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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玉貂裘 (np)在線閱讀 - 第一百零三-一百零五章 促膝

第一百零三-一百零五章 促膝

    蕓娣原本心驚桓猊已發現端倪,假若是真的不敢想后果,卻又覺得自己只是無端猜測,徒添煩

    惱,思來想去,向阿兄說不說成了個麻煩。

    最后還是后者占了上風,倘若桓猊知道了,不該選擇當場離去這樣平淡的反應,他應該是怒

    的,怒她勾引了他的至親,就像他說的,終有一日,要提著她的人頭放在桓家祖宗的牌位前。

    但他沒有這樣做。

    沒有殺她,也沒有去尋阿兄。

    晚間,桓琨聽她笑吟吟說白天里的好玩事兒,除了遇上桓猊這樁,其他都談得上稱心,蕓娣一

    直不曾有困意,直到桓琨抱她上床,仍見她眼睛亮亮的,像只小兔子瞅他。

    桓琨拍撫她幾下,輕輕吟唱起一支調子,聲音低沉,在夜色里尤其催人眠,蕓娣半闔了眼兒,

    懶懶的打著哈氣,“阿兄,這是什么調子?”

    桓猊微笑著,神色深遠,“小時候,阿母唱與我聽的?!?/br>
    蕓娣支著兩腮,“阿兄很少說起小時候的事?!?/br>
    桓琨道:“我自己想來,也快忘了小時候的事,只記得饞著著兄長打得一手好拳,行遍洛陽無

    敵手,后來生了一場大病,癡癡呆呆不記得任何人,阿母怕書讀著將我讀傻了,請來當時有名

    的巫師,”他俯身點點她光滑的額心,“往我臉上貼一道符,揮灑雙手,潑了幾滴狗血,又在

    我面前跳大神,大起大伏,將阿母嚇個正著,阿耶帶著她躲屋外去,就剩下我跟一群巫師,場

    面熱鬧極了?!?/br>
    蕓娣可以想象當時的場景,是個如玉似雪的小郎君端坐在床畔,額前貼著畫符,一板一眼地端

    坐,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跟畫符上不近鬼神的孔子如出一轍,周身卻被怪力亂神的巫師圍繞,

    想想就有趣,蕓娣笑伏在他臂彎里,“后來呢?”

    “后來我就病好了?!?/br>
    蕓娣詫異抬眸,“當真這般管用?!?/br>
    “過了三四個月,這位巫師入山遁道去了,無人再聞他蹤跡,”桓琨唇角含笑,也是好

    奇,“說不定正是天上怪怪的仙人,下凡來這一遭歷練?!?/br>
    “那阿兄怎么不習得一身武藝?”

    “我學文,阿兄學武,阿耶打算滿當當的,后來還想著,若阿母再生一個,千萬別是男孩?!?/br>
    蕓娣在兄長腿上,青絲披散,露出一張雪白的小臉,眼神微黯,就像只可憐的小貓兒。

    桓琨輕撫她臉頰,并不避諱,“就像meimei一樣冰雪可人,不學文讀成我這樣的書呆子,也不練

    武一身的肌rou,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養得嬌蠻些沒什么不好,桓家養出來的女兒,不會差?!?/br>
    桓琨從未與她說過這些,蕓娣一時覺得新奇,又有某種無法言語的情感涌現出來,一時壓倒白

    日里的陰霾,忍不住問道:“阿母跟桓公感情深厚,又為何生下我?”

