么他就會像過去一樣,無論對錯在誰身上,都推到自己身上。 明明應該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