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擠在他腦海中的聲音開始作畫,它們在他的腦子里跳舞,吟誦,獻祭,瘋狂。 一個又一個文字描述出的畫面閃電般炸現在他眼前,他入目所及皆是黑暗,只有這畫面是有棱角的,可連這畫面也充斥著黑暗。 那是《美好家園》中,男主角悟三郎獨自一人在塌陷的地道中艱難前行的畫面。 一幕又一幕的畫面,飛段等待著,如果現在有人見到他的模樣,定要驚異不已,因為一個狂熱的虔信者不可能露出如此冰冷的理智的神情。 飛段等到了繪里奈的出現。 就像文中描述的那樣,溫柔與堅毅并存的繪里奈,喜歡說沒人想聽的大道理的繪里奈,喜歡說冷笑話的繪里奈,喜歡說希望就在前方的繪里奈。 悟三郎的繪里奈。 「……繪里奈用力地摟住嚎啕大哭的悟三郎的身體,她抱住他,就像抱住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讓悟三郎錯以為自己回到了嬰兒時期的故鄉,他仍舊是一個蜷縮的胚胎。 母親的zigong是那么的溫暖,那么的安全,相比起來,外面的世界實在是太大,也太危險了。 情緒崩潰的悟三郎在繪里奈的悉心安撫下漸漸恢復了理智,他依舊疲憊不已,又餓又困,但是他在心里暗暗發誓: 就算我死在這里也沒關系,一定要把繪里奈救出去。繪里奈不應該留在這個黑暗又可怕的地方。我倒是活該被埋在地下,當美好家園的祭牲,但繪里奈是如此的美好且健全,仿佛只要她存在,我就已經住進了美好家園——絕對、絕對要帶著繪里奈出去!」 飛段就這樣看著悟三郎和繪里奈一起齊心協力,一點一點挖通塌陷的地道,尋找如同蜘蛛絲般纖細脆弱的生路。 他知道自己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他知道這不過是人在極端的黑暗與靜謐中因為大腦無法停止思考而導致的一系列短路現象——之所以無法停止思考,是因為大腦很確定身體所處的環境并不正常。 再說了,即使在睡眠狀態下,大腦也擁有活躍的區域。 他知道再過一段無法估計的,或長或短的時間后,他五官的感知能力就會成倍的增長,好像壓榨自己的生命力一樣,孤注一擲地搜尋著任何可能存在的東西。 他知道五十米深的地下有著比頭發絲還細的植物的根系,當你的指尖觸碰到那根須時,你會覺得植物亦有意識,會膽怯又好奇地和你的神經打招呼,那直擊靈魂的顫栗。 他知道一個人的軀體被分離了十米遠之后還能感知到彼此的存在,知道血液濡濕泥土的激昂,知道蚯蚓能夠鉆到關節里引發地震,知道大地最深處無時無刻不傳來邪神的呼喚,偉大的存在等待他夢見無限的死與無限的靜。 沒有人知道他知道什么。 沒有人關心他知道什么。 “沒有人”并不存在。 畫面里,悟三郎和繪里奈終于挖通了通往地面的道路,他們馬上就要看到希望的光芒,聽到村民的聲音,回到塵世的煙火中了。 飛段知道下一幕畫面不會再出現了,被埋在地下的人目之所及只能是黑暗,連幻覺中都不準有光。 但是沒關系,他的腦海中,那一個個文字,一口口小火山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噴發了。 「…… 悟三郎看了眼自己的手——剛剛還牽著繪里奈的手,然后又環視了一圈被地震摧毀的村莊,最后徹底放松下來,坐到了地上。 悟三郎想起來了。 村子里從來就沒有一個叫繪里奈的少女。 繪里奈從來就不存在。 悟三郎想起來了,卻只覺得徹底地放松,如同一灘沉睡在沼澤深處的泥。 不是因為他已經從黑暗又寂寞的地底出來了,而是因為他明白了繪里奈是誰。 繪里奈就是他的孤獨。 繪里奈是他面對村民高呼要建造美好家園時的孤獨,也是村民把他推進井里尋找財寶時的孤獨,更是比地平線還要長的黑暗隧道的,他的孤獨。 地震摧毀了村民的美好家園,也摧毀了村民和繪里奈,現在他連孤獨都失去了。 一直以來啃咬著他的孤獨徹底消失了。 他看見云在落日里寂寞成濕濕的彩紙,知道明天會是美好晴朗的一天,但那已經無關緊要了。 悟三郎坐在美好家園中,他知道自己可以一直坐在這里,隨便坐到什么時候去,因為他再也不用去尋找孤獨。 他就是孤獨?!?/br> 再長的頌歌也有唱完的時候,飛段的腦子被迫搜挖更多的東西。 那是飛段快要變成邪神的寵兒,不死的完成品時的一個短暫瞬間。 飛段又回到了那個瞬間。 * * * “呃?泡沫怎么了?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鼻嗥婀值囟⒅谏嘲l上縮成一團的泡沫。 照美冥撇嘴聳肩,“跟我沒關系噢,是他自己要看《美好家園》的,那么多北極星老師的書里,他第一眼就看中了《美好家園》,我也很無奈啊……等他緩過來再拿《盛夏的冰刃》或者《英雄人物》安慰安慰他吧?!?/br> 青:就……很突然。 沉穩持重的白眼上忍搓了搓手臂,嘴角抽了一會兒才不忍地移開視線。 不、不會氣得又離開村子吧……應、應該。 作者有話要說: 《美好家園》靈感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