    她的生父,至今在江左還有人歌頌她,然而周段翎這個名字,在她聽來十分陌生,甚至不想直

    面他,到如今,她只能感應到懷胎十月忍痛生下她的阿母所賦予的情感。

    桓琨撫她的青絲,“我那時尚小,只記得阿耶剛剛下葬,族人上門討要家財,阿母忽然提著一

    根藤條跑出來,打狗似的滿院子追,最后將這些人一個個趕跑,”他懷念一笑,“素來見阿母

    端莊柔順,從不見她這般兇悍?!?/br>
    “阿耶將阿母養得好,但阿母從來不是軟弱依附的菟絲花,她生下你,便說明你來到世間值

    得,而當時阿耶早已去世,更無對錯?!彼鬼?,聲音緩緩的,“每個人心目中的道義并

    不盡等,但這些年,重要的東西,兄長他并沒有丟?!?/br>
    蕓娣雙手環住他腰部,不由埋首默然。一直以來,這樣難堪的身世,她自輕,覺得自己沒立場

    恨桓猊,因為站在桓猊的角度,做的事依仗著心中的道義,并沒有錯。

    但是這層道義之外,又生了別的雜質,以至于她無法面對他,三年,對她來說很久,但仍不知

    該用什么面孔對他,只能粉飾太平,佯裝跟自己和解罷了。

    越發深想下去,蕓娣只覺得心慌,又微笑道:“說好講阿兄自己的,怎么又說起別人來。當時

    阿母揮棍趕人,阿兄卻不肯一字提自己,想必為了護住阿母,受了不少委屈?!?/br>
    桓琨見她不愿深談,輕拍她后背,“都過去了?!?/br>
    蕓娣央著他再多說一點,仿佛通過他的描述,依稀看見久遠的時光里,悶熱的屋子里,有個小

