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晴天娃娃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我只想做你的晴天娃娃，下雨的時候為你祈禱天晴。就這樣就很滿足了?！?/br>
    梨子看著它，心里突然有點酸澀，“我真的是個很差勁的主人?！?/br>
    “不會，”晴天娃娃飛起來，與她視線齊平，“你特別好。做你的晴天娃娃，是我的榮幸。我從來都沒后悔過被你做出來。是我太任性了，給你搞出這么大的麻煩事。真的很抱歉……”

    晴天娃娃五官慢慢變模糊，身子化成了星星點點融化在白色空間里。

    與此同時，梨子感覺眼前一片眩暈。有什么東西像鉤子一樣，把她揪進了散發著熒光的漩渦中。

    ……

    白光漸漸散盡，空氣中涌來清涼的感覺和雨水的味道。

    好久沒有這么涼快了。印象中最近都是悶熱的，汗黏黏的。

    梨子睜開眼，發現自己靠著矮柜坐在榻榻米上。身旁就是十厘米高的木制高臺，再往下就是庭院。雨水從天空中落下，牛毛一樣的密密實實。

    木制推門大開著，時不時有雨飄來。庭院的地被洗刷得很干凈，旁邊的櫻樹花朵散盡，地上已經積出了小小的水洼。

    晴明坐在矮桌旁看書，一支線香插在土陶盤里，發出淼淼煙氣。

    她遲緩地垂下眼簾，看著水中剛扎好的晴天娃娃。白白的布，還沒來得及扔進雨水里。

    整個平安京籠罩在煙雨中，一切都還是平常的樣子。

    “晴明大人……”

    “嗯?！鼻缑餮劬θ远⒅鴬A在陰陽術書里的教學畫片。那是源博雅給他畫的六對嘴唇接吻動作參照。唔，這個，是舌頭吧？為什么兩根舌頭會是螺旋狀交織在一起呢？這簡直就是妖怪在互吸妖力。

    “晴明大人?！?/br>
    “嗯？”晴明睜大眼睛，驚訝地看著撲進他懷里的少女。

    為什么？突然會……變得這么熱情？

    嗯，應該是錯覺。

    “是……看到妖怪了嗎？”他只能想到這么一種可能，輕輕用手摸著她的頭發。

    “不是?！?/br>
    聽到帶著哭意的哽咽，晴明一下子慌張起來。強行捧起她的臉，一點都不意外地看到哭紅鼻子的少女。

    “出什么事了？”他看著她手中攥著的晴天娃娃，“是被針扎了手嗎？”

    “也不是?！?/br>
    “那是什么？”

    “就是很高興?！鄙倥畵潴鶕潴糁鴾I說。

    “高興？”他不解地問。

    “嗯，很高興，高興晴明大人在，高興平安京還在。大家都在，一點事都沒有。什么都還來得及。我還沒又做錯事?！?/br>
    晴明聽的越加不解，但是他仍溫柔地拍拍她的肩膀，“原來是這樣啊。我當然會在了，我永遠也不會離開?！?/br>
    梨子閉著眼點點頭，重新把臉埋進他胸口。心里全是新生的喜悅。

    過了一會兒，她平復了心情，慢慢坐起來。目光瞥到跌落在一旁的紙張，她好奇地撿起來。晴明臉色一變，驀地壓上去奪過來。

    “晴明大人，那是什么？”

    “唔，是，捉，捉妖圖……”

    第34章

    “捉妖圖？”

    “對，就是教你從嘴唇上辨別妖怪?！鼻缑魇置δ_亂地把紙折起來，放進衣襟里。

    他重新坐好，正色打量臉上還有淚痕的少女。直覺告訴他并沒有這么簡單。她就像剛剛經歷了什么大喜大悲，神情格外疲倦。

    “昨天沒休息好嗎？”

    “不是?！崩孀訐u搖頭，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中被攥得皺巴巴的晴天娃娃，忙把它捋展了。害怕擁有一顆玻璃心的它再度黑化。

    小心翼翼地放在矮柜上后，身后傳來晴明的聲音，“啊，你做了晴天娃娃，這種其實是妖怪，很久以前……”

    “我知道，”她立刻搶答，“從前有個日照和尚，他的腦袋被切下來被包進白布里，就成了晴天娃娃?！?/br>
    “誒，你知道啊?！鼻缑魃眢w向后一仰，倚在矮幾上笑著看著她，“真是，一點都不給我賣弄的機會?！?/br>
    “我當然知道，不僅如此，我還知道你接下來要問我剪出來新東西了嗎？”

    “誒，你怎么知道？”晴明有些意外。他的確準備這樣問。因為小梨的木牌剛滿，他很想知道剪紙術會不會有變化。

    “我可以讓扁平的紙變得像真實的物體一樣，同時擁有生命?！彼贸鲆粡埣埡图舻?，用手將碎發別到耳后，“晴明大人想要什么動物？”她笑著問。

    “我想要……”

    “狐貍?！鄙倥苯訉⒋鸢刚f出來，笑意盈盈地一邊剪一邊說，“而且要帶著梨花的狐貍?！?/br>
    “唔……”晴明眸光中盛著滿滿的不解，是不讓人說話了嗎？

    十幾秒后，望著在自己腿上歡快跳躍的小白狐，晴明輕輕皺了一下眉，“你最喜歡吃……”

    “柿子?！鄙倥俅螕尨?，眼睛不抬地收拾地上的紙屑，把它們拾到一個小筐子里。心里想，明天就能吃到晴明大人催熟的柿子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要問水果，而不是其他東西呢？”晴明徹底懵了，“你是不是還覺醒了其他什么本領了，比如可以聽到對方心里的聲音？”

    “噗?！鄙倥p聲一笑，抬眼看著他，“唔，確實如此呢，所以晴明大人要小心哦，心里的秘密一定要藏好，不要被我聽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