    大人勤勤懇懇地念書。

    桓琨說的不多,蕓娣卻從阿虎口中無意知道一些以前的事,數不勝數。

    年少時家道未落,桓猊是策馬賞過洛陽萬家萬戶燈火的鮮衣少年郎,整日不見蹤影,桓公就逮

    著自己小兒子教釀酒,酒香飄遠,桓猊時常經過自家墻頭下,便被這香勾了進來。

    父子三人坐在林中吃酒,敘話,桓猊醉歪在大青石上,涼風陣陣,桓琨就替他蓋衣,等兄長醒

    來,就見他手捧著書在看,笑花叢里長著一只書呆子。

    昔日桓猊為父手刃仇敵,桓琨在外沒日沒夜地奔波,因他是個清瘦文人,容貌生的極好,受了

    數不清的白眼調戲。

    為父兄討回一個公道,這對他來說不是恥辱,昔日桓家交遍洛陽城的世家作壁上觀,不肯伸以

    援手,他也從不曾恨過,直到看見自己的兄長在獄中被動以私刑,仍不肯折膝跪眼前的刁蠻獄

    卒,桓琨平生第一回壯起膽子,闖入庾家宅里,幾乎一頭撞到庾公跟前。

    桓琨情感一向克制而內斂,外人道他溫和卻也冷清,三年來,不曾與桓猊見面,更未傳一封書

    信,正是無事才無信可寫,無面可見,而每年桓猊的生辰,桓琨會親自備上生辰禮,是他親自

    釀的酒。

    兄弟的情誼若是外露了,只會嫌矯情,他是于這潤物細無聲之處,體貼著人。

    蕓娣睡著了,桓琨俯身在她臉龐輕輕落下一吻,雙目神色幽深,阿耶是這樣,自己是這般,更

    遑論兄長了。

    兄長闊別建康三年之久,今年進京是借祝壽之余上請北伐,如果上請成功,這將是他第三次北

    伐。

    沙場亦如鬼門關,誰也不知能不能等到明日升起的太陽,況且又是與那勢力越發強盛的氐族相

    抗,三年前,兄長走得那樣決絕,這趟回來,忽然對蕓娣的頻頻側目,別扭又流連難舍,仿佛

    要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全撂在這,個中緣由,想來極辛酸。

    今日兄長與蕓娣的見面,桓琨并未試探他們的交談內容,meimei不說,有她的道理,他何苦驚擾

    她心神。

    ……

    這次見面后,在很長一段時間里,蕓娣沒有再見到桓猊,因為皇上壽宴后,桓猊上請北伐。

    最近江北局勢微妙,氐族多次派兵攻打洛陽,雖未得逞,但河南等郡盡被氐族奪取,如今正勉

    力支撐,洛陽一丟,整個江北很快便是氐族的天下,屆時就會將目光越過長江,局勢兇險,此

    次北伐不得不為之。

    與前兩次北伐相比,這次站出來反對的人寥寥無幾,除了形勢不容樂觀,也是存心桓猊在此跌

    了個大跟頭,氣勢大減,才有自家家族趁機而起的時機,因而幾家士族無不支持這次北伐。

    之后在桓琨斡旋下,同時并請桓猊與徐、兗二州刺史庾真一同出兵,庾真乃是庾檀玄的族弟,

    現如今軍隊駐扎在京口,在庾氏一族中實力雄厚,為人正直不阿,也有盼收復失地的一日。

    四月庚戌日,桓猊領荊州五萬人出兵,秋月白領他在荊州的部曲,一同隨行。

    第一百零四章試探

    桓軍行進初時頗有艱難。

    軍隊行至兗州,汴水久未浚治,漕運不暢,影響糧草運輸,又行到金鄉時遇上干旱,水軍遇到

    阻礙不能行進,這是第一個難關。

    桓猊召集部下商議,最后命庾真帶人開鑿河道引水,才令水軍繼續前進,最終順利抵達黃河。

    而到黃河,渡河逆流之外又遇另一大問題,此地離建康中心太遠,漕運不暢,倘若氐族早有準

    備,以堅壁清野之法應對,圍困大軍直至陷糧,那時還有什么力氣北伐。

    一名部下游歷大江南北,深諳各地氣候,提議大軍堅守河道,開通漕運并控制現有的糧草,直

    至明年夏日方才能進擊。

    但這樣一來,戰事就要延后,等秋冬之時黃河水量下降,天氣干旱,江北又普遍早早降溫,這

    般惡劣情形之下,又不易拖延到明年。

    正當一籌莫展之際,桓猊下令大軍駐扎,靜心等待兩日。

    終于在渡河之前,等到薛家帶來充足的糧草,如此一來解決漕運問題,順利進入黃河對岸,沿

    路有不少流民自發組成的隊伍紛紛響應。

    氐軍實力不容小覷,收買江北其他部族,聯合起來對付桓軍,一連三四個月,雙方大小打了幾

    場仗,各有勝負難分成敗。

    桓軍這邊收復大半失地,士氣正盛,只要與洛陽的主力軍里外夾擊,形成掎角之勢,圍困住氐

    族兵力,便是大捷。

    ……

    建康城中花雪紛紛落下,時近深秋,宮中傳來一則喜訊,庾貴妃終于有孕了。

    皇上不是重欲之人,后宮美人算起來,還算不得比世家子弟的多,年近不惑,膝下只有幾位公

    主,皇子也是有過,但盡夭折而亡,這次庾貴妃若是生下來一位皇子,有傳便是封后之時,這

    對庾氏一門外戚而言意義重大,意味著皇子不僅是嫡子,更是嫡長子。

    庾家只是庶族,前些年,貴妃尚未嫁入中宮,遭其他出身世家的妃嬪奚落,庾氏一門作為外

    戚,唯恐惹得其他世家忌憚,夾著尾巴做人,只有一個庾真兼任徐兗二州刺史,在朝中有些地

    位,如今庾貴妃有孕,皇上自然要提拔外戚中幾個翹楚。

    庾檀玄身為庾貴妃的兄長,又頻繁進宮與皇上見面,自然拔得頭籌,由原來的一介散職提拔為

    西曹掾,輔佐丞相分擔政務。

    新官上任三把火,庾檀玄認為如今法度廢弛,應任法裁物,遵從法家法度勢三者的為政方針,

    行苛碎之政。

    何為苛碎之政,以法御下,崇上抑下這是手段,排抑豪強這是目的。

    庾檀玄此舉侵犯世家高門的利益,必定怨氣沖天,對想法兒對付他,但眼下他與世家們最要緊

    的是桓氏,暫時站在一條船上,篤定這些高門怒而不發。

    又在皇上的放權下,大刀闊斧整頓江左政務。

    先提拔兩名庶族將領以抵抗氐族的名義出鎮外出,抑制荊州周邊,又任命宗室子弟為湘州刺

    史,而原先的刺史桓氏十郎與桓琨交好,卻因私事被奏免。

    此舉正是在壓抑桓氏子弟。

    對于庾檀玄的野心,桓琨早有察覺,所以在桓猊北上時,同時將庾真調去,免得有兵變之嫌,

    如今庾檀玄又趁桓猊外出打仗,趁他在朝中單勢之時,雖然陰險但攤在明面上,挑不出錯。

    庾檀玄敢這么大膽,也在這亂世,有兵權才是王道,桓琨雖然位高權重,但手中無兵權,全都

    在桓猊手里,桓猊這趟北伐,幾乎帶走七成兵力,其余三分鎮守荊州。

    然而鮮為人知的是,桓猊臨走前,兄弟二人秘密交談,留下一支軍隊,為的就是防江左事變,

    桓琨手中有兵。

    這股兵力便是桓猊多年來暗中訓練的黑甲兵,流民組成,作戰兇猛,可想而知一經出世,會引

    來多少嘩然和猜忌。

    桓琨一直靜觀其變,他太過冷靜淡定,反而超出庾檀玄的預想。

    ……

    書房內,阿虎正遞上庾檀玄的請帖,一只蝴蝶刺來,一頭扎在蓮紋繡邊的袖筒,畫面美妙如丹

    青,蕓娣伸出指尖輕輕一碰,微笑道:“看似乎庾檀玄忍不住了,明日我也想去見見他?!?/br>
    桓琨微微挑眉,蕓娣忙道:“阿兄想哪里去了?!?/br>
    桓琨旋又淺淺一笑,蕓娣輕擰他臂膀,“好啊,阿兄戲弄我?!被哥ミ弦宦?,蕓娣連忙拉起

    他袖管,“我沒用力呀?!辟康匮g一緊,就被桓琨摟到懷里,她不覺睜大眼,就見他俯身低

    頭,輕輕叼住她唇瓣,二人便臉貼臉挨在一起。

    蕓娣雙手環住他脖頸,往他鮮澤飽滿的唇上輕輕咬一口,桓琨愛撫她小臉,狹眼滿是清波流動

    的笑意。

    倏地外面傳來阿虎的聲音,“郎君,有事稟報?!?/br>
    阿虎站在門外垂首稟報,屋內二人立即分開,桓琨淡聲道:“進來?!?/br>
    阿虎進屋,便見三娘子掩袖輕輕咳嗽,有端起案上的茶盅清潤嗓子,又見郎君雙唇鮮紅,似有

    一層光亮,阿虎不敢多看,忙將要事回稟,桓琨聽罷做出指揮,妥當之后便讓他出去。

    阿虎卻站著不動,關切道:“奴才見郎君面頰異常紅潤,可是要叫大夫來診脈?”

    桓琨輕輕咳嗽一聲,說不必。

    ……

    庾檀玄約在芙蓉園,此園是前朝丞相在江南購置的私宅,后代家族凋零,此處幾經轉手,最后

    被購入庾家名下,現如今,成了庾檀玄避暑納涼的去處。

    園中所種植的不僅僅是芙蓉,一年四時,百花盛開,景象頗為燦爛繁盛。

    蕓娣裝扮成婢女,小步跟在桓琨身側,不覺到了一處水榭亭子,亭上有匾,才知此亭叫思賢,

    庾檀玄正在亭中靜坐,旁邊有一唇紅齒白的小仆從在煮茶,等走近了,才知小仆從是女扮男

    裝,胸前兩團rou鼓鼓的,衣領敞到鎖骨下,隱約露出帶水的吻痕和胭脂。

    見到桓琨來了,庾檀玄讓婢女們退下,只剩下一個小仆從,二人對面坐定的,中間一張隱幾,

    擺滿茶具,小仆從端來兩盞茶,分別捧給二人。

    庾檀玄道:“品茶有三點,新茶、甘泉、潔器為一;天氣景色宜人為一;風流儒雅、氣味相投

    的佳客為一,依我看只需一點,有丞相這般風流的人物作陪,便是無茶也清香?!?/br>
    桓琨道:“論泡茶精道的功夫,誰都比不得二郎精湛,在這方山水天地間,當真是怡情養

    性?!?/br>
    庾檀玄放下茶盅,“只怕不能賞久?!?/br>
    桓琨淡聲道:“二郎何出此言?!?/br>
    庾檀玄抬眼深深看他,“難道二郎就不曾想過,這次北伐是否成敗與否,皆是你們桓家的死

    期?!?/br>
    他話說的毒辣,似乎也是事實。

    倘若北伐成功,屆時桓猊功高蓋主,蓋過的這位主子是皇上,更是其他被打壓下去的世家,單

    單是一家,還不足以對抗桓氏,一旦結盟兵力強悍,形成眾志成城之勢,桓氏兇險。

    倘若北伐失敗,桓猊鎩羽而歸,名聲掃地加之兵力頹殘,桓氏一族亦受牽連,實力大不如前。

    這還不算北伐期間,一旦桓猊出差錯,江左這邊定是要鬧得腥風血雨,等他打退氐族班師回朝

    兵力疲軟,正是秋后算賬的時候。

    要避開這些不利局面,除非桓猊主動交出權力,免去猜忌。

    但這無異于癡人說夢。

    因此庾檀玄才說出這樣的話。

    庾檀玄道:“依照都督的脾氣,享受慣了風風火火的熱鬧,屆時一遭冷遇,會做出什么亂舉,

    丞相身為至親,想必比誰都要清楚。江左子民無不受丞相的照拂,手心手背哪邊rou多,丞相當

    想清楚了才是?!?/br>
    這個時候,桓琨的態度尤為關鍵,當一個人可能連累家族時,家族一般都會棄卒保車,維護大

    家的利益,倘若為了維護一個人惹眾怒,族中子弟在朝中受冷落,排擠,直至驅除出去,一個

    家族的光耀也就到頭。

    庾檀玄無非是這個意思,屆時桓猊處境艱難,但桓琨還有一干桓氏子弟選擇大義滅親,還可以

    抽身。

    桓琨眼皮微掀,看向對面含笑而坐的庾檀玄,“良禽擇木而棲,是人之本能,但檀玄也需知

    道,狡兔死走狗烹,沒人能抽身其外,人生苦短,可惜了這一園子的美景無人可賞?!?/br>
    庾檀玄見收攏不成,也不失望,他此舉本就是試探,試探桓琨在家族與兄長之間,到底選誰,

    現在有了答案,方便接下來行事了。

    庾檀玄含笑道:“日子尚久,丞相何必急在一時,慢慢想?!?/br>
    之后請桓琨在芙蓉園逛逛,蕓娣跟隨他身側,她面容經過改換,絲毫不出挑,倒是庾檀玄無意

    掃了她一眼,旋又看向桓琨笑道,“丞相這邊有如此佳人,當真是羨煞我也?!?/br>
    桓琨淡淡道:“二郎的身邊人,亦是體貼?!?/br>
    庾檀玄眉梢一挑,“難得有緣,不如這樣,我將身邊的小仆從交換丞相的小婢女,如何?”說

    著就將小仆從一推,推到桓琨跟前。

    小仆從腳下絆了一跤,踉蹌著要倒下去,正在眼前,桓琨客氣扶她一把。

    小仆從忙道:“多謝丞相?!?/br>
    桓琨淡淡頷首,眼梢掠過一眼,正見庾檀玄忽然探手抓向他身邊的蕓娣。第一百零五章流言(二哥h 滿一萬九千豬加更)

    蕓娣正是驚然,下意識后退半步,桓琨站在她身前,“這個小婢女跟了我多年,有了情分,我

    舍不得?!?/br>
    庾檀玄也不強求,“丞相來我府上一趟,怎能空手而歸,這小仆人,權當我一份薄禮,丞相莫

    要嫌棄,正好與您身邊的小婢女,左右擁抱,人生快意之事莫過于此?!?/br>
    卻最后被桓琨含笑拒絕,在芙蓉園閑逛片刻,日暮時分,就不留客,離開了這。

    庾檀玄眼看著這一對主仆離去,口中卻對心腹笑道:“你可知桓琨身邊的小婢女?!?/br>
    心腹猶疑道:“屬下見她面容姣好,舉止淑雅,不止是一名婢女這般簡單,許是丞相的貼身

    人?!?/br>
    庾檀玄笑道:“桓三娘子,你可有聽說過?”

    心腹也笑道:“哪能沒聽說過,是出了名的美人,可丞相藏的緊,哪里容屬下這些螻蟻窺一

    面?!闭f著,不由詫異,“郎君的意思,可是這婢女……”

    庾檀玄卻沒給答案,翩然轉身,“再想想,他們的舉止是兄妹么。還是更像夫妻?”

    心腹越發聽不懂,按郎君的意思,小婢女分明是易容后的桓三娘子,可桓三娘子與丞相乃是兄

    妹,又怎么會像兄妹,沒等他想明白,又聽郎君道:“閔曜那傳來了口信不曾?”

    心腹道:“未曾?!?/br>
    庾檀玄眉梢,“想必是打仗艱難,沒空搭理咱們,算了,還是先想想下面一步?!?/br>
    心腹一聽郎君有了主意,立即湊上前,“請郎君吩咐?!?/br>
    庾檀玄附耳低語,心腹一聽之下,笑道:“郎君高明,此招不僅損害桓氏名聲,又叫桓琨曉得

    拂逆郎君的后果?!?/br>
    ……

    書房里,蕓娣添茶端上,“庾檀玄此舉可是在試探阿兄態度?”

    桓琨頷首,“他無非是想趁江左兵力空虛,趁機攪亂?!彼麉s不曾想到,江左一旦失去桓猊軍

    隊的庇護,便如無人之境,氐族馬蹄踏來,國家傾覆,再大的權勢也是一條喪家之犬,“只需

    相信兄長執意北伐,心中自是有成算的,不是他一言兩句就能挑撥的?!?/br>
    蕓娣點點頭,又覺得庾檀玄此人過于無情,待在身邊寵愛過的女人,說送人就送人,眼睛都不

    眨一下。從細窺大,可見此人骨子里冷血無情,此番又軟硬兼施行拉攏之策,未免貪心,日后

    若有必要,出賣自己族人也未必。

    眼下收攏不成,必定再生一計。

    桓琨思忖一番又有了眉目,便請蕓娣研墨,他鋪開宣紙寫信,一面吩咐部下早做提防,一面傳

    信于各郡身任要職的桓氏子弟,盡量減少與庾氏子弟的來往,以免被做了箋子來對付自家人。

    須得知道,倘若外敵攻進來,只會使族人凝聚一心,倘若自家人先折騰不休,才是目光短淺自

    取滅亡,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正是這個道理。

    蕓娣不由放下手中的狼毫筆,挨到桓琨身邊,“未來一段時日,要辛苦阿兄了?!?/br>
    桓琨展臂摟住她。

    二人耳鬢廝磨,情意漸動。

    蕓娣捻到男人胯間鼓出來的rou棍,rou棍在她手里比先前又大上一些,她亦是雙腿微微擦動,流

    出許多春水,桓琨緩緩松開她的唇,啞聲道:“回屋去?!?/br>
    蕓娣被親得臉兒紅撲撲的,輕輕點了下頭,接著就被桓琨放開,他整理了下二人略有凌亂的衣

    衫,蕓娣先離開,回到屋中,將自己剝得赤條條的,只穿了件肚兜,雙腿并攏蓋住下面的rou

    器,耐心等情郎來。

    兩刻鐘之后,桓琨來到屋前,屏退一干婢女,獨自進到屋中,就見床帳上有一團微微隆起,藏

    這個嬌嫩小人,在被外露出散亂的青絲,桓琨輕輕撫摸,隨后俯身喚道:“meimei?!?/br>
    許久不見回音,桓琨眉輕蹙揭開錦被一角,就見美人雙手枕臉,睡得正香甜。

    見她熟睡,桓琨也不吵她,就拿了一本書籍來,坐在床頭翻閱。

    等蕓娣醒來,就見桓琨垂眸看書,烏睫低垂,翻閱書頁的手掌修長白皙,想到這雙手日夜在自

    己身上游走愛撫,蕓娣俏臉飛紅,纖指輕輕搭上他腿間,去捻那根軟趴趴的物兒。

    桓琨仿若未覺,仍舊平靜地翻了一頁。

    “阿兄在看什么,這般認真?”蕓娣身子從被兒里滑出,跨坐在他腿間,趴在他胸口看一眼,

    尚未看清,被他摟住嫩腰,轉瞬間天地翻轉,她被壓在下面。

    桓琨俯眼看她一身白嫩嫩肌膚,卻穿著sao紅的肚兜,在自然天光下,白的越白,紅的越紅,長

    腿交疊rou縫兒若隱若現,分明是個風sao的小美人。

    桓琨眼神越深,帶著微喘薄熱的呼吸,去吻她頸兒,雙手隔衣揉奶,蕓娣被玩得嬌喘噓噓,分

    開玉腿勾住他腰,主動迎脹大的rou棍慢慢插進濕噠噠的rou縫,“好脹?!?/br>
    “阿兄疼你?!被哥ρ杽?,將陽具一下下頂到花心最深處,二人性器劇烈摩擦,兩片花唇

    被插得外翻,他挖進去二指,掏出小rou核,夾在指間揉按,一股刺激快感從小腹竄上來,蕓娣

    身子輕輕顫抖,便在他大手里xiele。

    然而含在roudong里的陽具依舊精神,桓琨見蕓娣累倦了,也就不欲拖長,緩緩拔出來,自己握住

    上下taonong,許久不曾弄過,動作有些生澀笨拙,蕓娣主動跪坐在他胯間,雙手捧起眼前這一根

    粗大的rou棍。

    挨近了看,才見男人的性器精神時青筋爆綻,猶如孩兒臂,看得心驚rou跳,同時xue兒又瘙癢了

    起來。

    桓琨沉著眼皮低頭就見meimei雙腿并攏得緊緊的,扭著腰肢低頭含住,又去吃兩顆鼓脹的囊袋,

    嘴里被塞得滿當當。

    香津從唇角流了許多,桓琨伸手揩去,不覺捏住她下巴輕輕抬起,便見她一張櫻桃嘴兒含了自

    己的東西,還在砸吧吮吸,俏眼乜過來,含混地:“阿兄的東西好吃?!?/br>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模樣多么誘人,桓琨呼吸微窒,猛地從她嘴里退出來,拉她起身,高挺的

    鼻梁在她臉上止不住擦動,唇磨唇,他眼皮下沉,眉睫烏濃,眼里幽深卻有一撮小火跳動,蕓

    娣心兒亂跳,就見他大手撫上來,“妙奴?!?/br>
    蕓娣眼望他,輕輕應道:“阿兄?!?/br>
    桓琨低聲道:“鳳郎?!?/br>
    他微微別開眼,耳根染起一抹紅暈,柔軟鮮澤的唇中吐出這兩個字,“我更想聽你喚我鳳

    郎?!?/br>
    蕓娣笑吟吟道:“鳳郎?!?/br>
    ……

    秋時桓軍大勝一場,接下來往西進取洛陽,氐軍一見有敗勢,與江北其他部落聯合,主帥的正

    是氐國長公主李羌,此女手下有一個君子營,專門接納智者謀士,頗有手段。

    此時桓猊領著主力軍,在東邊的豫州幽赤關與李羌兩軍對戰。

    幽赤關是出了名的易守難攻,桓軍主攻,這一仗打得艱難。

    屋漏偏逢連夜雨,正趕上洛陽叛變,閔曜與氐族暗中勾結,掀翻上一任城主之位,自立為王,

    這無疑對桓軍是一記重創,桓猊派秋月白和庾真兵分兩路,庾真抄水路先行,進取洛陽,卻反

    中閔曜空城計,大軍被圍困城中。

    然而消息傳到江左,卻傳庾真被虜后降了氐軍,種種流言對庾家不利,這日,健康城外奔來了

    無數從江北逃亡而來的中原漢人,同時將江北的情形帶了過來。

    與城中所流傳的不一樣,庾真之所以被閔曜生擒,完全是桓猊的計策。

    桓猊在幽赤關與李羌對戰時,李羌三番五次出入桓軍帳下,態度曖昧,有聯姻之舉。

    桓猊為表誠心,先獻出忠心耿耿的庾真做投名狀,又放棄洛陽,改而迎上素來易守難攻,有鬼

    門關之稱的幽赤關。

    誰都不會相信,桓氏這道堅定有力的屏障會化作利劍,對準自己的父老鄉親,一旦這種論調傳

    遍開,可想而知會引起何種恐慌。

    ……

    這日城外流民被人挑唆,鬧得正兇。

    土丘上正有個流民鼓動大家,忽然從遠處刺來一柄冷劍,那人人頭落地,一張臉皮上,眼睛大

    瞪,嘴巴大張,灌滿鮮血,樣子瞧得人恐怖,驟時四下陷入死寂,就見謝璣策馬而來。

    謝璣身后跟著一群手下,其他流民原本不敢迎頭直上,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喊一聲,“朝廷草菅

    人命,殺人滅口了!”

    朝廷何時管過賤民的性命,權力和財富都被世家牢牢掌控住,這些人不過是草芥罷了,可眼下

    流民過多,群情激憤,想討要個說法,就將謝璣及手下的人馬圍堵起來。

    放眼望去烏泱泱一片,架勢頗是兇悍壯觀。

    而觀謝璣這邊,身份雖高貴,人少得可憐,但他絲毫不怵,一雙冷眼掃過在場眾人。

    他目光太過銳利,有甚者被他看得直低下頭,狀似心虛,謝璣冷冷道:“若敢妖言惑眾,擾亂

    民心,便是叛國,其罪當誅,想當叛國者不成?”

    流民中有人嚷道:“我們是從江北來的漢人,不受你們這的律法制裁!”

    誰知謝璣聽聞此話,語氣更冷似寒冰,“不是江左人,難道是氐族jian細,在天子腳下妖言惑

    眾,其心更可誅!”他目光如炬定定看向人群中挑事的幾個流民,看得他們眼神閃爍,擺明心

    虛,忽然大喝一聲,“都是貪官,殺了便是!”鼓動流民一鼓作氣,先將謝璣等人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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